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记》夏幕

3、裂痕（1）

　　六年对段祁宏和欧阳琳而言似乎只是秒针由一到二的一次轻微的颤动，但两人却如午夜被施了魔法的辛德瑞拉一般，一个华丽丽的转身两人已从孩童蜕变成了身姿绰约略带懵懂的少男少女。
　　即将结束九年义务教育，班里的同学都在为升学而奋斗着，下午的自习总是会拖延一些时间。今天是英语自习，总是有同学没完没了的去老师办公室问题，他转头望着自己斜后方的欧阳琳，她正在专心的做着题，高高的马尾乖顺的落在她的肩上，一缕黄昏的阳光射在她白玉一般莹润的瓜子脸上，滑过高挺的鼻梁落在她浅粉的唇上。段祁宏趴在桌上陶醉的看着她的眼眉下垂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子了，现在的他似乎也明白媳妇是什么了。在这个严厉打击早恋的“幼童监狱”里，谁会想到他居然有一个媳妇。
　　要是那个更年期老班知道了，肯定能把她那张紧绷的石膏脸吓的崩裂了。段祁宏在这里想入非非，这边欧阳琳已经抬起头，看见段祁宏在看自己，又不自觉的将头低了下来。
　　脸上很快渡上一层浅浅的粉，段祁宏拉着凳子走到欧阳琳的面前，欧阳琳抬头看着段祁宏，指了指面前的作业本柔声说“你还不快做作业”
　　她的声音不像小时候那么稚嫩，却永远是那么温柔，化在段祁宏的心里甜甜的软软的。段祁宏将自己的作业本丢给欧阳琳，物理和化学对他来说是强项，早在课间的时候就已经将作业做完了。
　　段祁宏正说着大自习的铃声响起，下了大自习学生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时间一过还有一个小自习要上。同学们纷纷从教室里面挤出来，飞快的颠向楼下寻找食物，而隔着一个铁栏杆则有大批小贩都在翘首企盼着学生的到来。
　　教室里走的所剩无几，楼下煎炸煮烹的声音不觉，学生围在铁栏杆下大声呼唤着楼下的小贩。段祁宏拿出自己的饭盒摆到欧阳琳的面前，欧阳琳一看到饭盒上的标志吓得就往段祁宏的面前推。
　　那是徐静从高档餐厅里给段祁宏订的营养餐，当年段妍萱就吃过这样的餐，就光给段祁宏做午下午茶和夜宵，每天定点送到段祁宏的家里和学校，居然就要一个月八千！
　　那个时候的八千块钱真是钱，欧阳琳不知道那里是放了黄金还是什么，总之是自己贵的吃不起的东西，而徐静要是知道给自己儿子定的高档午餐给了自己吃了，欧阳琳绝对相信徐静会将自己从家里赶出去的。欧阳琳慌张的将饭盒推倒段祁宏的身边，段祁宏一把扣住欧阳琳的手。
　　“不许拒绝！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段祁宏严肃的望着欧阳琳，拉着凳子坐到欧阳琳的身边，把筷子拿出来放到欧阳琳的手中，脸上忽然又洋溢起幸福的笑。
　　他往欧阳琳的身边又蹭了蹭，拿起勺子舀起一口菜送到欧阳琳的嘴边，欧阳琳将勺子往段祁宏面前送，段祁宏一口将勺里的菜吃掉，随即又盛了一勺送到欧阳琳的面前。
　　“一人一口”段祁宏说着满是期待的将饭送到欧阳琳的嘴边，欧阳琳张开嘴就着段祁宏的勺子将菜吃掉，一刹那段祁宏的心中立刻乐开了花。
　　这样不就是间接的接吻吗？段祁宏觉得自己如果能穿越，他真想穿越到三年级去把三年级的自己嘴缝上。自己的兄弟大少爷廖凡女友都换了几个了。可是自己可好道都已经六年了，都怪自己小时候的那句话。弄得自己的媳妇已经变得亭亭玉立，守在自己身边那么长时间，而自己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机会。
　　段祁宏就这样可怜巴巴的你一口我一口的享受着自己最可怜巴巴的幸福，晚自习的人渐渐的回来，班里到了下半截的小自习总是出奇的热闹，几个女生开始凑到段祁宏的身边来讨教一些关于数学物理方面的问题。
　　段祁宏从小跟欧阳琳在一起，所以对女生总是出奇的耐心，在加上他的物理化学学的出色，所以班里很多女生都喜欢向他请教问题。
　　段祁宏被班里的女同学围到了真正放学，班里的同学都已经走得差不多，锁门的大爷开始来催其它人才肯罢休。段祁宏收拾好书包，转头发现欧阳琳的桌子已经空了。
　　段祁宏拎着没收拾好的书包围着欧阳琳的桌子转了一圈，发现欧阳琳的书包也不在抽屉里。
　　“怎么不等我”段祁宏小声的喃喃道，心里有些难过。
　　他一个人失落落的骑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深秋的天已经开始慢慢的变黑，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好长，他骑着自行车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影子。
　　“其实琳琳走的时候应该给自己说一声的”段祁宏心里喃喃的对自己说道“琳琳走都不跟我说一声，是不是很不在乎我？”
