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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假设,是不被接受的 ...

  •   执着劲贯穿在眼前这个倔强孩子的身体里,不服从命令的威胁也恰巧对纪允歌出奇地奏效。
      看见前面的人停在一个小区门口,还没等车停稳,夏舟就跑了过去:“遥经姐姐,遥经姐姐”地叫着。
      纪允歌无奈地跟在后面,理亏地承担着方亦投来的要杀死人的眼神。
      沉静如许遥经,面对眼前的状况也想不出应急对策。还没来的及将徐然送到家,半路就杀出了个年夏舟。这两个人是早晚要见面,可是绝不应该,在这个时间。
      “夏舟啊,怎么,在这?”方亦实在想不出纪允歌到底是缺了哪根筋,竟然连年夏舟都拦不住。
      “刚刚在车里正好看见了你和遥经姐姐,纪允歌哥哥就带我跟过来了,刚好一起回家。可是,这个姐姐是谁?”夏舟爽快地回答着。
      纪允歌完全没有底气地说了一句:“我让她直接回家,可是她说我不停车,就直接跳下去,车门都开了……”说到一半,自知理亏地住嘴。
      徐然明显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尤其是许遥经一言不发地深皱着眉,呼吸地声音甚至都变得沉重得让人不寒而栗,却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遥经终于开口:“夏舟,这是徐然姐姐,你哥哥的朋友。”
      夏舟,望舟……
      徐然瞬间反应之后的慌张刚好被小女孩看到,还打趣的问:“徐然姐姐,你很害怕我哥哥么,表情好怪……”呵呵笑声,与气氛奇妙的产生鲜明对比。

      跟徐然告别后,许遥经拜托纪允歌把年夏舟送回家,同方亦一起去了医院。
      “夏舟那孩子很机灵,以后,不会不被怀疑,你准备怎么办。”方亦实在想不到可能的解决方案。
      “允歌会先处理,只能之后再做打算了。早上碰见的时候,界溪还好么?这几天应该很累的。”
      “那家伙好得很!”方亦有些赌气的说:“今天早上还和初恋见面了,离旧情复燃不远了。”
      还是没忍住,许遥经嘱咐到:“方亦,从小到大界溪都跟我在一起,因为一直都是我说什么都好,那个孩子还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以为我离开的两年她会开始渐渐明白,可看来不是这样。
      “方亦,她不懂自己,如果你喜欢她,你不可以不懂。现在看起来,楚萧是为了她回来,所以她在理所当然的感动,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是喜欢楚萧的。”
      “也只有你能这么安慰我了!连林界溪自己都不相信我是喜欢她的,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是喜欢她的。没想到你还这么支持我。”方亦感动地伸手想要摸摸许遥经的头发,却忽的停住了。
      如今的许遥经,已经不适合轻巧的爱抚或是安慰。

      葬礼格外冷清。除了许遥经,也只有年望舟,林界溪和方亦三个人,和整个环境哭天喊地的氛围格格不入,没有一声哭喊,也没有一滴眼泪。
      可是只有眼泪,才能代表悲伤么?
      林界溪记得自己听谁说过,眼泪是最能代表感情的东西,人类在最极端的情绪下才会哭,太过喜欢,太过悲伤,太过孤单,太过委屈。可是对于许遥经这种从来都会大声痛哭的人,她的发泄口究竟在哪里。
      是在疲惫的眼底里,在泛白的嘴巴上,还是在因为过度用力而突出的纤细却清晰的血管上。

