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沉》饲养员007

2、第一章

　　第一章
　　眉佳一个人在河边哭泣，人们已经四下散去，没有一个人来关心眉佳并带走她，因为她的娘亲，半个时辰前，被装在猪笼里，扔下河里。人们丢下几句“□□□□”，正义凛然的离去。眉佳小小的手在冰冷的河水里徒劳的打捞，可是这河，这曾经娘亲站在水里都看不见头顶的河，不过五岁的眉佳又能怎么样呢？她坐在河边，等着娘亲从河里出来，以前娘亲给她捉鱼的时候也是经常半天才上来的，可是今天娘亲怎么都不上来，她是不是打不开爹爹的笼子？
　　村妇们兴高采烈的议论刚才的浸猪笼，对叶娘得到报应感觉幸灾乐祸，那个女人，那个永远都是那么高贵的女人；那个即便是在田里耕作都还那么迷人的女人，终于永远消失了，从此不再担心自己的男人成天眼睛里装着、心里惦记着了。至于叶娘是否真的作了无耻下贱的事，则根本就不重要了。叶娘的男人，眉佳叫声爹的那个人，亲手将叶娘装进猪笼，亲手将叶娘推下了河。生不出来儿子的女人，是否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已经不重要了。多年后，眉佳从子轩那里听来一句话，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句话，让眉佳想起娘亲被爹推下河那愤怒仇恨的眼神。
　　哭得几乎晕过去的眉佳被陆奶奶找回到村子里，却被一群玩伴围住。这些玩伴，昨天还腻在自己娘亲身边要娘亲编的草蚂蚱的玩伴，这些昨天还叶娘叶娘叫得亲热的玩伴，此刻却捡起地上的石子，掷向眉佳，一边还叫嚷：“你妈妈是大□□，你是小□□。”眉佳不防被打到额头，殷红的血沿着哭花的小脸流下，陆奶奶轰走这些小孩，爱怜的用袖子擦着眉佳的脸，眼眶也跟着红了。唉，多好的叶娘，苦命的叶娘啊。陆奶奶带着眉佳来到自己的家，给她止住额头上的血，洗净小脸蛋，好一个清秀的小美人，眉目间依稀有叶娘的模样。
　　眉佳稚嫩的声音响起：“奶奶，娘亲怎么还没有回来啊？她是不是推不开爹爹的那个笼子？爹爹为什么要关起娘亲？奶奶我们去找娘亲好不好？”陆奶奶愣住，她不知道怎么来回答这孩子的问题，忍住那想哭的冲动，说：“眉佳乖，你娘亲到天上去了，她跟好多神仙在一起，在天上看着你呢，你乖乖的你娘亲就会回来看你噢。”眉佳虽然只是孩子，但也知道今天以后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又哭将起来，陆奶奶柔声哄着：“佳佳听话哦，如果还哭，你娘亲就不会回来看你了噢。”
　　陆奶奶正哄着，突然门被大力推开，眉佳的爹爹带着人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一把抢过眉佳，转身离去，留下陆奶奶傻在原地。突然，陆奶奶冲将出去，厉声喊道：“叶富贵，你要是敢对佳佳下毒手，小心叶娘报应你。”叶富贵身上一冷，仍是抓着眉佳离去。回到家，送走众人，叶富贵看着眉佳，怎么看都有叶娘的影子，这让他害怕，让他不寒而栗。他这样对叶娘，无非是因为叶娘无法再生育，而他却想要一个儿子，这样的家境，无法多一个人吃饭的。所以叶娘只有死，而且不能无缘无故的死，于是被安上一个通奸的罪名，浸了猪笼。可笑那通奸罪，却连相与通奸的人都没有。叶娘死不瞑目。富贵看着眉佳，眼前就是叶娘死前那愤怒的眼神。心里一慌，连声呵斥眉佳：“滚出去，别在老子面前碍眼。”天寒地冻，眉佳蜷在门外，整齐的院落，到处都是娘亲的气息。“娘亲，佳佳肚子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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