　　段祁宏一想到这就很快打消自己这样的念头，他的琳琳跟他在一起都已经九年了，她的心里肯定在乎的就是自己，而自己绝对不能说自己的琳琳的坏话。
　　段祁宏极力遏制自己这种想法，不知不觉有几个女同学不觉追上了段祁宏。段祁宏的性格最惹女生喜欢，几个女生遇见的段祁宏，就跟段祁宏开心的聊了起来。
　　里面的方楠是语文课代表，欧阳琳是英语课代表，两个人平时批作业什么的走的很近，跟段祁宏固然也走的很近说话也比较不客气。
　　“段祁宏，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你俩要是男女朋友又住一起，欧阳琳怎么不等你回家？”方楠对段祁宏和欧阳琳的事情一直很好奇，他们俩是远房亲戚，欧阳琳为了求学而住在段祁宏家。段祁宏说欧阳琳是自己的女友，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欧阳琳跟段祁宏又任何亲密的动作，但是说段祁宏吹牛，段祁宏在班里女生缘很好，而且他要是跟欧阳琳怎么样欧阳琳也从来不会拒绝。
　　“你是不是为了骗我们编的啊”方楠怀疑的望着段祁宏，其它女生也有些怀疑的看着段祁宏“哪有女朋友先回家的，你看你的大少爷一放学那个小学妹就在门口等他了，欧阳琳好像都是你等她吧”
　　“她有事不能先回吗？”段祁宏不悦的堵了一句方楠，向来好脾气的段祁宏一下子头一次发火，人们看见都不觉望向方楠。
　　方楠一个女生被段祁宏堵了一句，面子上有些下不来，一气之下将话说的更重“先回？估计是你一厢情愿吧，你看欧阳琳什么时候主动理睬过你？估计也是因为住在你家，没有办法才勉强跟你在一起的吧。”
　　方楠话一说完，段祁宏就想被戳到了软肋一般，大喊了起来“就你最好！成日在人背后戳是非，难怪别人男生都不愿理你，真烦！”
　　段祁宏说完一个拐弯转到另一条街，方楠的哭声从自己的身后传来，自己痛苦的挠挠头，也不明白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干嘛。
　　他从自家车库进到小别墅里，欧阳琳围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着。他走过去在欧阳琳的面前晃了晃，欧阳琳没有理会段祁宏，只是忙着在那里煮菜。
　　今天吃的是小排骨，欧阳琳上学之前就在家里用小砂锅坐上，小火炖了一天，偶尔让在家的姥姥偶尔看一下火加点料。
　　到了晚上回到家就香气在屋内徘徊，欧阳琳做好了饭就叫楼上的姥姥来吃。现在家里是四个人，段卫国和徐静在外面做生意，段妍萱在本地上大学，就名正言顺的变成走读生到家里来蹭饭。
　　虽然家里的人偏心段祁宏，但是段妍萱也是娇养的公主，家里会做饭的只有姥姥和欧阳琳。姥姥身体不好，欧阳琳就承担下了给家里做饭的任务。早中晚三顿饭从来都在她的头上，原本徐静也说过请小时工来做饭。但是段家的人嘴似乎很刁，谁做的饭似乎都没有自家人做的好吃。欧阳琳照顾姥姥的身体，不得不从繁忙的学业中抽出时间来给姥姥做饭。
　　四个人坐在餐桌上，段妍萱向来很欣赏欧阳琳的厨艺，一口气将小半砂锅的排骨都吃掉。段祁宏心里有心事吃的很少，他匆匆的吃完饭就上楼休息。
　　一个人坐在桌上就盯着作业本发呆，方楠那些话就在自己的耳边久久徘徊。他开始想自己的小时候，自己似乎就是自己先跟琳琳说话的，也是自己先拉着琳琳去田里挖红薯的，那一次的初吻也是自己先提出来的，自己见不到琳琳就紧张，而琳琳离开自己又回来的时候从来都没说过想念自己的话。
　　难道真的是自己一厢情愿吗？可是琳琳一直也没反对过她是自己媳妇的这件事情啊！她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只是自己不愿意说而已！
　　对，一定是这样的，琳琳是女生面子薄，自己是男生当然要厚脸皮一点。所以什么事只要自己主动了，琳琳一定会愿意的。
　　段祁宏急着要求证这个观点，他放下作业就冲到对面的房间。欧阳琳和段祁宏的房间相对，欧阳琳洗完碗就在自己的屋里换睡衣，段祁宏冲进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欧阳琳一见是段祁宏，匆忙窜到被子里望着段祁宏有些尴尬道“祁宏，为什么你进来不敲下门”
　　段祁宏也是正在发育的热血少年，书中那些对女生朦胧的描写如今换成了现场直播，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小媳妇。他将门推上坐在欧阳琳的床边，双手扶着欧阳琳的柔肩。
　　如广告般所说的那丝般顺滑的肩，段祁宏抚着欧阳琳的双肩，她本来就是自己属于自己的，那么自己为什么要压抑！
　　段祁宏将欧阳琳扳正，有些急躁道“琳琳，我们本来就是夫妻，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对吗？”
