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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江山 ...

  •   敏弘沿着湖边慢慢的走着。自己或许是太苛刻了。他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有他的使命,他的理想,他的家人,他的子孙。自己为了那些个虚无的信念,置这些人这些家庭于何地?太自私了。
      看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那些笑脸,那些算计,突然显得很生动。美也罢,丑也罢,都是为了活下去,背后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都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谁能说他们是不快乐的呢?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他,胤衸或者胤祥,也是动心了吧?夫妇间微妙的尴尬,此时忽然有了解释。天下在手,江山我有,这是每个男人都渴望的豪情啊!
      敏弘拾起一粒石子,斜眼瞄了瞄,腕上使劲,啪,啪,啪……,小小的石子在水面上打出了五六个水漂,划出一个个美丽的同心圆,交错,消失。
      “十八福晋好心情!”从假山后面绕出一位丽人,落蕊。
      敏弘福身行礼,“十七福晋吉祥。”
      落蕊哼了一声,说道:“不敢当!”花盆底笃笃的敲在石头上,仪态万千的走了过来。和敏弘并肩站在了湖边。
      敏弘侧头看着她,她的眼里已经不复当初的清朗纯净了。低下头,落蕊的手绢已经被绞的不成样子了。
      半晌,落蕊才说:“我的事,你是知道了吧?”
      敏弘扭头看了看,说道:“哪桩?”
      “你!”落蕊的眼光闪过一丝恶毒,贝齿紧咬,顿了顿说道:“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装糊涂。看着我被九阿哥十阿哥戏耍很有意思,很和你的意,是吗!”
      敏弘扫扫衣袖上的土:“不,我不知道!这些事,我从来都不知道。或者说,我只知道有一个和你有关的赌约。但是,这样的赌约并不少,至少,我知道翠翘是一个。这没有什么可吃惊的。”是了,听说她在结婚前被九阿哥□□了,听说十七阿哥不理她,听说她曾经自杀过,但是,这些都不是我应该知道的。敏弘维持着沉默。
      或许是她的冷漠激怒了落蕊,或者落蕊本来就很激动,啪,就是一个耳光!可惜,敏弘的身手比她快,伸手一挡,反手一拧,已经把落蕊的胳膊正面绞了起来。落蕊张口欲叫,敏弘已经松开了手,退后一步,离她远远的。
      落蕊张口结舌,突然转身伏在山石上哭了起来。
      将心比心,何况自己也面临老公别抱的情况。敏弘走上前,轻轻的说:“别哭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
      “你走开!”落蕊突的转过身,指着敏弘说道:“本来十八爷对我好好的,是你横插一扛子。本来,爷喜欢你,我可以接受,可是,你不该逼着爷送走我!我千般忍让,究竟哪里不好,让你看我这么不顺眼!逼着我往那个虎狼坑里跳!”
      敏弘说道:“哪里不是虎狼坑,你以为有胤衸的庇护就可以逃出来了吗?如果你这样想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随便你吧!”敏弘转身就走。
      咚的一声,敏弘以为落蕊投湖了,回头一看,原来她扔了一块石头到湖里。皱皱眉头,走了。
      “你这个狐狸精,我不会放过你的!”耳边传来落蕊的诅咒。敏弘一笑,摸摸袖里的水晶球。好多人都不放过我呢!

      塞外一去就是两个月,天气渐渐的凉了。敏弘最怕冬天的寒冷,刚刚数完伏,已经脱去了夏装。塞外传来消息,十七阿哥和十八阿哥打起来了,好像十八伤的还不轻。
      敏弘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看信,内容很简短,无非我很好,勿念之类的。千篇一律,仿佛复印件。抖抖手放到蜡烛上烧了。跟送信的说:“我就不写了。请十八爷保重身体,家里一切安好,勿念!”
      以胤衸龟毛的性子,怎能容忍别人把他打成那样!恁多情,让我怎么休!现在的胤衸怕是也睡不好吧!敏弘回头看看熟睡的孩子,水晶球已经不盈一握了,果然是一段孽缘呢!我该怎么办?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老天爷一直在帮我成为那个“偷不着”,而我却在一意孤行!
      第一个恶梦浮现在眼前,光圈中,敏弘渐渐变得完全的透明,最终成了一个又一个彩色的光球,噗噗的幻灭在空气里。胤祥消失在黑雾中。是梦?是现实?
      啊!……
      敏弘尖叫着坐了起来,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风从敞开的窗子里吹了进来,阿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抱着被子缩在一边,敏弘一遍遍的问自己:“我死了吗?”

