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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1 令狐雪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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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雪接连下了好几夜，除夕这天的清晨却是停了，只留下满树“梨花”、遍地雪白作为送与世人的礼物，久违的阳光自天间洒落，满目便是一片澄黄。
只是相比阳光，她更喜爱在十冬腊月自天而来的雪，可惜那不是人间富贵花的冬之使者终究只能飘泊天涯，在阳光下渐渐消散。
三层的纯白色小楼内，落地窗边，慕容柔雪坐在轮椅上透过窗上的冰花，看着外面的色彩单调而淡雅的图画。
不经意间看到楼下不远处的透明花房，那顶巨大的白帽几乎盖住了它的全身，而四周袒露的透明玻璃却很好地接纳了阳光，使之得到温暖的色彩，只是里头的花儿始终那样清冷素净，不会被粘上一丝一毫。
不知不觉，她的手指已在窗上画了一朵又一朵花儿，跟那里一样的花儿，它们覆盖了冰花，任阳光穿过，由冰冷的透明，变为柔和的澄黄。
听到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女孩呼出一口气，将苍白的手贴在变得朦胧的木槿上，彻骨的冰寒便自手掌袭向全身，她只感到头脑愈发清醒坚定，将手缩回，花儿已然消失。
她的木槿，是不可能，改变任何色彩的。
柔雪控制轮椅转过身，正缓步向她走来的是个水仙般温婉的女子，穿着用料考究的居家服，墨色长发整齐地梳在脑后。
女子莞尔一笑：“小雪，游戏仓刚刚装好了。”
柔雪还未答话，本翘着二郎腿坐在落地窗旁的白色沙发上捣弄手指的美人儿便忽地站起，惊呼一声：“什么时候装的游戏仓？！心莹你竟然不告诉我！”她边说着边向心莹刚刚来的方向跑去，很快便看到她风风火火地跑回来，蹲在轮椅旁，双手紧紧握住慕容柔雪，眼睛闪闪发亮：“小雪，你同意去凡尘了？”
“嗯。”女孩看向她，轻轻应道。
“为什么突然想去了？”美人儿又问，她却没注意到心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心血来潮。”
美人儿顿时无语，心莹却是微微笑了。
“你可真会挑日子，为什么内测的时候不去啊？”美人儿咂咂嘴。内测不比公测好得多啊？且不说BUG方面可能得到的好处，比其他人早一步进游戏，先一步升级，不是很好吗？！
“额外属性点。”
“……”美人儿懂了，在心里埋怨几句，她又问：“你们现在就要进去？”
心莹会去是肯定的，只不过内测时没有时间，她本来还打算让心莹“诱惑”小雪去……而今天是公测的第一天，早晨七点开始公测，只有公测开始一小时内新注册的账号才有额外属性点，这是追忆公司为了游戏平衡设定的，一个小时，大概能将那些“得了先机”的人数拉平了，等凡尘正式开放，他们一定又会做出什么新的设定。
心莹没有说话，柔雪轻轻“嗯”了一声。
美人儿嘴角的笑放得更大了：“你们要叫什么名字呀？”
“你决定吧。”心莹说。
“慕容心莹，慕容柔雪？”刚说完，美人儿便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你们慕容集团旗下的追忆公司是游戏的开发商，不能叫慕容。那欧阳？东方？司马？独孤……”
“等等……为什么一定要带个‘姓’呢？而且还都是复姓。”心莹疑惑。
“这个嘛……叫的顺口又好记！”
心莹汗颜，却听到身旁的柔雪说：“叫令狐吧。”
心莹微微一怔，令狐？这不是小雪母亲的姓氏么？她若有所思地朝窗外看去，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有说。
“令狐？不错不错~那，心莹你就叫令狐心莹，小雪你就叫令狐柔雪？”
“不要。”柔雪的声音平淡而坚决，声调依旧不急不缓，恰好能让人听清楚。她移开视线，心不在焉地摆弄着身旁只剩下绿叶的木槿。
“小雪……”心莹默然。
“我知道的，姐，不要再提他了。”柔雪轻轻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或许，那个人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就是收养了姐姐。
