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就是赖定你》 爱染

17、离开

　　“唔……”眼皮有点沉重，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拉开一个眼缝，朦胧中一个焦急的影子晃来晃去。
　　“……公子！你醒了？”清柔的声音，是晚菊。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种怪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公子……那个，小姐因为有事太忙了所以才……”晚菊支支吾吾道。
　　“紧张什么？我不在意的。她对我而言不过是强加的负担。”翻过身子，沐仲儒阖上眼淡淡道：“你去休息吧，我想再睡一会儿。”
　　“……是。”晚菊欲言又止的看着沐仲儒的背影好几眼才缓步离开。
　　直到听到门扉阖上的声音沐仲儒才翻身坐起。其实他不过是一时气急才会出现暂时晕眩的状况，现在醒过来了就没事了，会说还想睡一会儿不过是支开晚菊的理由，他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被姬曼香强行带到葬月教已经快有大半年了，浑浑噩噩的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到后来的无奈渐渐适应了这么一个霸道任性的女子强硬的插入到自己的生活中，甚至还成了她的专用大夫。全然忘记了她的身份，还有……他的身份。
　　今日所闻简直是当头棒喝，一句句都刺入他的心坎，把他忘记的事情都从大脑深处挖了出来，摆在他的眼前，让他不得不去面对。
　　“这么好心情，在写字？”带笑的语调插入他的沉思，打断了他的思绪。在这葬月教内能不请自来的只有一个人，何况那柔媚入骨的语调旁人也学不来。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怎么就写了这一个字？”似乎不怎么在意他的答复，又问了新的问题。疑问的话才让他注意到自己刚才胡思乱想的过程中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书案前，还拿起笔写下了一个“沐”字。
　　沐仲儒有些愕然，遂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万般思绪不就是纠结在这个字上么？只是不料竟然如此心思外露的写了下来。
　　“‘沐’是你的姓呢……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聪明如姬曼香，一下子便问到核心问题。“这么说来，你是百里奚的闭门弟子，医圣会收来做闭门弟子的怕是不是普通人吧？你又不是特别有才华……这么说来，沐这个姓很少见呢。不过，好像有见过这个姓哎，是谁呢……”
　　“不是有事很忙么？”不想她继续深究下去便随便找了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是话一出口他就愣住了，他不在意也不应该在意的不是么？可是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个……就连语气，甚至都渗透着淡淡的酸涩。
　　“咦？”姬曼香挑挑眉，意味不明的浅笑没有再继续刚才的疑问。“是很忙，不过见你的时间还是有的。”说着已经半躺着坐在了对她来说有些宽大的檀木椅子上。“老太婆跑的那么快，烂摊子全给我接，真是累死了。”
　　“……知道了，我给你开个安神的方子，睡前服用能辅助安眠。”因为刚才手上还拿着笔，所以说话的功夫便已经写好了，拿起药方正欲给她，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真的这么累么……”睡着了毫无防备的样子倒是有些可爱，看得出她真的累坏了，眼睛下的阴影显示着她最近没有得到好的休息，不觉中看着她的眼神温柔了起来。可是，睡在他这里不妥吧？
　　“姬姑娘？醒醒，回去再睡……”
　　“唔……明儿，让我再睡一下啦……就一下……”皱皱眉头，姬曼香软软的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似地阻断沐仲儒的呼唤，声音含在嘴里嘴里咕哝道。
　　“……”轻叹一口气，回去怕是又要忙碌了吧，罢了，就让她在他这里稍微歇息一下吧。将身上的外衣取下给她盖上，只是……她到底是来干嘛的呢？这个时间也不是吃饭，她也没有询问自己昏迷的事情。还是只是单纯的找他来求个安神的药呢？不由苦笑，自己与她也就是这个价值了吧。
　　想想也是，她从以前就是只说过要要他不是么？他还是早点想办法离开吧，呆在这里越久他就越变得迷茫了。
　　沐仲儒陷入了怔仲，没注意本应该是在沉睡的姬曼香嘴角悄悄勾起的笑痕。就知道他很温柔么……披着他的衣衫，一股他特有的药草味道笼罩着她，嗯……好像真的有点困了呢，昨晚忙到三更今早更是五更天就爬了起来，或许在他这里睡一觉也不错呢，还有这么温暖的“被子”。
　　……
　　“砰！”清脆的炸裂声响起，紧接着是晚菊柔弱的道歉：“对……对不起，沐公子……小婢不是故意的。”
　　“不要紧，小心别扎着手了。”原来是晚菊擦拭桌子时不小心把茶杯摔倒地上了。
　　“对不起……都怪小婢刚才发呆走神了。”虽说没事了，晚菊还是道歉连连。
　　“真的没关系，”皱皱眉头，看到她好像完全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还是不断道歉的样子只好无奈的转移话题，“你刚在想什么？”
　　“这……”晚菊的样子似乎有点迟疑，“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无妨，你说吧，若是我能帮忙也好了却你的心事。”
　　“那若晚菊说了，沐公子可不许生气。”
　　“好。”沐仲儒温和的笑笑。
　　“公子……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这么说来他最近似乎是经常发呆。
　　“是那件事让你……心情不好么？”晚菊怯怯的试探。
　　若说心情，他从被强迫来葬月教就没好过吧。
　　见沐仲儒久不回答，“果然……”晚菊低下头去，再抬起来已是一脸坚毅，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定。“沐公子，你是个好人，不应该被小姐这种人扰乱人生……”
　　沐仲儒定定的望着她，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如果说，我有办法帮你离开这里呢？”
　　“你说离开这里？”沐仲儒终于有了反应。这几天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才能离开这高手环绕的葬月教。没想到他身边的小女婢居然突然就和他不谋而合了。
　　“对！我有办法。你，愿意配合么？”
　　“……什么办法？”她一个小女婢能有什么办法呢？
　　晚菊犹豫了一下，“下毒。”
　　“哎？”即使是冷淡自持的沐仲儒也被这意想不到的词吓到了，何况还是出自温柔婉约的晚菊口中。
　　“这对公子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么？只要配一副能让小姐暂时失去功力和知觉的药我就有把握把你带出去。我虽然武功不及小姐和三个大丫鬟，但是对付这些护卫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三大丫鬟若没有小姐的指令也不会轻易离开职位，所以等小姐恢复公子你已经逃之夭夭了。”
　　“等等，若是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自然也不会回来了。本身，这污秽的魔教本来也不适合我这种身家清白的女孩子。”
　　“让我考虑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晚菊还是那个晚菊，说的话也没错，可是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是他想太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