      消息一个接一个,可惜都不是官方的。听说皇上指婚了,科尔沁的萨那公主要嫁过来。听说萨那公主对十八阿哥是一件钟情,听说他们在草原上对歌跳舞,互赠信物。十八阿哥把新猎到的银狐皮制成了一件大氅送给公主。为此,十八阿哥差点在林子里迷了路。人们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他。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嘱咐人比着公主的身子做了这件大氅。皇上很高兴。
      银狐皮呵。敏弘笑了……
      “敏弘,敢明儿个,我给你猎只银狐,重新做一件。我们一人一件。叫什么?情侣装来着。”
      情侣装!一天一夜,林子里可以考虑的很清楚了吧。
      摸着孩子的脖子,敏弘捏住了手中的水晶球。血丝已经变成了血球。透明的晶体开始变得混浊。
      胤衸回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拿着一件狐皮大氅去找敏弘。笑嘻嘻的问:“喜欢吗?”
      “喜欢!很漂亮。”
      两个人一阵沉默,尴尬的坐着。胤衸以为敏弘会问,敏弘想还是等他说吧。
      最后,胤衸清清嗓子,说道:“皇阿玛,皇阿玛,又,又给我指了一门婚事。我,我没办法拒绝!”说完,紧张的看看敏弘。又低下了头。
      敏弘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眼睛看向别处,过了一会儿才说:“啊!这样啊。既然答应了,就准备准备吧!”
      “敏弘,我,我……,我不甘心!我们大清的江山不能就这样完了。我――”
      蓦的,敏弘捂住他的嘴,说道:“胡说什么!大清势必绵延万代,永享帝祚!”
      放下手,敏弘的眼前红了一下,血咒开始了吗?从她用自己的元灵封在水晶中救活孩子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挡不住血咒了吗?若早知今日,还会在这样做吗?
      “敏弘,皇阿玛他,他……,唉!你放心。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个人。若我日后,日后……我一定给你最高的地位,让天下人都跪在你面前。你我的孩子……,敏弘,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可是这大清的江山,那百年后的情景真的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啊!鸦片战争,庚子赔款,八国联军,连四哥的园子都烧了。我们大清的皇帝只能仓皇北顾!爱新觉罗是马上得的天下啊!我不能,不能,不能放着他们不管!敏弘,刚才是我说浑话了。你的心里根本就不图这些虚名,我发誓,等我有朝一日,我这院子里就你一个人,我这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胤衸一把抓住敏弘的手,急切的说,眼睛已经隐隐有了血丝,“我心里真的只有你!敏弘,我真的只有你!”仿佛不足以表达,胤衸一把搂住敏弘,紧紧的摁在怀里,声音带了颤抖:“敏弘,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别离开我!”低下头,寻找着敏弘的嘴唇。
      不知道是哪里来得勇气,或者愤怒,敏弘笑着说:“傻话!我怎么会离开你。就是想离开也不可能了啊!”顺势躲开他索吻的唇,说道:“天晚了,早些睡吧。我今儿身体不舒服,有些乏了!”
      胤衸看着猛然落空的怀里,心中一阵痛缩!敏弘握住他的手说道:“也罢,我就说明了,你也好放心!从我们在一起,皇上就一直希望你能多收几房,是你一直挡着;生子的时候,有太医,却没有药,没有诊断,欲置我于死地,幸好――无恙!回来后,你去见皇上,被骂了一顿。因为男子汉心怀天下,岂能缠绵于妇人之手。于是,有了毓庆宫的封赏。你又冒着大不敬的罪名回绝了。你为我做了太多了,我怎么会不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不是贪图那个位子,你想的是大清的百年基业,是子孙万代。想改变就去改变吧,我不会拦着你的。换我在你的位置,也会和你一样的。”

      “敏弘!”胤衸抬头看着敏弘,眼睛亮晶晶的。长叹一声,搂在怀里。
      有一种表情,落在了黑暗的怀里。是啊,我能陪着你的日子不多了,又何必牵着你不放手呢?该放手了,该放手!

