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花桃如锦笑盈腮7(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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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回
元危舜在书房里写字练习书法。
他既是习武练剑之人，在书法中也就揉合了剑术，走的是刚柔相济，实际凌厉异常的路子。或者说，他在自己的剑术中揉合了书法，因为有我几次看他练剑，行运流水如同泼墨成书般的潇洒从容。
无论是看着他写字还是练剑，都是一桩令人目悦心赏的美事。
我站在书案一角，轻摇着手中的墨条，浓黑凋亮的墨汁水汪汪的。
元危舜缓缓的搁了笔。
我立即停了手中的活，知体的递了件热毛巾上去。
元危舜擦着手：“阿璃，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嗄？我刚才是有一小会的走神，不想他竟是留意到了。
我嗫喃道：“没，没有啊。哦,我觉得少爷写字的时候，很是好看，就跟练剑似的豁脱潇洒。”
元危舜唔了一声，显然不为我的恭维所动：“前些日我在花园里宴客，请了几位宫里的贵人。宴席散了后，太子突然跟我说起一桩古怪的事情。”
“太．．．．．．太子？”可别不是那日花园里遇着的年青人吧？
危舜看了我一眼。
我头上渗了些虚汗，结结巴巴的：“太子说了什么古怪的事情？”
“太子说，他那天在花园里一时迷醉景色，不知不觉就走远了。在一枝大梨树下歇息时，遇着一位小仙子偷偷的从树上下来。”
我张大嘴巴。
危舜嘴角牵了牵，瞥了我一眼：“你知道这事吗？”
我吱吱唔唔。
“这世上哪来的小仙子？多半是他累得慌，眼花了吧。”
“唔，我想也有这可能。府里的姑娘们，尤其是上院子的，哪个有这胆量去爬树的？”他斜睨了我一眼。
我做贼心虚的赶紧低了头。
秦叔来找大公子商议事情，顺便向他告了假，说想要带我去祭阿娘。他每年回来，无论多忙，总是得去娘的坟前呆上一会。这回大公子自然也不例外的同意了，临走前，我偷偷的窥了他一眼，却见他嘴角浅牵，目光正好也瞥过来，表情显然莫测。
路上见我心不在嫣的有些沉默，秦叔就问了：“阿璃你怎么了？往常在秦叔面前吱吱喳喳的跟只鸟儿似的，今天倒象只闷口鸦了。莫不是做错了事被公子责怪了？”
我纠结衡量了一番，终于决定将那日的事告诉了他。
秦叔听了，神情很是严肃：“这件事，除了我以外，你还告诉过谁没有？”
我摇头。
“以后，你就当这事从没发生过。尤其是那听来的话，你统统忘得个干干净净，更不可向旁人提起，记住了！”
我连忙点头。
秦叔自觉语气过严厉，面部线条松弛了几分：“今上龙体欠违和，久病经年。膝下众皇子等又个个野心勃勃，各自群党。表面的上风光大家都看得到，可背后的阴险手段卑劣勾当，绝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咱们小蚁民等，只有微谨慎细，以妨招来灭顶之祸。”
“叔叔教导得是。”顿了一下，我仍是有些不放心：“他既跟大公子提起这事，看样子是想要我寻出来哩，就怕这当中还生出什么麻烦没有？”
秦叔沉吟半晌：“只要你一口咬定没听见，来个装糊涂装得彻底，他也奈何不得你。况且他眼下还有需要仰仗大公子的地方，不轻易得罚人。”
马车辘辘，拜祭了娘后，便往回转。
邯郸一如热闹，仗着秦叔在做胆，我便趁机撒娇，说想要逛一逛着街市。
秦叔对我百依百顺，又觉得我常年在府里头确实是闷得慌，大手一挥，便就同意了。
我雀跃不已，逛街的时候买了些女孩儿家的针线头饰，想着要帮秦风做两件衣裳，于是又称了四斤的布料。
眼见天色近昏，秦叔说：“反正回去也是晚了，今儿秦叔作东，带你上馆子上吃一顿。外头的饭菜虽不及王府的精肴，可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欢喜得直拍掌，常听着小伍说起在外面下馆子的兴味，可不知馋了我多久了呢。这一顿可总算盼来了。
东街口的两旁林立着各式食馆酒楼，楼门前各位挑着旗蕃，迎风招摇。
我指点着一家酒旗：“秦叔你瞧，这家起名鸣翠楼，倒是雅致得很。”
“唔，那就这一家吧。”
小二迎客殷勤周到，手脚麻利嘴巴利索：“客官，咱二楼有雅座，虽说比起一楼要多上几个钱，可是面江风景百般好，您看是不是要在楼上要上一席？”
秦叔点头：“行，就二楼。”
