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之乐俊的故事》圣的真红

8、第八章

　　麒麟带着新的皎王回来的事已经家喻户晓了，但是新王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以谋反的名义扣押了一向爱民如子的家宰亢将军，他的做法让很多爱戴抗将军的民众感到不满，于是自发的结合一起上京师跪在宫外请愿，一跪就是三天三夜，但是王非但并没有被他们的诚意感动，反而下令禁军将送给他们食物和衣服的附近村民赶走，违令者，杀无赦！愤怒的村民开始怀恨新王，他们组织了反叛军，而且声势越来越强大，出乎意料的是，皎王对于此事非但不去镇压反而特地不去理睬，任其兵临城下。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神秘的皎王用白色的袍子遮住大部分的脸，身材不高，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子，但是气势凌人，绝非泛泛之辈。而美丽的麒麟依偎在他的身边，他望着窗外那些已经武装起来的民众，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带他上来……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很快亢牟被带上来了，虽然没有被绑，但是他的全身却没有办法动弹，这是因为新王在他身上施了咒，居然会如此险恶而可怕的咒术，这个孩子真的是皎麟所选的王吗？亢牟咬着牙，但是麒麟并不是随处可见的动物，它是一只只听从王的神兽，新王拥有麒麟这是不争的事实……他的内心极度的矛盾……错了吗？看见皎麟带着新王回来，他欣喜若狂地迎接并奉上闪鞘和玉玺，希望他能给巧国带来幸福，可是……真的错了吗？也许即使他是麒麟所选的王，但是如果他不合适做王的话就该违背这天意才是正确的吧……
　　“看看吧！你所爱惜的人民为了你已经武装起来了！”新王狞笑，他将亢牟推到窗前，“看啊~~~他们的脸上挂着的不怕死的表情……”
　　“他们已经聚集在城下，王有危险啊，请让我和他们说明，化解这场暴乱！”亢焦急地跪下，“求王给臣这个机会。”
　　“你不恨吗？是我在你春风得意的时候抓了你，居然还要救我？哈哈哈～～～”新王狂笑，“虚伪的家伙，我没有那么傻！”
　　“主上，请相信我！再不阻止，一定会造成天下大乱的。”
　　“住口！天下大乱？”新王恨恨地望着亢牟，“乱的好啊～～～最好是血流成河，我就是要让你亲眼看看那些人的死相，让你痛苦！”
　　“你是巧国的王怎么可以这么说？”亢牟惊愕，浑身颤抖，眼前那个孩子，居然给他恶魔一般的感觉，那邪气从他身上随着那肆意的笑声无限散发，简直可以遮盖整个天地……
　　“……王？哈哈哈，我就是毁灭巧国的魔王……”王扯开袍子，“认识我吗？”
　　那并不是张熟悉的脸，但是亢牟绝对是见过的，是的，他是伯度的儿子伯海，那天他躲在门后望着满地的鲜血发抖，那张惊恐的脸使他久久无法忘怀，可是就是因为有太多这样的表情，所以他才必须要铲除阻挡历史前进的腐败之官，他也是迫不得已啊……那个孩子原本有一双水蓝色漂亮的眼睛，而现在取而代之的是魔鬼般腥红的血眼。
　　“是报仇吗？为什么不立刻杀了我呢？”亢牟抬起头，他不会惧怕死亡，如果以他一个人的命可以换回孩子扭曲的心灵的话，他愿意，毕竟也是他欠他的，“来吧，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吧！”
　　“哼，怎么可以便宜了你，我发誓要让你遭受百倍千倍的痛苦，现在才刚开始呢……”伯海狰狞，将一道咒符下到他的左肩，立刻亢牟无法在发出声音了。
　　“将军们听令！”伯海招来候旨的将军们，“集合所有的兵力，扫除叛贼，记住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但是，那里面有女人和孩子！”左将军李玉为难。
　　“我的话，不会重复两次，马上去执行！”伯海示意腰上的宝剑闪鞘。
　　……众将军们无奈的退下。
　　不要啊～～军民一家不可以互相残杀啊～～～跪在一旁的亢牟被咒术封住了说话的能力，他就算咬破了嘴唇也无法吐出一字半句，天啊～～～他望向麒麟，为什么你要受其摆布？是你也被符咒所困吗？你不是最慈悲的神兽吗？为什么要庇护这样的伪王？
　　麒麟双眼空洞，呆站在那里，任伯海抚摸着它的身体。
　　不要～～～天帝难道你看不见吗？为什么不救救这些无辜的百姓？亢牟拼尽全力冲到窗前，“不要自相残杀啊～～～他不是我们的王！”他的声音不经过嘴唇而是直接通过身体的每个细胞爆发出来，那哀伤的声音响彻云霄……城池下一触即发的军民听到他的呼喊都惊呆了。
