《幸福的法则》北斗七星

9、我不爱你

　　2012年12月23日，距离圣诞节还有两天，金历旭的家，深夜，阳台。
　　“东海哥，夜深了，我们进去吧，你的感冒可还没好啊。”看着李东海在阳台上泥塑般地抱膝坐着，厉旭忍不住去拉他。“你在让我坐会儿吧。”东海定定瞧着天空，喃喃道。厉旭无奈，这样的李东海，恍惚又脆弱，他不敢，也不忍去强求这样一个可怜的人去做什么。只好给他加了一条毛毯，坐下陪着他。
　　“厉旭，你看天上的星星好看么？”也许是感冒的原因，李东海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厉旭有些心酸，偷偷抹了下眼泪道：“好看，东海哥，真的很好看。”“是么？”东海哥嘴边浮起一丝苦笑：“你说，这么好看的星星，赫宰怎么就看不到呢？”“东海哥……”
　　“厉旭你知道么？”东海拿起酒喝了一口，“不是我在赖着李赫宰。”“我知道。”厉旭点点头，“你爱的是起范。”“起范……”东海轻念着这个名字，似乎要唤起什么沉睡的记忆，“我爱他，可是他爱我么？”厉旭张张嘴，似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厉旭啊……”东海靠在椅子上，慢慢闭上了眼睛，“两年前的事情，你能忘得了么？”厉旭沉默。“我忘不了。”东海道，“血腥……孤单……恐惧……那是我那时候仅有的感觉，以前父亲没了的时候我还有很多人，希澈哥，允浩哥，还有大家，起范也说要陪我的，一生一世。可是……可是当我只剩下起范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说，离开了。”东海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却有泪渗了出来，“他离开了我，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离开了我，抛弃我……像晟敏哥抛弃了赫宰一样……厉旭，你说我们有什么错，我们互相陪伴着有什么错……”
　　厉旭也已泪流满面，抱住李东海道：“东海哥，忘了吧……那些事情，都忘了吧……”忘记血腥，忘记杀戮，伤痛的往事埋在心底，任谁也不提起，日经月累结了疤，再也无法浮现，那样，就可以幸福了。

　　“叮咚……”当两个人哭成一团的时候，门铃响了。厉旭站起身，擦擦眼泪道：“是晟敏哥吧，我去开门，等见了他不要提这些事好么？”东海抽噎着，没有接话。厉旭便给他整理了下毯子，赶忙去开门。
　　“来了来了，晟敏哥。”厉旭一边开门一边应着，可是开门后看见的那个人，单薄瘦弱，却不是李晟敏。
　　“好久不见了，厉旭。”是李赫宰。

　　“赫宰……哥。”望着来人，厉旭有些发怔。“是晟敏哥让我来的。”李赫宰说，“不请我进去么？”“啊？噢……噢。”厉旭回过神来，忙把李赫宰让了进去。而李赫宰进去后径直走向阳台。“赫宰哥……”“我知道东海在那里。”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喜欢在连椅（假设厉旭阳台够大）上抱膝看星星，李赫宰总笑着说：“你以为你是死亡笔记的L吗（不好意思，捎带俺家滴L君。）？这么奇怪的坐姿。”而东海只是笑笑：“那你是夜神月吗？”“我不是。”李赫宰自嘲的吐吐舌头，“我没他那么聪明。”
　　“李赫宰，你真得很够傻。”望着来人，李东海浮出一丝苦笑。“是啊，我是傻瓜。”李赫宰一个箭步上前，把李东海抱在怀里，“所以我来找你，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击溃了李东海的最后的防线，他终于崩溃般哭倒在李赫宰怀里。 “傻瓜……傻瓜……你怎么才来啊……”
　　等李东海哭完了，李赫宰便也坐下，像以前搂着他那样搂着现在的他，望着天下的仅有的几颗星星。（囧，冬天哪有这么多星星，算了，反正是文。）“赫宰，你以后不会看星星了吧？”“为什么？”“因为晟敏哥回来了。”你生命中最亮的那颗星星回来了，你还要天上的星星做什么？
　　“赫宰啊，知道我以前为什么说你看不见吗？因为你的心不在这里。每次你都很专注地望着天空，好像真的在很开心地看星星，可是每当你低头看我的时候，我发现你的眼睛里折射的……不是我的影子。”“东海……”“赫宰，还记得我们决定在一起的时候吗？”