“……”小雪终究还是没能原谅爷爷……“那么，令狐雪羽怎么样？”心莹提议。
“嗯。”
美人儿轻呼出一口气，打量了下小雪，她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清冷平静的样子，看起来“他”并没有怎么引起她的情绪变化，都这么多年了，小雪心上的伤口应该已经结痂了吧。
“走吧~小雪你是要白色的那台么？”心莹问道。
“嗯。”轻轻应了声，柔雪控制轮椅走向营养仓。
心莹微微一笑，也走过去。
“哎哎！你们要努力哦，挑多点事儿，让凡尘翻起大浪吧！”美人儿回过神，突发奇想，在她们身后喊道。
心莹笑笑：“那你不得忙死？”
“切~那才好玩嘛，你们不知道，那些玩家都无趣死了！”
“呵呵。我们会的。只是你不要太惊讶哦。”
“那是当然！”
听着她们的对话，柔雪默不作声，控制轮椅走进游戏仓。
仓门缓缓合上，游戏仓内逐渐光亮起来。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欢迎使用凡尘世梦专用游戏仓，请允许我为你介绍它的功能和使用操作。请选择继续或者跳过。”
“跳过。”柔雪毫不犹豫。
“好的。现在进行感官调节，最低限度为10%，最高为96%。”
“96%。”
“确定后每次更改需要间隔一个月，是否继续？”
“继续。”感官设置得越高人物的灵敏度和感知越强，但也包括痛觉，96%的痛觉，在受伤或者死亡时可能同现实世界一样痛苦，所以许多人都选择了较为中等的感官，但她不会，只有痛苦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在活着吧。
“好的，现在您将进入游戏，系统会自动绑定您的身份，祝您游戏愉快……”
声音越来越模糊，柔雪的视线也越来越暗，她感到身体在不由自主的悬浮。停在半空中，隐隐有些生物电流进入体内，她的意识渐渐涣散……
“小雪……小雪……醒醒……醒醒！……”
慕容柔雪睁开眼睛，美人儿尚且模糊的被无限放大的脸便映入她的眼帘。
“你怎么有空来这？”
“人家关心你们嘛~来~起来吧~”美人儿微微一笑，将柔雪从地上拉了起来。
奇怪的感觉从腿上传来，柔雪皱着眉低头看向在地上站得稳稳的双腿。有多久……她没这样看过自己了？
美人儿微笑的注视着她，“小雪，尝试走几步吧~”
柔雪没有说话，她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自己的双腿，抬手拒绝了美人儿的搀扶，尝试向前迈了一步。看着安然落地的腿，她心里忽地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是，喜悦么？走一步，再走一步，脚触地的感觉是那样明显，她有多久没感受到了？女孩苍白如纸的脸颊恢复了些许血色。
能再次行走……真好。
明明一早就知道，为何还会如此开心？真是……莫名其妙。
往前迈一步，再迈一步，左脚，右脚，左脚……柔雪慢慢浮现出一个笑容。
她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凡尘凡尘，在这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人间，大概也只有现在，能短暂的放松自己吧……
此时的柔雪，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直笑着，那么快乐，那么迷人，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被她感染，为她陶醉吧……美人儿静静地看着她，沉思着。
小雪……终于……又笑了……这么多年，她只看见小雪笑了四次，第一次，是她刚睁开眼睛；第二次，小雪是完成游戏仓的设计；第三次，凡尘面世；第四次，便是现在。
前三次的笑容，虽然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她仍然记忆深刻。
虚弱的，像松了一口气的，昙花一现般，只一刹那又会回归清冷。现在，却是不同的，虽然依旧如纸般苍白，但却是柔和的，真实的……
能和正常人一样，小雪看来真的很开心。
那……会、改变么？
小雪能一直这样快乐么……
凡尘、可以做到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