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初漾 C ...
-
初漾 C
『这真是麻烦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她心太软才摊上的。』
“……这就是实话。”
一之宫微凉笑着摊手道。
迹部景吾大爷眉头一挑，明明白白的表现出自己的想法：他不信。
管你是信或是不信，微凉这姑娘就是坚持了但笑不语，明明白白表示出自己就是不说的想法。迹部也对她没奈何，最终不过是拖过来狠狠“欺负”了一通完事。
直到晚间两人吃过饭，迹部才送微凉回去。
“母亲？”客厅里的灯不如以往只在走廊处留几盏暗色灯光引路，而是全都大亮着本就让一之宫微凉颇惊愕，更奇怪的是她的母亲竟然在沙发上等她，“有什么事情么？”
那日过后，微凉和母亲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一之宫夫人招招手示意女儿过来，牵着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缓缓抚着她那头柔滑的长发才道：“微凉，我这两日状况依旧是不好，怕是下周就要回到苏黎世去了。明日，你要是有空，就陪我……回一趟伊集院大宅吧？”
只是那么一件小小的事情，微凉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母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温柔的看着她，目光里沉浸着爱和不舍。
微凉想起来，母亲和父亲的感情虽不至于冷淡，却也并不亲密。因为一场意外，母亲落下了很深的病根，在日本并不能很好的照顾好，于是被送到了苏黎世调养身体。记忆中，她和母亲自此一别，再见就已经是母亲临终的时候……
鼻子忽然微微的酸起来，她轻轻抱住母亲：“母亲，你能留下来吗……”
“傻孩子，”一之宫夫人揽住女儿，“你真的想我的话，我会尽量半年就回来住一两个月的。只是最近状况真的不太行，所以必须回去了……”
女孩的手微微紧了紧，她静默的把脸埋在母亲怀里，没有再说些什么。
第二日她就陪着自己的母亲去了伊集院家。
踏入那古旧的木质长廊，一之宫微凉的心里非常复杂。伊集院老宅里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同她记忆中都无太大变化，肃穆淳朴，又带着一种难言的压抑感。
微凉看见母亲那略带怀恋又难过的神情，想起她也曾如母亲一般在这所庄严清冷的大屋子里度过的童年时光。
引路的人微微躬身，打开了走道尽头那扇茶室棕褐色的大门。
“……外祖母。”
老人的神色竟在在短短月余间显出了疲惫与老态，让微凉感到有些诧异，她示意她们坐下来：“微凉……爱子，坐下吧。”
一之宫微凉一直不知道，外祖母当初执意不给母亲最后一次机会，就将她嫁出去，使得她多年未踏入这大宅的事情，外祖母有没有后悔过。但是现在她想，大约外祖母也是有些后悔的，因为她看着母亲的眼神那么深切。
毕竟是有着血缘亲情的亲人。
当初，母亲去世的时候，微凉没有关注伊集院家的情况，但是也许……那个时候的外祖母也是万分伤心吧。
只是她没有发觉罢了。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喝茶，身边那一对母女的话都听到了。对话很简单，简洁但是很温柔的语气，对于她们来说，大概就已经很是足够了。
外祖母顿了顿，终于把话题拐回到了微凉的身上。
“微凉。”
她抬起头来，目光疑惑不解。
“明子的身体，渐渐也总是有些弱。不瞒你和爱子说，透那孩子，前几天已经和家里摊牌说要放弃花道了。瞳的情况……草月流和其他流派近来状况又很不错，”外祖母的目光颇有些暗淡，但是看着一之宫微凉的时候却又总算带起了一点点明亮的柔光，“伊集院流和伊集院家，怕是快要败落了……”
“母亲，你是想要微凉……”
老人微微叹息了一声：“我老了，不可能再撑的了这家多久。明子又终究是对孩子太过溺爱，我怕……微凉，我知道你和外祖母家的家庭关系过于微妙，但是还是请求你，如果在外祖母去了之后，伊集院家渐渐败落，你就能保则保，不能保……便将它变为你名下所属吧。”
微凉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外祖母！”
她挥了挥手：“我还没有糊涂，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伊集院家的鼎盛时期已经过去了，我不能奢求它一直那么鼎盛下去的。我唯一所求的，不过是留存下伊集院流，只要伊集院流在，伊集院家便也总算不灭了……至于有谁掌管，血统是否直系，在倾灭的问题下，实在都算不得什么了罢。”
一之宫微凉挺直了脊背，没有再说什么。
“微凉，就算只凭你那花道少女宗师的资格，你也足够撑住伊集院流的门面了。更何况，我知道即使没有这个名号，也能保住伊集院流……算是外祖母，不以外祖母的名义，以你所属流派之主，你的启蒙导师名义，厚颜求你了。”
外祖母所用的是“请求”。微凉无法拒绝。
更何况母亲坐在一旁看着她。
犹记得上一世，直至她重生的时候，伊集院家确实渐渐呈现出了一片颓废之势。那时候，外祖母虽然仍未去世，但是身体状况大不如前，无法再料理琐事。而其他流派，已经新出现了两位花道宗师。
那个被伊集院流充斥了的花道时代，已经结束了。
这一次，大约是由于一之宫微凉在国宴上出色的表现，才让外祖母下决心请她保护伊集院流。
“微凉。”
一之宫夫人的声音微微有些颤。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希望女儿来保护自己的家族呢，还是放弃这个曾放弃她的家族，这些感情实在太复杂，无法辨得清晰。
她还是任微凉自己坐下抉择吧。
自己做的抉择，再后悔也却只能认，才能面对自己惹来的艰险咬牙前行。
微凉看着外祖母，只轻轻道：“外祖母，我不会昧下伊集院家。但我也总会尽力而行……我总归是伊集院流在一代弟子中的首几位入门者。”
言语之间，虽带着淡淡的叹息，总归是应了下来。
她到底心肠太软，即使是一副烂摊子，总也得收了。
言尽于此，微凉和母亲来这里的目的完成了，外祖母的目的也完成了，她们也就告了辞。
外祖母送她们至走廊出口处，忽的唤住微凉的母亲，严肃却缓缓的说：“爱子，你现在这样，便很好，大约也比继承伊集院家更好。”
她顿了顿，又复道：“你生的女儿，也很好。”
一直到坐上了车，看着背后的老宅子渐渐远去的时候，一之宫夫人才轻轻握住了女儿的手：“微凉。我以前年轻的时候，以为自己有多么恨母亲。到了，才发现竟也总想见得她一面的……”
一之宫微凉也只能安慰似的拍拍母亲的背。
但是她忽然记起来迹部同她说的那句话——“那就不要那么亲近吧。不要逼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
表面上看起来，这一次她是给自己招了个大麻烦，不过实际上，却是给迹部招了个大麻烦吧？
微凉默默苦笑，到最后，还是苦了景吾呢。
————————————————————
回到家里，一之宫映就告诉微凉，刚刚她不在的时候，迹部有来过。
只是当时她人不在，手机也联系不上，才先行离去了。
“哥哥，景吾有什么事情么？”
微凉摊手表示想也觉得迹部来找她不会是什么“想她了”之类的无聊借口，毕竟他们最近几乎天天在一起，天天见面来着。
“哦，他说是来通知你旅行的时间地址的，喏，还留了字条……”
微凉看了字条，就回了电话说自己知道了。
然后开始一心一意等着活动开始的那天。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初漾 C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