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成空》燕语如剪

16、回首已成空

　　第十六章回首已成空
　　梓羽看着他又不假他人之手来照顾她的饮食，堆积在心底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你其实明白我并不是青鸢对不对？她看着他白色的眸子，不让他躲闪。
　　他深深的看她一眼，没有答话，只是沉默的伸向那盘莲藕红烧肉。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你掳我到此处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相信你只是简单的想要找一个替身来弥补你心里那块缺失的地方。梓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有些话就是咆哮着冲开闸门汹涌而出。
　　喂向唇畔的手一抖，红烧肉像被人抛弃的孩子滚到地上。小毓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想要去捡起地上被抛弃的红烧肉。
　　不要去捡了，不要去捡了，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我不是青鸢，你听到没有？梓羽失控的大吼，泪珠无声滑落。
　　看着梓羽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小毓的心一缩瞬间就像回到当年的回忆里，那时候青鸢也是如此泪眼涟涟的坐在床畔含恨饮怨的睇着他。
　　我带你去看她可好。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抱起她移步走出囚禁多日的厢房。
　　她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但是她知道他已经在开始接受这个事实，只是为什么青鸢还留在这里，他还要将她掳来呢？梓羽看着他精雕细琢的侧脸止不住猜测。可是拂面而来的桃花香彻底的将她的吸引力尽数偷去。
　　当年的桃树现在是一树树簇拥枝头的粉色。樱粉的柔霞圈绕着桃山，亲昵的如同热恋的情人沉浸在玫瑰色的梦中。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让她深深铭记，明明是漫天彩锦，明明是热闹闹纷繁，可她看到的却是浓浓的伤，被粉色修饰的伤。
　　听花亭前早已颓败不堪，废乔枕残木，断壁依残垣，满目萧瑟。小毓在亭前站定，笑颜如花般绽放。
　　只见他一手擎苍宇，瞬息风云剧变，以他的手指为中心，风云迅速在他指尖形成急速旋转的涡流。桃花像粉蝶般飞扑上涡流，桃粉色的涡流渐渐平缓下来，一个如水般透亮的人从涡流中似水珠子般倾泻而下，触及地面时便化作人形俏然而立。
　　小毓放梓羽在桃树下，迎向水型人，近乎痴迷的轻抚她的脸，深情而眷恋的眼神胶着梦寐思服的女子，口气轻柔的仿佛在讲述一个甜蜜的梦境。
　　我和青鸢自小便在一起长大。青鸢比我长二十五岁。我们一起习剑舞，一起在荒丘种桃树。她说她喜欢桃花，她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直到很老很老。然后我们在桃山上修葺了听花亭。
　　小毓的嘴角抿着一抹笑，笑里是甜蜜的回忆连眼里也盛满温柔。
　　可是，他顿了一下，眼神开始变得凶狠阴郁。她却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她为了一个并不爱她的人离开了我。她说过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他的声音开始激动有点语无伦次。
　　我把她从他身边带走，可是她却央求着我要我放她离开。我不知道，她不是喜欢剑舞吗？为什么我的剑舞独霸华辰，她却不愿选择喜欢我？为什么她最后却爱上了和剑舞毫无关系的人？难道她不知道只有我，只有我真心爱她吗？她为他伤痕累累又如何？他还是抛弃了她？可是她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接受我？为什么？他白色的眼瞳开始变的赤红，几近疯狂的呐喊。为什么？……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微弱，像是在喃喃自语。
　　因为她不爱你。梓羽冷眼看着他。
　　不，不是的。她爱我，只是被那个人蛊惑了。他疯狂的喊，不准别人打碎他的梦境。
　　小毓，青鸢只是把你当弟弟。青鸢很爱你，但那不是情人之间的爱，你不要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一样掠夺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梓羽的语气轻柔的似是一位慈母。
　　似受了梓羽语气的迷惑，桃花香袭来的时候，小毓含笑进入了青鸢的梦魇。
　　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似乎在迅速流失，梓羽不得不合眼假寐。其实梓羽在自己被抱出那间厢房后就发觉体内的真气隐约在流动，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这样她才能在他松懈的时候予以反击。所幸，他完全沉浸在伤痛的泥淖之中，并不明晓自己方才趁他无防备之时引他入青鸢的梦境好让自己血液中流淌的桃花香毒被古筼汲取净化方能去解救子汐他们。其实她一早就有所察觉，房里的桃花香气太过馥郁，即使窗棂通风仍然不减其香，所以怀疑那房中必定安放了什么使房中香味积聚不散。而这极其芳馥的桃花香定是使自己四肢僵硬的罪魁祸首。而小毓的装扮实在是太像在玄玉城中表演杂耍压轴剑舞的玄衣女子。虽未曾看过许多剑舞，但是梓羽却是明白的，那个女子的剑舞的高超精妙在华辰亦是少见的。而她在青鸢和小毓的梦境中看到小毓的剑舞同那女子所示的是如出一辙，而小毓的面庞更是美得雌雄莫辨，宜男宜女这就更加验证了心中所想。
　　听花亭前，晚风微拂盈袖底，桃香浮动掬青丝，皎月朗照同乡异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