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孤注一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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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黄昏。
汉王来回地踱着步，凝视远方青山的轮廓。周围的侍卫举着火把，在薄薄的暮色中燃起几分躁动，只有汉王身后提着灯笼的一个极美的少女，静静地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恬静。
“报！”终于从远处青黄不接的山头奔来一匹骏马，马上的人儿丝毫不敢喘息，轮廓渐渐清晰。然后翻身下马，把一封急报送到汉王手上。少女提着灯笼凑近了些，汉王接着灯笼微弱的光仔细地读起来，那少女并不去看信，只是认真打量汉王的眉眼，从毫无波澜变成万丈深渊。
许久，汉王渐渐抬起头来。少女看着汉王的脸，嫣然一笑：“可是洪熙帝已然驾崩？”
“不仅如此，朱瞻基已然登基了。”汉王不觉燃出几分怒气，又极其轻柔地抱住少女“梒儿，是退是搏？”
少女什么也没说，转身拿了带来的长裘给汉王披上：“王爷，郊外风寒，先回去吧。”
是夜，一夜无眠，相对无话。
汉王倚在榻上，楚之梒拿了一支玉笛，为汉王奏江南的小曲儿，汉王竟跟着哼唱起来。
一曲奏罢，楚之梒有些惊奇：“王爷听过这曲儿？”汉王坐起来：“早先还是少年时，我在江南待过数月，听那里的孩子唱过，天籁一般的声音，就怎么也忘不了了。若是以后还有机会能同你一起去，再逍遥。”
楚之梒笑了，将笛子放好继而转过头来：“那容我为王爷卜上一卦可好？”窗外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户上，房间里也是一股温润的气息。
又是一阵寂静，楚之梒一言不发地卜着。许久，汉王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签文，楚之梒亦是虔诚地拿给他：卜守则不吉，将就凶而不妨。房间里顿时只有两个喘息，一个沉稳，一个微小。王爷笑了，不知是苦笑还是微笑：“也罢，也罢，生死有命，成败在天。”然后把楚之梒紧紧搂在怀里：“若是有一天我兵败被俘，你会离开我吗？”“不会的，王爷，不会的。”
东方一片煞白。
汉王很早就来到了军营，叮咛将士们练兵备战。几个时辰之前的满脸温润柔软丝毫看不到，反倒是全身由内而外迸发出王者的坚毅霸气。
楚之梒在不远的后面看着这样的汉王，粲然一笑。唇红齿皓，面若桃花，继而转身上马。
三年前初见到汉王的时候她是不会骑马的，汉王笑了：“到底是江南女子。”然后伸出手拉住她白皙的手臂，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马上，汉王的双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身子，用的是比拥抱还轻的力道，温热的气息从背后传来，耳边是汉王灼热的呼吸，她冰冷了十四年的心脏刹那间酥了一地。
楚之梒回到府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偌大的府邸显得有些冷清。汉王像往常一样在湖边的石头上练剑，看到楚之梒回来有几分欣喜：“梒儿，你到哪儿去了？”楚之梒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两个白瓷的小瓶，在血色的夕阳里显得充满寒气。汉王看着她的眼睛，缓缓接过一个来放在鼻下轻嗅：“是曼陀罗？”楚之梒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的转过身，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感情：“如若真的被俘，也可少些痛苦。王爷，你我一人一瓶，之梒不会离开您。”汉王笑了，风把他的头发吹起来，恰如其分遮住了侧脸，看不清此时的他是苦笑或是冷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孤注一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