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花桃如锦笑盈腮18（第3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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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随同出行的，除了我，还有鸣鹤里的总管李公公。
坐在马车里，李公公看着我说：“小丫头，大公子着实疼你。”
我便有些不由自主的羞涩，危舜面冷心慈，嘴上虽然说得严厉，到底是心软。他说是出外办事，可每回出外办事有需要用得着小丫头的地方？尽管我做错了事，仍是瞧在我对秦叔的牵念得，准了这么一个机会。他对我，对下人，确实很好。
“公公说的是，大公子铁面菩萨心，平常虽然不太爱说话，可对咱们苑子的人，个个都宽厚，阿璃得于他的慻顾怜惜才有了今天哩。”
李公公盯着我，缓缓的摇头：“唉！你什么都不懂。”
我不懂？
我睁大眼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车子出城三十里外，有一座近百亩的梨园，据说这本是元府的产业，后来不知怎么地让一位域外的王爷给占下来了，两家就这片地，纠缠了很多年，一直没能解决。
危舜这次来，自然也是为了这桩公案。
马车停在梨园外，我听见他吩咐车夫来富：“你们就在这外边侯着。”
李公公一边下车一边对我道：“阿璃你若是闷了就下车走走，可别跑远了。”
我掀起车帘，脆脆的应了一声。
郊野不同京都的繁嚣，绿草红花，鸟语啾啁，果林郁葱，虽四野不见有人家，却别是景致怡人。
绿野漫漫，山花遍坡头。我提着浅鹅绿的裙角，小心的不让自己踩着花朵。
远处，几匹骏马正在俯着嚼着草，背上的鞍具银光闪闪。
来富坐在车辕边上，远远的冲着我喊：“阿璃姑娘，你可别走远了。”
我挥手朝他回应，以示理会。
阳光如金子一般，洒在草地上，花草的气香夹杂着泥土的气息，令人迷醉。
我渐渐的回往走。
泥路小道旁的小树林有唰唰声响。却听见有人言语带着醉熏：“这一趟回来，兄弟我也尽兴了，什么时候，你们也到我边州上去做客，好让兄弟我，我能一尽地主之谊。。。。。”
“呸呸，大不吉利的，我们可不想过去你那边受罪。”
“你们，哼，休要小看了边州，虽是荒凉了些，可也有不同于京城的风景呢”
树枝两旁一分，走出一群人来，模约七八个，半数是青年公子，另半数是年轻女子，嘻哈玩笑着，甚是怡乐。
走在最前头的青年，也只二十出头，两颊微酡，隐约酒气。上等的湖绸长衫沾了点点泥巴，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
他左手搂着一名脂香扑鼻的艳色女子，右手执着一把金色小弓，步履摇晃。
猛然见着我，怔了一怔，停住了脚步，眼中掠过一抹惊艳。
两眸渐见迷茫，双眉慢慢收拢，象是要在记忆中提取出什么来拿我做印证似的，苦苦思索。
我料不到郊外会遇着这样一群人，更受不得众人这般目光瞠瞠的瞧过来，仓遑低了头，转身急急而去。
隐约听到身后彻彻私语和叹息：“莫不是仙子下来？抑或是狐妖？”
忽听大喊：“我知道在哪见过她了！我知道了！怪不得脸熟！”
回头一看，那蓝衫青年激动得手舞足蹈，手指颤颤的指着我：“怪不得面熟！我见过她！我见过她！我在一幅画上见过她。。。。。姑娘，姑娘！”
他抛下同伴，朝我追来。
这下我更惊，情知是遇上醉酒的疯子了，哪敢听他的叫唤，反而撒腿跑得更快。
来富见状，也跳下马车朝我跑来。