      虽然只是侧福晋,但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婚礼很隆重。康熙似乎很急,胤衸一年之内,要结两次婚。
      两个人默契的不提这件事。敏弘闭门不出,请柬雪片般的飞到十八阿哥府,没有一封得到回复。在外面,胤衸绝口不提敏弘。十八福晋似乎在一夜之间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悄无声息。
      五阿哥找到胤衸,想问问却不知从何说起,乾清门外,兄弟两个人心情沉重的相向而立。那几天,胤衸的心里一直想着五哥的那句话:有些错,一犯就是终身。不是不能原谅,而是无法忘记。
      结婚前两天,十八阿哥护着一乘青油车驶出京城,奔向小汤山温泉,十八阿哥的庄子。消息悄无声的潜入各府里。
      随即,从十七阿哥府里飞出一骑快马。城外十里,拦住了。
      “敏弘,跟我走!”十七向敏弘伸出手:“我带你走,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就我们两个。跟我走!”
      十八的脸色勃然而变,对于敏弘,小十七不比他了解的少。
      敏弘看看胤礼,又看看十八,笑道:“十八爷,你说呢?”看着胤衸皱紧的眉头,接着说:“开玩笑的。十七爷,我不能跟你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十七愤然上前,一把扯住她,说道:“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我不会留你在他的身边。”胤衸突然觉得,也许跟着胤礼走,敏弘会更快乐吧。一个犹豫,竟然没有下马。
      敏弘回头看看,神色一暗。突然用力甩掉胤礼,说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跟谁走?我就不能自己走吗?哈哈!”大声笑了几下,纵身跳上车,催着车夫赶路。又突然挑开车帘说道:“谁也不许跟来!不然,永不再见!”
      翠华遥遥,隐没在风雪里。

      虽然是十五,但是起风了,下雪了,月亮不见了。敏弘泡在温泉里,水晶球已经缩小成一个核桃大小的红球。早已不见了往日的剔透。血咒!已经蔓延了全身,水面一丝丝的血丝延续成一条触目的小溪。三个恶梦连成了一串:
      在渡命的时候,敏弘已经死了。因缘巧合,最后一丝求生的欲望被抓了回去,封在水晶球里,仰仗着胤祥的灵魂,成了再世为人的元灵。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灵魂,只有一丝求生的欲望。所以,痛着胤祺的别恋,可以转身离去。所以随着胤祥的转世而重生。因为,那时就有了眷恋。
      第二个,血咒。和求生的欲望一起厮缠下来的,竟然是十四阿哥的恨意化成的血咒。同样寄存在水晶里,欲望复活,则血咒复活。从兰月那晚开始,血咒已经无法阻挡。
      第三个,消散。当那个灵魂里有了别人,自己的元灵看守着别人,血咒就会迅速覆盖没了保护的宿主,消散是必然。看着自己血流成河,在世界上消散。梦里,胤衸一身大红的新郎装站在面前,大概就是指现在吧?
      活下去吗?好累啊!
      落鸿声断,繁华终究一场梦。
      穿上早就做好的白色婚纱,血色渐渐漫红了纱衣。风雪里,满树的梅花乍然开放,红红白白光芒笼罩着小院。不知何时,冲天的白芒撕破风雪,竟现出皎皎夜空,一轮明月高悬,诡异如妖!
      婴儿的啼声传来,春香抱着孩子,吃惊的看着一身白衣,脚下已是血溪蜿蜒。娇艳的脸上,红晕如花,妖娆的立于雪中。
      这个孩子身上存了自己最后一丝欲望吧。招招手,孩子已经轻飘飘的飞到敏弘的手里。
      爱过了,恨过了,伤过了,该忘了。这人世,不过如此。
      对春香说:“告诉十八爷,我的命就该如此。我陪他的路走到尽头了。我爱他!很荣幸,爱上他!”
      手臂高高举起,院门被咣当踹开。
      “哇……!”婴儿的哭声嘎然而止!落在地上,融在血河中,不见了。
      敏弘笑了笑,果然不是做梦。胤衸一身大红的新郎装立在门口。抬手,已成透明;张嘴,已无言。仰头,明月如轮,渐渐晕红了天地。
      解脱了呵!

