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chapter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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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长夜，却是噩梦连连。
阿莹数不清是第几次惊醒，然后又疲惫睡去。
每一次的梦境都是赵润生的背影向着远方郁郁独行，她想要追上去，想要喊他回来，可是怎么都不管用，一眨眼的时间，那身影便淹没在了大雾之中。
梦中的感受那样真实，就算是清醒之后也久久不能释怀。她起身将房间里所有的灯全部打开，好让心不是那么空。
阿莹怔怔坐在床边，此时已经黎明，东方的熹光透过细纱窗帘照上地板，她将目光投向墙上的时钟，四点五十四分，一天已经开始，她要面对的仍旧很多。
昨夜的事情重新投进记忆，罗叙的神情言语，像一部有声电影一般一幕幕投影在阿莹脑海中，她记得罗叙离开时的落寞和坚定，那落寞让她纠结，那坚定让她恐惧。
阿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她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灌了大半杯，一颗心总算感觉回到了位置，得到片刻安宁。
这安静此刻让人难以忍受，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赵润生的电话。
那铃声整整响了三遍，仍旧没有人去接听。
她知道也许他在睡觉，可仍旧觉得有些落寞，缓了缓，又拨通了一串号码。
已经过气的电视剧歌曲，闹腾的节奏此刻对于阿莹来说却十分得她心意。那歌声唱过最高潮的两句，电话便被接通，周明懒洋洋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阿莹，你发什么神经。”
阿莹却不介意，斜靠在沙发角落，小声问道：
“方便么？”
周明一头雾水。
“什么？”
阿莹恨他的不解人意。
“没耽误你红账春宵吧？”
周明一听迷蒙的睡意立刻清醒大半。
“说什么呢臭丫头，你哥哥我是这样的人么？多少个夜了，哥哥我都是独自一人独守空房的。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知道么？说的就是哥哥我！”
沉静的黎明，有了周明熟悉热闹的声音，终于不再让人感到那么难以忍受了。
阿莹轻轻笑了声，小声道：
“阿明，有你真好。”
周明却被这难得一见的真情流露吓了一跳，沉默了许久，才试探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妹妹，你今天怎么不太正常啊？”
阿莹闻言对天翻了个大白眼，皮笑肉不笑道：
“周明，我算是看透你了，一身的贱皮贱骨，我跟你说好话真是跟你贱到一起去了。”
话音刚落周明便松了一口气道：
“啊呀，这样才是我的莹妹妹嘛，说吧，有什么事要哥哥帮忙，别跟我说只是单纯的睡不着觉找知心大哥啊。”
阿莹想了想，轻声道：
“阿明，我要结婚了。”
墙上的时钟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窗外传来隐约的一声软糯猫叫，阿莹握着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手边的便签，那边的周明闻言却忽然陷入了沉默。
阿莹奇怪，第一反应便是翻看手机，信号满格，她又将手机举起，对着电话不停的说话。
“喂喂？阿明，你在吗？。。。有信号啊，怎么就没声音了呢？喂？喂？阿明？？？”
阿莹这边兀自折腾个不停，周明的声音忽然透过手机幽幽传来。
“恭喜。”
说着又好像害怕阿莹听不到一般，重复道：
“恭喜你，阿莹。”
态度转变的太快，教人一下接受不来。周明的声音低沉，缓缓的声音慢慢扬起，然后又低下去。像是一句歌词一般，阿莹觉得此时的周明有着不言而喻的忧伤气息。
周明说完这句便不再言语，阿莹想说些打趣他的话来，可是嘴唇张了有张，还是没能够说的出口。
气氛就这样忽然之间便陷入了沉默，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阿莹终于承受不住这尴尬，轻轻清了清嗓子，小声开口道：
“阿明，我今天上午要回家一趟，你。。。能不能陪我？”
周明几乎没有考虑，立刻回答。
“好。”
接着又是半晌的沉默，周明忽然开口道：
“你爱他吗？”
阿莹不知想什么已经出神，周明冷不防的问题问的她发懵，她沉吟半晌，才郑重开口：
“阿明，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不知该怎样去回答。我已经到了这个年岁，单纯的爱与不爱，已经很难解释这段感情。我不激烈，不幻想，也不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神圣的爱情，你一定觉得我矫情，可是我真的觉得我已经老了。爱了或者不爱了，对于我来说都是很吃力的事情。我说不上来爱与不爱，就像我说不上来什么是爱。”
她这样说着，又像是说给自己的自语。岁月的打磨一颗想爱的心早已参差斑驳，阿莹话锋一转，又继续道：