　　欧阳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段祁宏，她捂紧自己的被子，颤巍巍的对段祁宏点着头。
　　段祁宏看见欧阳琳点了头，目光在欧阳琳的身上徘徊了半天，她已经成了一个少女。段祁宏极力压制，将目光最后落到欧阳琳的唇上。
　　“那……”他的声音几近颤抖，他靠近欧阳琳，欧阳琳能感到他异样燥热的呼吸，欧阳琳吓得攥紧自己的被子，楼下耳背的姥姥将电视声开的很大，段妍萱就在他们房间的隔壁，但是这有什么用？
　　“琳琳”段祁宏的眼中跳着豁然，声音颤抖的如破碎的音符，发不出一丝完整的音，他死死的盯着欧阳琳的唇道“我可以吗……可以……”
　　段祁宏终于扑了上去，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想要说的话。自己小媳妇的舌在自己口中交织，他兴奋的几乎颤抖，终于一切都入自己所愿，自己的琳琳没有一丝的反抗。
　　自己的琳琳一定是喜欢自己的，他吻着欧阳琳的唇，欧阳琳被段祁宏压住，一种女人自身的恐惧让欧阳琳莫名的抖了起来。
　　“琳琳”段祁宏感到欧阳琳无名的颤抖，慌忙用手稳住欧阳琳哀求道“不要抖了好不好，琳琳你是愿意的对不对”段祁宏说着手到欧阳琳的被子里。欧阳琳莫名的一震，颤抖的更加的厉害。
　　“不要再抖了！”段祁宏的话夹杂着哀求与愤怒，他带着伤痛的看着欧阳琳，低下头继续将欧阳琳的唇吻住。欧阳琳喊不出来也不敢喊，双手向上被段祁宏一只手扣住，也不敢做任何的动作。
　　她浑身僵直的躺在床上，极力想要躲避段祁宏对自己唇、耳、颈的亲吻。她不能做出一丝的反抗，但当感到自己胸前的一阵痛，欧阳琳还是低低的呜咽了出来。
　　听到欧阳琳的哭声，段祁宏似乎回归了理智，他匆匆的抬起头，看着欧阳琳的泪一滴一滴从目侧流下来散入发髻。他才发现自己对琳琳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不要哭了”段祁宏用手擦着欧阳琳的眼泪，可是眼泪似乎越来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完。
　　“琳琳”段祁宏的声音恢复的平稳，他几近哀求的哄着欧阳琳，一只手继续的擦着欧阳琳的眼泪，一只手匆忙的拉上欧阳琳的被子。
　　“啪”欧阳琳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狠狠的给了段祁宏一巴掌，段祁宏像是走完发条的机器人，立刻定在了那里。屋内陷入到一种无声的沉默中，良久一阵凄冷的笑从段祁宏那里传来。
　　“原来是这样”段祁宏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直以来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真的发生了，“原来你真的不喜欢我对吗？！”
　　欧阳琳捂着被子没有说话，她真的是吓坏了，大脑一片空白的她只能听见段祁宏的声音，却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段祁宏见欧阳琳不说话，以为欧阳琳默认了自己的话。心里一阵阵的颤抖，他想起了那些朋友的话，欧阳琳的身份是有几个铁哥们知道，但是几个人虽然轻浮嘴却严的要死。他们曾经就对段祁宏说过，欧阳琳之所以愿意跟自己，是因为她要靠自己来在城里上学，而不是真的喜欢他。毕竟那些哥们家里资助过的贫困生太多了，欧阳琳跟那些贫困生没有本质的区别。
　　可是段祁宏从来不相信这些，他一直相信欧阳琳是喜欢她的，可是现在这些自欺欺人的谎言不攻自破，段祁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欧阳琳问道“你是不是贪图我家的钱所以才跟我在一起的”
　　段祁宏在等一个否定的答案，但钱却真的是连接欧阳琳和段祁宏在一起的真正原因，没有钱欧阳琳不会被卖给姥姥，如果自己的母亲也是因为钱将自己抛弃，而自己也真的是因为要钱活下去而留在段家。
　　欧阳琳低下了头，段祁宏眼中的伤刺痛了自己，时至今日自己才明白，自己一直是那个卑鄙的人。
　　“对不起”欧阳琳现在能对段祁宏说的只有这些，她没有骨气离开段家，而她却也伤害了段祁宏。
　　连最后一丝答案都被否定，段祁宏真的听到了绝望的声音，心像被丢入寒窟中一般，凉的彻底。原来真的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么多年自己一直都在做一个傻子！
　　段祁宏缓缓的起身，原来她是为了钱……段祁宏背着欧阳琳不争气的留下了男儿泪，心里酸麻胀痛让泪珠子一滴滴的从自己的脸上挂下来。他不是个轻易流泪的男人，自小病魔的无数次折磨都未让他落过泪，可欧阳琳只要一句话却让他丧了骨气做了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