　　“可恶！快杀啊～～！”伯海一脚踢开亢牟，“碍事的家伙，还要我再演场戏吗？”他无奈地咬咬牙，拍拍麒麟的背，“走--”
　　麒麟背着伯海飞出去……
　　“看，王和麒麟！”惊呆的众人望向天空，王骑着绝美的神兽飞在空中，对着军队挥舞着镇国宝剑闪鞘高叫，“我是巧国的王，谁敢违背我的意思就是违背天意！马上杀了叛贼！”
　　“是王啊～～～我们不能违背王的意思！”将军被他的气势折服，“杀！替王扫除叛贼，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是王和麒麟！”及时赶到京城的乐俊也看见了这一幕，他指向空中，“皎麟？怎么回事啊？他为什么会骑着麒麟？”
　　“在哪里？”皎麟奇怪地望向天空，“只有一个骑着怪鸟的小孩子啊～～～”
　　“怎么可能，就在空中啊～～我看的很清楚！”乐俊迷惑地望着眼前的景象，“难道说……皎麟你快看看那孩子眼睛是不是红的？他的心脏是不是有黑色的阴影？”
　　“是的，你怎么知道？”
　　“是传说中的蛊咒术！听说是将心灵出卖给恶灵，交换一种可以迷惑人心的恶咒，不过那应该在几千年前就被天帝封住了！为什么？”乐俊大惊失色，“……”
　　“没有时间了，混战已经开始了，主上，怎么办？”皎麟焦急，“有什么可以破解的方法吗？”
　　“强光！这是破除邪恶的唯一办法！因为怕光，所以被压制在蓬山深海底下恶灵才不敢随意出动，但是……”乐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没有阳光，巧国已经好几年没有灿烂的阳光了！”
　　“……”皎麟突然拉起乐俊的手，她冲向天空--自由意识就是强烈的要求迫切希望吧，它可以改变一切，那么让我变成麒麟，展翅高飞吧，办得到，为了主上和巧国的人民，我死也要办到……
　　一道强烈的白光划过天空，宛如闪电一般飞到王城上空，在光的照耀下，伯海的迷惑咒术立刻消失了，怪鸟发出一声惨叫抛下伯海逃向远方，伯海直直跌下天空……
　　“看啊～～那是什么？太阳吗？”绚丽的光芒照耀四方，带着温暖的感觉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被光所照耀的人民不知道为什么心升一股感动的暖流，眼泪带着心中曾经的愤怒被排出体外，手中的兵器纷纷摔落……看清了，在光中闪耀的是多么善良慈祥的男人啊，众人在心中不由自主的呐喊，他是我们的王，他才是我们盼望了好久好久的王啊～～～他所骑的白色神兽，每丝毛发都闪耀着辉煌的光，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爱，那是麒麟啊，多么美丽慈悲的守护神啊～～～他们来救我们了，他们来救巧国了！
　　“我办到了，我变成麒麟了！”皎麟惊喜，她用颈上的鬃毛轻柔地抚摸着背上的乐俊，好高兴啊～～～
　　“可恶！”摔下天空满身鲜血的伯海被人民团团围住，他握紧了腰间的闪鞘，“你们以为这样我就会罢休吗？太天真了。”
　　“不要为难他！”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是亢牟，还有乐俊和麒麟之身的皎麟。
　　“醒来吧，把灵魂出卖给恶灵是会遭到可怕后果的！”乐俊轻轻扶起这可怜的孩子，“我们会一起想办法帮你解开诅咒！”
　　“不要废话了，杀了我吧，不然我一定还会报仇的！”伯海大叫，“快杀了我！”
　　“我是巧国的王，王是不会舍弃任何一个人民的！”乐俊温柔的回应，“不论他做过什么，绝不会舍弃！”
　　“是的！”皎麟垂下头，望向伯海，“在这样的王所统治的国土里重生吧，他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皎王和麒麟慈悲的光撒在每个人的身上，相信也一定撒在了你的身上，现在你很痛苦吧，伯海，对不起，是我让你痛苦的！”亢牟捧起他的脸，“如果真的要受恶灵的报应就由我来承担吧。”
　　“住口，住口，住口！”伯海的眼前不断闪现父亲被杀的样子，亢牟悲伤的样子，那祥和的光……然后内心最深处的那段被遗忘的对话升腾起来“是父亲大人不对，为什么不救救百姓，他们好可怜，亢将军是对的啊，不要再固执下去了，你逆天而行终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啊～～！”不要～不要～不要～不是这样的，是他们害死了父亲，不可原谅啊～怎么都不可原谅啊～～～他发狂般的拔出闪鞘猛得刺下心脏，好痛苦啊，好痛苦啊，我不要再想了，谁来救我啊～～～我好痛苦啊～～～～