“可是我会思念，我会想他，会觉得满足，有时也会患得患失，我知道我不是最美丽最聪慧的女人，我有许许多多的缺点可是他都能够包容，能够理解，让我觉得我从前认为的那些问题，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这段感情让我觉得妥帖，让我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再是一团糟，一切都变得有了方向——我跟他一起努力，去经营一段和谐的关系，一个稳定的家庭，这些对于我来说现在是最重要的事，我漂泊了太久，很想找一个肩膀来依靠，而他正好出现了。也许这真的就是缘分，是好的缘分。愿意相信自己与他会一直到白发苍苍，一想到这个，会让我感到快乐和稳妥，他是我想报答的人当中，最难报答的人了。”
阿莹同周明之间从没有过这样认真深入的对话。
她这样说完，也不想等待周明的评价，周明的问题问住了阿莹，过去的她从未详细想过这些问题，而今次，她乘着这个时机说出这些话，是给周明一个答案，也是给自己的。
周明一直安静地听着，除了沉稳有节奏的呼吸声，阿莹几乎以为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那就好。”
长久的沉默后，周明如是说。
只要你是快乐的，那就好。
周明说到做到，十点钟果然准时出现，充当司机兼劳力，平平安安地将阿莹送回了家。
王又瑜没有想到阿莹会忽然回来，开心的立刻招呼他们进门来。周明已经是杨家的常客，也不必过多招呼。杨乾安坐在椅子上招呼他们过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去洗手，吃饭。”
阿莹看着父亲腿上的石膏已经拆掉，心中算是稍为安慰，她转身洗好了手，周明已经坐在椅子上拿起了筷子。
阿莹疾走两步，一把抢在周明之前将大碗中最中意的那块酱骨头占为己有，得意洋洋地一边啃着，一边斜睨着周明炫耀。
王又瑜点着阿莹的脑袋数落她。
“瞧瞧，多大的岁数了，还没个规矩，从小就欺负人家小明，要不是人家脾气好，早把你打成一饼了，叫你美！”
杨乾安只是笑，脸上的开心藏也藏不住。他捡了一块大骨头递给周明，笑眯眯地说道：
“小明，吃这块。”
周明赶忙接过，笑嘻嘻地对着杨乾安点头，阿莹苦着脸对着王又瑜小声道：
“妈，我已经知道自己老大不小了，你就给人留条活路吧。”
杨乾安仍旧是笑眯眯地。
“莹莹，别管你妈，回了家哪来的那么多规矩，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小宝贝。”
阿莹闻言立刻眉开眼笑，扬着下巴笑着：
“还是爸爸说话深得我心，啵一个。”
王又瑜瞪了这对没正经的父女一眼，很明显的秋后算账的意思，话锋一转道：
“莹莹，你爸不能去的事情跟润生商量了吗？他怎么说？”
阿莹放下手里的筷子，安慰她道：
“说了，放心吧妈，应该没什么问题，总算是事出有因，他们家都是讲道理的人，应该会理解的。”
王又瑜闻言稍稍放下心来，不过仍旧嘱咐道：
“终究是商场上打滚的人家，最讲究个面子功夫，礼数做的不周全，日后提起来对你也还是会有影响。”
说着又叹气。
“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找来找去又找了这样一户人家，大家大业的事情可少不了。我一直盼望着你找个稳当的人，稳当的工作，可你偏偏做了什么主持人，和罗叙结婚我也不太中意。唉，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也不想干涉你，可该说的还是要说。虽说你年纪不小，可是还是喜欢感情用事，知女莫若母，我知道你的脾性，就喜欢凭着感觉做事，今后凡事可一定要客观一些，人生不是游戏，没有那么多的机会重来的。”
阿莹默默地听着，连连点头，她明白母亲的担心，也不想让母亲担心。
周明立马打圆场，转头问阿莹。
“婚礼都准备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阿莹答道：
“日子都还没有定，最快也要五一吧，很多细节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还是要润生的爸爸妈妈点头才行。”
王又瑜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个话题吸引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地，幽幽道：
“有钱人家规矩多，凡事知会他们总是对的。你要结婚这件事除了你舅舅，我还没有告诉家亲戚朋友。一切还没个定数，现在说出去，闲言闲语多，听不听得见我也不高兴，总之你定下来之后再通知我。”
阿莹觉得母亲说的有理，点头道：
“知道了妈，放心。”
杨乾安看话题越说越沉重，女儿难得回来一会，妻子还要这样不长眼的非得捡女儿的痛处去说，这周明还在呢，也不知道给孩子留点脸面。
他这样想着，不着痕迹地捅了捅王又瑜，转而笑道：
“别光说话，吃饭，吃饭，来，小明，吃蟹子，可鲜。”
说着又给阿莹夹了一块。
阿莹看着碗里的螃蟹，不自觉地想到赵润生那也的神来之笔，微笑不禁挂上嘴角。
她等着看他今后的大显身手。
周明和阿莹帮着王又瑜将碗筷撤掉，周明自告奋勇的去洗碗。王又瑜笑眯眯地夸他真是好孩子，阿莹也想去，却叫王又瑜拉了回来，摆了摆手，小声道：
“你刚刚有好转，别沾水了，周明今晚住我们家，我去把被子拿出来。你回房间休息吧，睡觉是最好的修养，快去吧。”
阿莹想了想，也不勉强，又拉着母亲说了几句体己话，便回房去了。
房间的陈列仍然是她走时的样子，阿莹换好睡衣，翻出手机，拨通赵润生的电话。
已经是傍晚，但他的手机仍然没人接听。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chapter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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