刚坐定下来，年青的走堂伙计就走过来招呼，秦叔点了几个菜。见他眼珠子不错的盯着我看，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很不高兴：“眼珠子长哪去了！看什么看？还不滚下去。”
走堂伙计满脸羞红，躬身告了退，下楼的时候，却在转弯处轰的一声，一阵子的人仰马翻，显然是撞了人。
对方大骂：“瞎了狗眼的，敢撞你家少爷！”噼呖啪啦的一阵耳光响起。走堂求饶连连。
秦叔哼了一声，：“白长了一双狗眼，贼子一样转来转去，活该挨了打。”
正说着，那楼梯口处咚咚咚上来几个人，为首的公子油头粉面，气咻咻的仍自骂骂咧咧。
我皱了皱眉。
冤家路窄，可不正是上月被文轼和燕王当街惩治的罗公子嘛！
显然那罗公子也瞧见我了，哆嗦了一下，目光四下巡瞄，不见文轼在，便选了个远处的位置坐了下来，眼光仍时不时的瞟过来。
饭菜上来了，正如秦叔所说的，虽不及王府的精肴菜式，却也另有风味。
我吃了几筷芋头闷肉，赞道：“府里从没这样的做法呢，倒是新鲜的菜式。”余光中，瞥见一黑衣的汉子走到那姓罗的身旁，正俯耳低声说着话。
秦叔笑：“贵族老爷们认为这芋头是下等穷人吃的东西，所以从不上席。难怪小阿璃没尝过。”
那边的罗公子笑嘻嘻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搭话：“原来小姑娘叫阿璃。”
秦叔面色一沉，瞬时乌云压境：“你什么人？胆敢无礼！”
我接口道：“他是应天府的公子，上月在大街上调戏女子，被燕王罚他当众磕一百个响头。如今邯郸城中可是有名了。”
秦叔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楼上有位客人哧的笑出声来，显然是知道这么一回事的。
姓罗的脸上一阵赤红一阵青白，冲着手下的家丁使了个眼色，两名壮汉冲上去对着那客人一阵的拳打脚踢。
秦叔生冷的道：“阁下众目睽睽之下耍得好威风。利害，利害。”
姓罗的却不理会，自作主张的在我身旁坐下，问道：“阿璃小姑娘，你家公子呢？”说着身子还想往我这边挪。
我站起来躲开，冲他翻了个白眼。
秦叔脸色更黑沉，如同拧得出水来：“公子既明知道我们是王府的人，仍是这般无礼，那是摆明着应天府和王府过不去了。”
罗公子哼了一声：“我可没跟你们王府有什么过不去的，本公子不过瞧着与这位姑娘乃是故人，跟她述个旧，同你一个下等小官有何干系。”
秦叔大怒，厉喝：“你既知秦某官职在身，仍还这等放肆，莫不是仗着应天府的势，就可以将朝廷官不放在眼内，置我朝的法礼不顾了？！”
大掌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哗啦”一声，那桌子竟是都碎裂了，座上的菜肴洒了一地。
罗公子吓了一跳，跳起来急急后退：“你别乱来，我爹是应天府的一品大臣，你敢打我．．．．．．”
我也生怕惹了事，拉着秦叔的手：“咱们走吧，别理这等人。”
秦叔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站起来转身正欲走，却听那姓罗的叫道：“好哇，欺负到本少爷头上来了，来人，给我教训这老小子。”
几条大汉扑了上来，秦叔反应极快，没等近身就一手揪住一个，风车一般抡转。
瞬时酒楼上噼呖哗啦的，桌子椅子碎裂乱撞，客人们更是蜂乱作一团，掌柜的闻声赶来，惨叫连声：“哎呀，我的桌子，我的家当啊，我上月足花了二百多两，这才刚修葺完．．．．．．哎哟，我的脑袋！”
姓罗的趁机过来拉我袖子：“阿璃姑娘．．．．．．”
我用力挣开，抓起邻桌的一碟醋鱼朝他叩了去。他倒是闪得快，那鱼在空中尤如再生一般，啪啦作响，打在了粱柱子上。
秦叔大吼一声：“好小子，你敢动她！”一脚踢开一条大汉，大手一探，猛一把揪住了姓罗的衣后领，举起个醋坛子般大的拳头，朝着他脑袋眼瞅就要打下去！
一旁边的几名家丁冲上来，死命的抱着他的手臂，四五个人顿时又纠缠在一块。
姓罗的窸窸发抖，我也脸色发白。他见秦叔被拦了，转眼胆子就大了，眯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朝我过来：“阿璃姑娘，别怕，有．．．．．．”话没落下，我手中的一排绣花针往他手上重重的扎了下去。
他哇呀的一声惨叫！倒将一帮家丁唬住了。
正是闹得不可开交，突然有人清咳了一声：“怎么这般热闹？”
楼梯旁，袖手旁观般闲闲立着一名紫衣金纹的贵公子，锦裳灿灿，容颜清俊阴郁，一对桃花眼水汪汪的荡漾着。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花桃如锦笑盈腮7(第2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