眼瞧着那青年公子手臂伸展，堪堪就要摸到我头发，来富一个箭步挡在面前，伸臂一格：“公子，自重！”
来富是来桂的亲大哥，虽然只是个车把式，却是习过武的。又曾得过秦叔指点过一段日子，两臂有开牛之力，他这一格，那青年公子脸色顿时就有些青灰，跄踉着退了几步，蹲在地上呃呃的吐了起来。
来富皱了皱眉，低声道：“我们走。”
回到车上，我一颗狂跳的心才算稍作平静。掀起车帘子一角偷偷往外瞧，那伙青年却并没离开，只停在不远处指指点点。
心中不免仍自有些惴惴。
来富宽慰道：“他们是不敢来扰的。”
危舜一向低调，出门的时候，剩坐的车子都很是普通，既不打王府的标志，也不作雕饰。不过驾马的两匹马，却是上等的大良马，这种马在寻常的富贵人家难得有一匹，那也只拿来当宝贝一样的爱惜着，偶尔骑上一骑当个炫耀。哪户人家能具有这等不张扬的豪气？
这帮贵族公子哥儿混在京都里，眼力十足，心里自得掂量几分。
我心渐渐定下来，隔着车板和来富聊了几句，便拾起一旁的书卷了起来。
山风烈烈，吹得车帘子啪啪乱飞，吹得书页乱翻。我拿起夹子，将帘子掀起一角，窗外瞬时一道波光掠过，灼灼仿如阳光，我也不多以为然，刚是要坐定下来，车身突然猛烈的一晃，卒不及防，人就摔倒了。
车外的来富大声呦喝，骏马长嘶，车厢摇了摇，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颠得更利害了。
哐哐哐的，竟然是跑了起来。
车外有人惊叫，我急忙中往外一瞥，景物如箭般往身后倒去，两匹马却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缰绳，在前方撒腿扬蹄。
而车子正往山坡下冲去，我匆忙中勉强抓住门把才稳住身子，来富身后狂奔追过来，大吼：“跳车，快跳车！”
车厢去势更急，我将头堪堪一探，山坡下陡斜，几块大石正横阻前方。
脚下乱草棘枝飞快的划过脚下，勾住我的衣裙，喀啦喀啦的就是划出一大片，我瞬时头晕目眩，手脚发软，险险摔倒。
“嗒嗒嗒。。。。”快马急蹄，一匹白马从横侧穿过来，马上的人叫道：“姑娘莫慌！我来救你！”话声落，一道长长的练影划过天空，呼的一声朝我挥来。
练带掠过头顶，卷起一阵微风，晃了两晃却仅仅拂过我的衣袂。
我咬紧牙关，强抑着就要拼出喉咙的尖叫，心脏快要跳出胸膛，眼望着前方巨石越逼越近，心中黯然：“我命休矣！”
双目一闭，正准备以身受难。
头顶大鸟扑翅振衣，我听见危舜轻轻叫了一声：“阿璃！”
身一轻，被人拉了起来，瞬间卷入一具温暖融洋的怀抱。
“哗啦！”一声巨响，车子撞向巨石，瞬间四分五裂。
我打了个寒颤，紧紧的搂着他，仿佛那是世上最安全最坚不可摧的角落。在这一瞬，我竟然没有哭，只是咬着牙，搂得紧紧的，任由着额头背脊冷汗渗渗。
天地万物在这一瞬都安静了下来，似乎连时间都静止了，我依在怀抱中，感觉他身上衣衫透过的隐约水气。
危舜抱起我，声音清冷如同严冬凌晨的寒雾：“怎么回事？”
来富牵了马过来：“小人该死，两匹马不知怎么地突然受了惊，狂燥中挣脱了缰绳。”
危舜哼了一声：“好端端的怎么会受惊？”
四野落入萧肃，静默。似乎连空气都缺失了，寒气逼拢。
过了一阵，听见之前的醉酒青年道：“在下是边州京的方成文，刚才酒后略有失态，眼见马只受惊也着实意外，不知。。。。。。”
话没说完，却听啪嗒一声，众人齐齐抽气。
我蜷在危舜怀中，无精打采的将眸子略略一扫，正好看见他抬起的左脚下，那一把黄金小弓已是断裂成三段。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花桃如锦笑盈腮18（第3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