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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左手右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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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回到酒店,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我仿佛看到当年我收拾好一切准备赶飞机的前一个晚上,一种莫名的悲伤突然涌上来。回到深圳,一些几乎被我抛到脑后的卑微记忆又来啃噬一次我的神经,虽激不起涟漪,却也着实有些郁闷。出来的这几年,我经历了很多,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的齿盘,而在一切世俗面前,我却发现了人类的卑微,在深圳时,我觉得自己可以定性为一个十足的疯子,为了工作,我可以让自己连轴转,不知道疲惫;为了爱情,我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禁锢在内心里,不知道爱的是回忆,还是爱的是自己。终于有一天,我知道了,我爱上的永远都是那个我不知道珍惜的人~~~!
老何转身要回房间,我突然叫住他:老何,明天咱俩去欢乐谷吧。我摇了摇手里的两张幸运奖券。他愤恨的看着我,转身就进屋了。我知道,这就是答应我了。这一夜,我又在不停地做梦,梦里落满樱花的街道,我和那个看不清脸的人一直拉着手跑,直到尽头,他渐渐模糊跟我说再见,我拼命喊:你让我看看你,你别走••醒来时,又泪流满面。
我原来是深圳欢乐谷的会员卡会员,只要一有时间我就会来这里坐哪些刺激的项目,让自己在那个无人管辖的范围内尽情的呐喊,那种发泄是我在深圳里最畅快淋漓的事情。我对这里的路线早就了如指掌。一开门,我就和老和冲进这个梦幻的游乐场。每个女孩小时候都会做过同样的梦,就是能和心爱的人坐上那梦幻的旋转木马,我也一样。每次来不管和朋友还是和当年的金南成,旋转木马都是我的最爱,哪怕很多时候坐在我旁边的是个小朋友,我都不觉得丢人。老何说我幼稚,说什么也不跟坐,被我连拉带拽的扯上去,一脸的不乐意,我连着做了三次,老何郁闷的脸都跟个苦瓜似的,说你疯够了没有啊。跟一帮小孩抢地方,你这人这么没素质呢。我告诉他:我的票可是花钱的,你知道这些小孩子最多的才花了半价的钱,有的还不花钱,要是我进来可以不花钱,我也可以不做。老何看都不看我,及其轻蔑的说:你的也没花钱啊,还不是送得。我的眼神立马跟上,他赶紧投降。做个请的手势,我才勉强放了他一马。一天下来,我们从儿童乐园到过山车、UFO、挑战者,什么转的、跳的、倒立的,几乎都做了一遍。做过山车时本想我借机会大叫,没想到他比我的声都大,弄得我一点情绪都没有了。心想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胆小啊。下来老何就吐了,连连摆手说陪不了我,扛不住了。我就一顿笑,这男人难不成是纸做的啊,真够脆弱的。该发泄的发泄了,我也觉得不该折磨他了,估计这人平时忙工作一定是没来过这种娱乐项目,我们开始在路上闲逛,照相,他买米老鼠耳朵给我戴上,不停地给我照相。累了我们就找个椅子坐下,喝同一个椰子。其实老何一直给我的感觉都是这么清新自然,我和他在一起总是那么惬意,那么自在,没有意思压力。一直到了夜场,整个游乐场都被灯光所笼罩,我们就这么在夜幕下倚身而坐,为了安慰老何翻江倒海的胃,我还大吐血的请他吃了顿饭,要知道这游乐场里的东西都死贵死贵的,他每吃一口,我的心都跟着在滴血。一顿饭估计我得流出300CC的血去。饭后的老何可算是精神多了,一直到欢乐谷夜场都散了,我俩才走出来。在门口我俩找了个路人帮我俩照合影,摆造型的时候,老何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就这样被抓拍了。我突然还不想回去,因为深圳是个典型的夜生活非常丰富的地方,这个时间,一切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回去的话就太可惜了。我对老何说:咱们去喝一杯吧,我知道一个地方,走吧。我尽地主之宜,邀你小酌。
