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曼舞》上官翎

35、请罪

　　“王爷怎会光临我雅阁？”

　　“只属无心路过。”

　　“此话怎讲？”

　　“本王本是从门前而过，不想听到狂妄之徒口出狂言，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目无王法，便进来看看。乃是京城区区顺天府尹的儿子这般嚣张

　　，本王一时兴起杀杀他的锐气，也好让他知道这京城之内有的是达官贵族，以后行事也便不会过于骄纵。”

　　“王爷这一无心之举却帮妩娘解了围，妩娘在此谢过王爷。妩娘以茶代酒，先干为敬。”我举杯一饮而尽。

　　北冥煜一笑饮尽，我为他再添上一杯。

　　“这京城之中的女子哪个不是攀高踩低的，府尹的儿子也算是个富贵人家，很多女子都想破脑袋想做他家的媳妇，妩娘倒是个性情中人。”

　　北冥煜看着我。

　　“些许我是风尘女子，王爷认为我会更比寻常女子势利，只认银子不认人。妩娘自认有几分姿色和才学，又是清白之身。同是做妾室，妩娘

　　何必做他小小府尹之子，大可找个王公贵子。而妩娘要的并不是这些，我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哪怕他没钱没权，只要他是真心爱我，

　　我亦倾心相许，即便粗茶淡饭，妩娘也觉得幸福。”我直视他的眼睛，娓娓道来。

　　即便你不是王，妩娘也坦诚相待，只因你有王的容颜。

　　“说得好，妩娘真乃奇女子，本王在此先祝妩娘早日找到意中人。”

　　“借王爷吉言。”

　　“来，喝。”

　　北冥煜举杯，我们相视一笑。其中言语不言而明。

　　我和北冥煜相谈甚欢，只恨相见恨晚。

　　待到子日，北冥煜见我有了倦意，起身告辞。

　　“妩娘，日后你就不必再见其他客人了，一切费用我明日会差人来打点妥当。”

　　“谢王爷。”

　　“既然你让我叫你妩娘，你也叫我煜吧。”

　　“好，煜。”他虽是王爷，尊贵之躯，可在我心里他只是一个男人，我也不作推辞，直呼其名。现今他视我为知己，我若再推脱，只会不够

　　真诚，惹他不悦。

　　他对我温柔一笑，转身。

　　我亦起身相送。

　　夜间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眠，想着和北冥煜今日相识的点点滴滴。

　　他，真的不是王吗？

　　为什么感觉如此熟悉？

　　为什么心可以靠得如此近？

　　这会是天意吗？让我的灵魂死而复生，让我失去了王却遇到了北冥煜。是缘分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不管结果是哪一种，我都会去争取，哪怕粉身碎骨。

　　“小姐，小姐。”

　　“小姐。”

　　“小姐，快开门，快开门哪！”

　　睡梦中就听到两个丫头大呼小叫，一个劲地敲打房门。

　　我没好气地打开门：“一大早的什么事，如此大呼小叫，一点规矩也没有，是不是想阁法伺候？”

　　“不是的，小姐，是那个……那个……”翠云那个了半天也没说完整一句话。

　　“还是这样子急躁，一点女孩子家的沉稳都没有。厢雨，你来说。”我直接无视翠云，小妮子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小姐，是这样的。顺天府尹张大人带着张公子来雅阁请罪，现在正在楼下等着小姐。”相较于翠云，厢雨就显得老练圆滑了。年纪相仿，

　　落差却如此之大。

　　“张大人？来请罪？他为何要向我来请罪？他儿子得罪的是襄王，不是我，怎么来我雅阁请罪？”我一脸狐疑。

　　“这个厢雨就不得而知，只是张府尹他确实是带着张公子来见小姐了。”

　　“知道了，厢雨你下去告之张大人说我过会便下去；翠云，你进来给我梳洗。”

　　“是，小姐。”

　　约莫一刻钟后，翠云拿铜镜照与我看了下发簪，我点点头，翠云扶我起身下楼。

　　张府尹见我下来，起身相迎。

　　“妩娘见过张大人。”我略一低身。

　　“妩姑娘不必多礼。”张府尹双手扶我起身。

　　“张大人请坐。翠云，上茶。”我转头吩咐翠云。

　　“还不快跪下。”张府尹厉声对张公子道。

　　“爹，你怎么可以……”张公子很是不情愿。

　　“跪下！”张府尹怒目瞪着张公子。

　　“咚！”张公子老老实实地跪在我面前。

　　“张公子。”我急忙出手阻止，堂堂顺天府府尹之子向一个风尘女子下跪，这若是传出去，让他如何抬头见人。

　　“妩姑娘，昨晚犬子鲁莽得罪了姑娘，今日老夫特带犬子前来向姑娘赔礼谢罪，还请姑娘原谅犬子不懂事。”说罢，张府尹双手抱拳深深地

　　向我鞠了个躬。

　　“张大人何出此言，张公子并没有得罪妩娘，倒是和襄王爷有点小过节。张大人应该带着张公子去襄王府请罪。”我直接说明其中厉害，这

　　寻我赔罪是没有用的，该找的人是襄王。

　　中间翠云已将茶奉上，立于一边。

　　听完我的话，张府尹脸青一阵白一阵，又不好发作。

　　“老夫已带犬子向襄王请罪了。王爷发话，只要妩姑娘原谅犬子，王爷也既往不咎。所以老夫才冒昧前来打扰姑娘休息。”

　　原来如此，全是北冥煜的意思。他演这么一出，看来这京都内怕是人人都知晓我是他的人了，就没人会来竞我的场了。

　　他是懂我的，知道我要的是这样的局面。

　　我是舞娘，不是妩娘，我不愿面对形形色色的陌生男子，却还要笑得真心诚意，合体大方。

　　我，做不到。

　　“既然是王爷的意思，那妩娘只好从命了。张大人，这次的事妩娘也不再追究了，只是希望类似的事不要在任何地方发生。”虽不追究过错

　　，但还是要提个醒的，也不枉费北冥煜的这一番苦心。

　　“老夫回去定会严加管教犬子，定不让他出来再惹是生非，妩姑娘尽管放心。”张府尹对我百般客气，真是沾了北冥煜的光，他在朝中应该

　　挺有实权，甚得天子器重。

　　“张大人言重了。”我委推道。

　　“那老夫，就不打扰妩姑娘休息，先告辞了。”

　　“张大人慢走，请。”

　　“请。”

　　张府尹拽了张公子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