      就知道遥经姐姐一定不会吃东西,夏舟煮好薏仁红枣粥一直在砂锅里温着,看到哥哥扶着遥经姐姐回来,立刻端了过去。
      许遥经勉强撑起笑容:“谢谢夏舟了,去复习吧,允歌在你哥家里等着呢。”
      好不容易撑到夏舟离开,年望舟忽的就抱住许遥经。
      “你很难受是不是,怎么办才好呢!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又委屈又难过又心疼地轻轻摸着许遥经的头发安慰着:“我们遥经不要难受不要难过,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
      “接下来这首歌,由我本人清唱,送给国际贸易一年级2班许遥经同学。哦哦,许同学,我是年望舟,就是你上一次在图书馆男厕所碰到的那个和上上次下棋输了你1000块的那个。”
      彼时,被提及的主人公正在参加广播站的面试,眼睁睁的见证了各考官的惊诧表现。
      “今天也不是广播日啊?什么情况?”
      “又是年学长!”
      “年学长?谁啊?你认识?”
      “年望舟啊,他你都不认识?土木工程那个脑残系草啊,哦,上次教师节广播里改编生日歌跑调那个,这次又搞什么?表白啊。”
      “哦哦哦,就是他啊!可惜了,脸那么帅的……”
      忍受不住杀猪般的《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主考挂终于对着众人怒吼:“谁放年望舟进去的?不是告诉你们死都不能让他进广播站的么?今天值日的是谁,给我站出来!”
      十分钟解决后继续面试。
      许遥经深情款款地念完了《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被赞:“声音很好,很适合我们广播站,回去就等着录取通知吧。”
      “名字是……许遥经,对吧。咦?好像哪里听过。”
      主考官仍旧阴沉的脸:“刚刚……从年望舟嘴里。”
      许遥经正准备当没听见,谢过之后转身准备出去,听见了站长玩笑般的问题:“许同学,男厕所和女厕所比,怎么样啊……”
      ……………………………………………………………………

      “年望舟,别担心我,我没有伤心。”许遥经轻轻挣脱怀抱,抓紧年望舟的手臂。
      “我没有伤心,真的。”
      “我只是,替爸爸觉得难过了。我伤心的时候,你会陪着我,可是爸爸那么爱我妈妈,他那么爱她,在他走的时候,我妈妈还是不在他身边。年望舟,你不知道,妈妈这一生,连一秒钟都没有爱过爸爸,我爸爸,他真的很可怜。”

      “遥经啊,那个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年望舟的表情不自觉的委屈。
      “你离开我的时候,我真的非常讨厌你,比你和我在一起之前,不喜欢我为难我的时候还要讨厌你。”
      “那时候我想,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一直跟我在一起,跟我结婚,跟我生小孩,跟我一起生活就好。即便是你在撒谎,骗我说你爱我也好,只要是和我在一起的,我都会很幸福。”
      “所以,遥经啊,你爸爸一点都不可怜,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幸福,没有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他有那些回忆所以也很幸福。”
      头脑里像是开启了另外一个世界,像是要把自己从一个偏执的路口硬生生的拽回来。
      年望舟的话,让自己动摇了,许遥经清楚地意识到。
      使劲咬了咬嘴唇,逼迫自己清醒过来。
      转眼见到的刚才还铿锵有力的人,已经变成狼吞虎咽吃着粥的人了。明明端起粥的时候,说的是“遥经啊,我帮你吹吹……”。
      扑哧地笑出了声。
      年望舟惊喜地回过头,却忽然看到了手里的碗,不免有些尴尬,却还强词夺理:“这个粥,真的很难喝,所以遥经,我帮你都喝掉了……”
      “哦,这样啊……”即便努力忍着,笑意还是浮现在脸上。
      像是补偿,年望舟提议:“嗯,我们出去吧!去吃好吃的东西!”
      年望舟尴尬的可爱表情让许遥经心情逐渐明朗,打趣到:“这一次,你确定是好吃的东西啦?”
      年望舟认真点头:“嗯!餐厅就在我公司附近。我同事里面有一个比你还挑食的家伙,都很喜欢吃那里的东西,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哦……好。”
      笑容还没有散尽,悲伤就逆流向前。