我带他去的是我以前常去的一个酒吧,我喜欢这个酒吧最初是因为这里的那个歌手,一个唱歌很干净的男孩,个子高高的,总是一脸的忧郁。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这里听他唱歌,累了的话就到里面闹场尽情的跳跳舞,我总是在这里把自己打扮的很妖娆,没有人会认出我。原来这里的领班叫阿升,很早就认识我,因为他是个东北的小伙子,和我特谈得来。所以每次我来都找他点酒,也会偶尔的给他小费,但是我也走了一年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一进门那股熟悉的味道就来了,一切都没有变,除了站门的孩子。酒吧的服务生好多都是新面孔,这里就是这样,换人太快了,时间还有点早,也没几桌客人,老何一眼就看出我是常来的,眼睛直放光的问我:看不出来你还是经常出入这场所的人。我赶紧打断他:错,不是经常,再说在这个城市里,有几个白领是不出入这样的地方么?你是不是有些装纯啊?老何立马不乐意了:什么装啊,以前我忙的脚打后脑勺的,哪有你这闲情逸致啊。这地方我也来,就是我都是来买单的。我一听乐了:是是是,今天你也是买单的,放心,不会抢你的职责!他伸手要打我,我就故作求饶。我认识的阿升现在已经是主管了,我远远看见他,他都没认出我,半天才晃过神。“呀,是月姐,你不是走了么?你看看我,根本没认出来你。”我笑,“我回东北啦,回来开会的。”点了酒,示意老何付钱,老何白了我一眼,刚掏出钱包,我直接就迁过去,付了费用之后,直接一张红票给了阿升,不是我大方,是我很心疼这个在外面打拼的小兄弟。老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丫真是个畜生,拿别人的钱送人情。我也不示弱,你说这可是咱们老乡,出来混多不容易啊,你这大老板的,就当扶贫了。我估计此刻的老何心里制定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嘴上还得陪着笑,他说:伍月大小姐,你搞搞清楚好不好,这些人在这边混夜场,比你挣得都要多好不好,咱俩现在是穷人。你说你这人平时看见乞丐都没见你这么大方,怎么一看见帅哥就奋不顾身的呢?我一口水差点没呛死:我说你说的什么啊,奋不顾身这叫什么词啊。你这没文化可真够可怕的。回去该补课了啊。老何还想骂我,我就在那用眼睛气他。乐队开始了,可那个忧郁的唱歌男孩不见了,我问阿升唱歌的人呢?阿升告诉我:“月姐,一看你就不怎么看电视,今年夏天他去参加一个什么比赛,大二了第一名啊,现在人家可是签了公司,出唱片,当真正的歌手去啦。正经的红人啊,咱们这除了留点他照片,没别的啦!”他说完我也才注意到,墙上虽然还是那个男孩的照片,但是旁边加了几句话:XX比赛冠军。我突然惆怅了起来,我突然问老何:你有过梦想么?老何一愣:废话,谁没梦想啊,可你知道什么叫梦想么?能实现的叫理想,实现不了的理想就想做梦想。我有梦想,可那仅仅是我的一个梦,我还是喜欢获得现实点。我点点头,对这里的一切都忽然觉得陌生了,那些曾今在这里追逐梦想的人,还有人在这里苦苦的坚持,也有人已经梦想成真,还有人已经放弃最初的梦想,过期了越来越远离梦想的生活。台上的歌手轻轻的唱着:如果有一天,我忽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埋在春天里。歌声还在继续,可唱歌的人慢慢的在选择自己的生活。一切都会随时间的消逝而帮我们作出选择,最后慢慢的让回忆变得五十人非。我忽然也想去我小时候的梦想了,当一名舞蹈家。可这个梦想从来就没有离我近过,在现实生活中,我选择让它彻底成为我的梦想,老何说的对,实现不了的才叫梦想,可那真的只是个梦。
选择有时候真的就是像选择左右手一样,你舍得丢下那一边?丢掉了会疼,可逆还是选择了。知道有一天你发现你有能力去保全自己的左右手了,却再也找不回当年丢失的那一半,物是人非,总是到这一刻才被我们发现,过去的就真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