　　“伯海！”亢牟一把抱住他，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
　　“我……我不信，我是那么的恨你……你却会……为我……流……泪……”伯海虚弱的吐字。
　　“背负着那么强烈的恨意，更是说明你内心有多么巨大的爱！所以我绝对不会责怪你……好孩子！”亢牟内疚的流泪。
　　“……其实我……其实我一直很尊敬……尊敬亢将军……”伯海流下眼泪，然后艰难地望向乐俊和皎麟，“……我好想在……王所统治的天空下……重新来过……可惜……可惜太晚了……”
　　“不会晚啊～～不要放弃啊！”乐俊握住他渐渐冰冷的双手。
　　“天上！王！有无数妖怪飞来了……怎么回事情啊？”这时候民众突然失声尖叫，“好多啊～～～简直是铺天盖地啊～～！！”
　　“这是蛊雕吗？灭绝的蛊雕？！”乐俊抬头，远处黑压压一片，把原本就阴沉的天空笼罩成了黑夜，“难道是伯海身上的恶灵引来的吗？据说如果盘居在心上的恶灵一但死去，就会感招无数同类吃掉它的肉，就象麒麟死后尸体会被使令吃掉一样，但是吸引了那么多？难道说伯海身上的恶灵有如此的强大？”
　　“马上命军队疏散人群！”乐俊对亢牟下令，“去宫里躲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来！你也一样，将伯海也好好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救他的。”说完他将伯海心上的闪鞘拔下，取出他那和恶灵紧密结合的黑色心脏，跑向城外……
　　“主上！”皎麟飞到乐俊身边，“我和你在一起！”
　　“你去帮忙！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被遗漏，听见没？不可以舍弃任何一个人！”
　　“……遵命……”皎麟含泪飞走了……
　　乐俊带着吸引蛊雕的黑色心脏，他紧紧的抱着它，不断的往悬崖绝壁的方向跑……我什么能力都没有，既没有延王的雄才大略，也没有阳子的果断威猛，又不会舞刀弄剑杀魔除怪，可以说是个最没用的王，但是，我要保护巧国的人民，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护任何一个人不受伤害……伯海，相信你一定还在生死之间徘徊……你是随伯度升仙的，并没有被削去仙籍，而杀死仙的唯一办法是砍下头颅，所以他还不会死，坚强点啊～～～我会保护你的，我一定要让你快乐的重新生活下去，就算王不再是我，相信皎麟一定会再找到一位贤明的好王……
　　无数的蛊雕闻着血腥飞向乐俊的所在，皎麟将最后一个人安置在宫中后，焦急的望向天空，蛊雕是一种吃的连一块骨头都不会留下的邪恶生物，乐俊手无寸铁，他一定会死的……不要，我不要他死……他是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的，生命寄托，没有他我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啊～～这个时候，妈妈玫瑰的话那么清晰的回荡在耳边“可以被林所爱是一生最大的幸福，没有他的世界，我不会在乎生命的长短……”这就是爱吗？妈妈？……她腾空飞向天空用最快的速度追上乐俊的身影--“能遇见你，爱上你，我今生无悔！乐俊，请原谅我的任性，但是我绝对无法接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就算要死的话，也让我先死吧！”她用嘴衔起那颗带有恶灵的心脏飞向远方……
　　“皎麟--不要！”她的身影瞬间擦过身边，乐俊感觉到永远也见不到她了……不要……他绝望的呼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违背我的命令？……
　　极远处爆发了一道白色的光将无数黑色的蛊雕包围，然后消失了……
　　天空的阴云散尽，久久不见的太阳高挂在那里，那与众不同的白色太阳是光明却不耀眼，一样东西从太阳的中心快速的掉落，落在乐俊的手中--是皎麟的人工心脏！然后下起了一阵闪闪发光的雨
　　“光雨！好奇妙的光之雨！”躲在宫殿的所有人都飞奔出来迎接，雨水均匀的撒在巧国的每个角落，撒在每个巧国人民的身上……
　　“这是皎麟的血吗？”乐俊悲伤的喃喃自语，他捧着那颗人工心脏，“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我一定救活伯海！”
　　巧国的麒麟死了吗？那么凄美的死去是从没有过……各国的麒麟都悲伤地望向巧国的天空，已经没有阴云了，她的光照亮了巧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