      虽然是大喜的日子,早晨的时候还看到太阳升起来,新娘的花轿一出门,风雪骤起,遮天蔽日。无端端的天黑了一半。
      前天,敏弘突然提出不想看新娘子进门,听不得锣鼓响,要去郊外。胤衸知道她的性子,晓得这对她已是容忍的极限了。也就允了。没想到,路上碰见了十七,发生了那么一档子事儿。想着敏弘那句:自己走。心中磕磕绊绊的。昨夜做了一夜的恶梦。
      梦见两个人度命的时候,敏弘灰飞烟灭,无影无踪;梦见十四在敏弘身上下了恶咒,敏弘血尽而死,上半身都是透明的,然后象冰一样被晒化了,他捞啊捞,什么也没有,风一吹,没了。敏弘……
      “你若无情,我便休!”
      “你放我走就好了!”
      “我不会自己走吗?”
      “走了,走了……”
      敏弘……
      胤衸惊叫着从梦中醒来,一抹脸,分不清是泪,还是汗。下意识的一摸身边,空空的。算上塞外,两个人已经有四个月没有夫妻生活了。只怕自己的心思敏弘早就看在了眼里,她怕是已经拿定了主意了,要走了。自己竟然还妄想着江山美人共有!没有了,敏弘走的那么痛快,痛快的竟然没有让自己看出来,竟然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给自己留下来!
      心中悚然一惊!五哥!自己莫不是要重复五哥的老路吗?!
      可是,这江山,这百姓,那百年后的烽火,铁蹄下的辗转□□,时时煎熬着他。今天是康熙盛世,他的心里全是三百年后的屈辱和愤怒,怎么能够放下!
      敏弘!双手掩面,长长短短的声音从指缝漏出。
      核桃听到惊叫,赶紧过来伺候。走到帐子边上,听到里面的哭泣,想了想,悄悄退了下去。他也有点想不明白,别人家的福晋碰到这种事情紧巴着爷们还来不及,怎么自己家的福晋竟把自己的爷撇到一边,那不是推着爷往那边靠吗?
      天没亮就开始准备。说是侧福晋,这架子摆得的十足十,比敏弘出嫁时还要风光。
      胤衸心中暗苦,为了江山,为了百姓,敏弘,对不起!

      信步游走,来到敏弘的卧室。自从回来后,两个人就分开睡。繁忙的工作,别扭的心结,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没在来过这里。
      打量屋子里,和她在那边的摆设差不多,就差那些电器了。埋在沙发里,放松的躺倒。四周是敏弘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清香,淡淡的象白莲。白莲……
      记得敏弘大婚的那天晚上曾经穿过一套白色的婚纱,她说:那时每个女人的梦想,既然不能让全世界见证她的幸福,就让月亮欣赏吧!那套白色的婚纱,美的象梦一样,敏弘像个仙女一样站在他的面前,眼睛弯弯的,象月牙儿,眸子亮亮的,象天上的星子,她说,她说:“胤衸,我爱你!我爱你!”哦,好大的声音,别人都在笑呢!
      我爱你,我也爱你!敏弘,你听见我说了吗?我爱你,我一定要当面告诉你。就像你们那里的男人那样告诉你,我爱你!
      胤衸陷入到往事中,那个蛮横的,好色的女人;性感的,倔强的小猫;怕死的,坦率的胆小鬼;无所顾忌的看着五哥裸体的伤心人;坚强的,努力的爱着生命的女孩儿;装傻的,精明的,单纯的,沉默的,……往事历历,件件都象是白色栀子花装点的镜框,清新美丽的让人心醉,妖娆妩媚的让人心痛……
      “胤衸,龟毛,阿伯祥,我们就这样快乐的生活下去好不好?”
      好!好!好……当然好。
      泪水悄悄的滑下,模糊了眼睛,敏弘,无数个敏弘围绕着他。无论是悲伤,失意,危险,艰难,快乐,高兴,富贵,得意,那个敏弘,就站在他的身边,满心满眼的看着他,彼此如同两个□□的婴儿……
      回忆着往事,胤衸的手指从衣柜里的衣服上滑过。这件是在热河穿的,这件是生日那天穿的,这件……,那件……!
      滑过一遍,又一遍,又一遍……
      胤衸顿住了手,婚纱呢?
      “胤衸,这样的婚纱在我们那里一辈子也是只穿一次的,然后传给自己的孩子。我不传了,她们有她们的美丽。等我死的时候,你帮我穿上好吗?我要穿着婚纱在那边等你,这样,你若是来了,找不到我,就打听穿白婚纱的老太太,保准好找!呵呵呵!”
      “龟毛,我若是走,就挑两个箱子。一个装你,一个装婚纱,天涯海角乱走去!”
      走了,敏弘,你少带一个!
      我应该知道的,你说话向来那么玄妙!你可以理解我,却不能留在我身边啊!不然你怎么会从五哥身边离开,连命也不要了!我在做什么啊!
      胤衸紧紧抓住柜边,骨节泛着青白,一点点的滑跪下来,虎口处在柜子上划出一条深深浅浅的血迹,拖曳着,仿佛是从心口里流出来的。
      “啊――”
      一声野兽般的吼叫从敏弘的屋子里串出来。刚刚找到这里的核桃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十七爷,后者杀气腾腾,不像是观礼的,到象是来杀人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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