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先生》deepbluesea

5、小米

　　男孩走进洗手间，关上门，坐在浴缸边上，掏掏口袋，想找一只烟。
　　突然间有点挫败，她还是忘记他的名字，一直叫他小米。
　　有几次她终于肯认真看着他，心思却不在这里。
　　不过，那又怎样？
　　他微笑，站起身来，打开马桶箱修马桶。
　　六年了，她终于肯离开这间房子，和他一起，去看电影。
　　……
　　穆九月站在卧室的镜子前发呆，夕阳的微光投进房间，照在地板上，她的一半裤角，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上一次出门还是去看心理医生，那一次她穿的就是身上这件黑色的T恤，这一次要穿什么出门？
　　去看电影，和很多人在一起，因为别人的故事，大笑，或者哭泣？
　　不不不……
　　她突然紧张起来，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人。
　　她明明还没有准备好。
　　“九月，准备好了么？”
　　小米在外面敲门，声音很轻。
　　那是个好脾气的男生，他照顾她，很多年。
　　她总是固执的叫他小米，吃他送来的外卖，安心的接受他的帮助，指使他修灯泡、修马桶、修电脑……
　　她坐下来，觉得自己还应该再想一想。
　　小米却在这时打开门进来，微笑看着她：“不用选了，这样就很好。”
　　他走上来拉着她的手：“还等什么？电影就要开演。”
　　“不不，我有点不舒服。”九月不肯起身，努力想挣脱他的控制。
　　小米停了一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却是软的：“九月，我认识你六年，从没见你离开过这间大屋，可是你还这样年青，总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九月抬头看着他，内心挣扎，他却没给她时间，拉起她冲向门外，出门直接打车，到电影院时，时间刚刚好。
　　小米去买可乐，留下九月在门口等。
　　不过两分种的事，影院大门打开，电影散场，人们陆续走出来。
　　九月吃了一惊，后退，站在墙角。
　　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无数嘈杂的声音，空气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那么紧，那么用力，像是要置她于死地一样。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却还是看到许多影子。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灰色的、黑色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伴随着各种声音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
　　无法呼吸，不能动弹，眼里只看到那无数晃动的黑影……
　　她慢慢蹲下来，用力呼吸，想给自己的肺里多打进一点空气。
　　人太多了，太多了。
　　氧气不够用，无论怎样用力也无法呼吸。
　　她渐渐绝望，把自己缩成一小团，眼前出现的，竟然是另一个人的样子。
　　净白皮肤，清爽短发，那人站在月光下，冲她微微笑。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是送给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