      如果人的心是一张白纸该有多好。
      即便多任意地胡乱勾画,都可以被轻轻地擦掉,留下痕迹也好留下褶皱也好,白纸还是白纸,即便回忆有存在的痕迹,也没有了伤害;如果擦不掉,那就干脆撕碎扯烂,重新覆盖上新的白纸,让旧的痕迹再深刻也消失不见。
      可是人的心,没办法变成一张白纸。
      回忆有了就是有了,没办法擦掉清理干净。头发掉了可以再长,腿断掉了可以装假肢,可是偏偏心脏累了,坏了,也无法替代。
      如果可以选择,我要不要打一开始就不接受你;如果我接受了你,我要不要就不要离开你;如果我离开了你,我要不要就不要回到你身边;如果我回到了你身边,我要不要就不要找人替代我爱你。
      可是世界就是这样,只有“可是”,没有“如果”;只有真相,没有假设。

      方亦抱着一大束玫瑰出到达实验室,场景玩笑般地似曾相识。
      “来了。”林界溪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还带什么花装得好像很有腔调。先坐,我马上就好。”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贱贱地发嗲:“嗯~我们溪溪干嘛这样么!难得大周末主动找我,虽然地点在这么没情调还有坏死头颅的实验室,我也可以接受啦!”
      “你还真行,从一大早就开始发情。送我花还不如送我现金来的实惠!头一天认识我么?”林界溪眼睛就没离开过显微镜。
      瘪瘪嘴,方亦识趣地没有搭话,等到林界溪终于舍得放下工作,却在对话的一开始就模糊立场。
      林界溪的问话就想她的个性一样直接猛烈,没有丝毫的迂回周折:“你是说你和妖精一起工作的吧?那我问你,妖精,到底是干嘛的?”
      “MP大客户经理啊,最近升成了市场部总监好像。”方亦故意扯东扯西:“你家里要是缺了什么洗面奶啊,浴液啊什么的,倒是可以找她帮你打打折。”
      林界溪却全无玩笑的姿态:“好,那么既然你和她一起工作,也就是说要么你也在MP,要么,和纪允歌一样,是他的客户咯?你在哪里上班?”
      敏锐地感受到林界溪似乎有所察觉,仍旧轻松的语气:“我是给一个大金主打工啦,帮人家买买股票债券什么的,刚好买了MP的股份。虽然不是什么正式的活,不过你放心,薪水还是不少的,结婚的话你和孩子都还养得起。”
      林界溪音量陡然上升:“没错!那我问你,你怎么会这么有钱!”
      方亦飞快地想着哪里出了问题,嘴上否认:“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有钱啦。前三环的房子还是买不起的。”
      不理方亦的鬼扯,林界溪步步紧逼:“放屁!说不定四合院你都买得起。我问你,许叔叔的医药费为什么是你出的?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或者,你说的那个大金主是妖精么?她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方亦心里噔地一抖,刚想开口否认,就看见林界溪甩出来的医院收据:“别想否认,我查过,这个银行账号就是你的!五年来的手术费住院费护理费复建费林林总总加起来接近200万,你哪来那么多钱?不对,是妖精,哪来那么多钱?阿姨离开的时候,分明一分钱都没给妖精留下。”
      别无他法,只能继续耍无赖:“知道我这么有钱,是不是要甩掉楚萧从了我呀。”
      林界溪执着地重复:“我问你,妖精,怎么会这么有钱?”
      方亦不禁烦躁:“我一个管钱的,怎么知道老板的钱从哪里来。”
      林界溪敏锐地抓住漏洞:“所以,你承认你老板就是遥经咯!”
      情急之下,方亦立刻转移话题:“你个怪人!收据拿着扔掉就算了,还去什么银行较什么真啊!”
      “因为,奇怪。”林界溪的情绪瞬间低落。
      “收据有什么可奇怪的,都长一个样!”
      “因为分明,我爸爸答应帮忙付许叔叔的医药费的,可是这个账号,不是我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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