　　那是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回忆。那时你第一次那么温柔地牵起我的手，说会照顾我，和晟敏哥一起照顾我，那时候起范哥刚离开，我哭得不行，抱住你和晟敏哥，以为那是我唯一的稻草。可是仅仅一天，一切却又变了，晟敏哥离开后的你，坐在公园的连椅上，呆呆地，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我很害怕，因为那样的你，让人感觉坐着坐着就会消失掉。于是我走过去，像你安慰我那样抱住你，说：“赫宰，我们在一起吧。”你说：“好。”
　　“由朋友变成恋人好像没什么难的。”东海回忆起往事，嘴角慢慢浮起笑容，“有时候真的觉得很顺利，但是，也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东海抬起头，眼睛依旧明亮如星：“赫宰，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这样的相处了呢？我赖着你，你护着我，彼此都小心翼翼，安静地陪伴着彼此。赫宰啊……有时候看到镜里面你呵护我的影子，我总会想起以前你拥着晟敏哥的时候，而我，却对着你忍不住想呼出金起范这个名字。”

　　“赫宰……我们分手吧，你不要再把我当成晟敏哥了，而我，也不会再把你当成起范了。”还是想当以前的朋友，吵闹的，甚至会打架的，也许不如恋人般美好，但是很真实。我不要我们继续这样走下去了，只会弱化了自身的特点，渐渐地变成对方需要的一个影子。
　　“也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李赫宰说，“以前打闹的赫宰和东海却变了相处方式，小心翼翼地让对方和自己不再受伤。以前你总说我傻，那是因为你比我看得透，我明明在你身上寻找，自己却不知道。每次我看你的眼睛都会有些晕眩，总会想到以前，我以为我已经爱上你了，却不知道我爱上的是你的眼睛。”和晟敏哥一样明亮如星的眼睛。“所以我怕你发呆啊，因为那时候你一定是想起了晟敏哥，所以我总会故意喊你，我害怕，因为我只剩下你了我害怕。”
　　“可是怎么办？”李赫宰有点歉意地笑笑，“我现在只想陪着那个李晟敏。”“那就去吧。”东海坦然一笑，“其实我很自私……因为我不想一个人，晟敏哥回来了，可是起范没有，赫宰我……我很羡慕你。但是我不要你和我一样了，孤独的，寂寞的。有满腹的话语，却找不到想倾诉的那个人。”
　　“东海……”赫宰轻轻为他擦去眼泪，“对不起。”明明说好……不要彼此孤单的。“没办法啊……”东海直起身，离开李赫宰的怀抱，“本来就是虚幻的幸福，我怎么抓得住？可是赫宰……”东海顿了顿，接着道：“晟敏哥……晟敏哥是不是变了……”李赫宰默然，李晟敏的变化，他不是感觉不到。不擅表达的他却一遍又一遍对李赫宰说着我爱你，宁可沉默也不干涉李赫宰对别人温柔的他却急切地抢回自己的幸福。好像是怕李赫宰忘记，好像是怕来不及。
　　“那天晟敏哥带我走的时候，跟我说他知道起范在哪里，他这样说是想我跟着他走，可是我觉得他并没有撒谎。”李东海思考着，“他似乎在进行着什么……可是我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很好的事……应该说是很糟糕的事。”李赫宰也沉思着，半晌，道：“我还是回去吧。”“等一下！”李东海忙拦住起身的李赫宰，对着李赫宰疑惑的眼光粲然一笑：“最后一次，朋友的拥抱。”也许是一直披着毛毯的缘故，李东海的身体暖暖的。“东海，终于又看到你这样的笑容了。”像是世界一下子明亮了一样。

　　“赫宰哥！”正是温情感人的时候，厉旭闯了进来，他的脸色惨白，手里握着电话，“晟敏哥他……”
　　“晟敏哥他怎么了？！”有不好的预感，赫宰和东海急切的问着。
　　“晟敏哥他出事了。”说完了这句话，一声枪响，厉旭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