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2) ...
-
暑假里，陈家乐来咖啡店好像来得很勤，有时是和朋友来，更多是自己一个人来，第一次见过的美女再也没有出现过。
陈家乐来光顾咖啡店，有时会和温如瑾闲聊几句，都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有时仅仅是坐在椅子上发呆。但他每次来都坐靠窗的位置，每次都点蓝山，和温如瑾口味一样。
温如瑾总会不禁意捕捉到他发呆的表情，淡然、静寂。她总会好奇他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以至于忘了时间，忘了周遭的一切。
后来，当她问到他时，他只是笑着说，什么也没想，只是放空，一种精神与心理上的放空。他很享受这种状态，让人回到最原始的轻松。
真正拉近陈家乐和温如瑾之间距离的是温如瑾那场突如其来的病。
都说病来如山倒，这场病来势凶猛而且来得没有任何征兆。
大概是因为淋了雨的关系，温如瑾下班回到宿舍就开始发烧。起初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吃了颗感冒药，然后就倒头大睡。到了后半夜，她从焦灼中惊醒，再无睡意。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口干舌躁，嗓子都快冒烟了，难受得很。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汗，被汗湿的头发一束一束紧贴在额头和耳边。
她知道要去看医生，可手脚完全不听使唤，动弹不了。她想打电话求救，可拿着手机乱按一通却不知道应该打给谁。
那就这样吧，再忍一忍，也许明天就好了或者明天再自己去医院。温如瑾这样安慰自己。
半梦半醒的她仿佛听到一阵敲门声，不知道是真的还是烧糊涂了而出现的幻听。
“温如瑾，开门啊。”门外分明是陈家乐的声音。真是奇怪了，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这里。
温如瑾撑着沉重的身子，磨蹭了好半天才打开门，“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她的语速很慢，脸色苍白得吓人。
陈家乐看着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是你打电话给我的。”
刚才他还好奇温如瑾竟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号码是在上次庆功会时留下的，作为她提前走掉的代价。接通后却听不到任何回音，除了一阵阵沉重又急促的呼吸声。
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我？”温如瑾诧异又尴尬，“对不起，可能是刚刚不小心按到的，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陈家乐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她，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就看出了她的虚弱和憔悴，“你生病了。”语气不是试探，而是肯定。
温如瑾尽可能做出她认为最自然的表情，“嗯，有点感冒，不碍事的。”
“那看过医生了吗？”
“明天就去。”温如瑾只想尽快打发他走。
陈家乐半信半疑，也不好再说什么。临出门之际不小心碰到温如瑾准备关门的手，温度着实烫人。“你在发高烧啊，我们去医院吧。”
“现在很晚了，你快回去吧，明天我自己会去的。”温如瑾头重得要命，真的没有心力再与他周旋，只想快点回床上躺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点痛苦。
倔强慢慢爬上她布满病态的脸，陈家乐却没有理会她的说辞，为她套上外套，连拖带拽把她弄到学校附近的医院，挂了急症。
幸好来了医院，温如瑾高烧到39.8度，脑子重得要命，昏昏欲睡。护士给她打上点滴后，她就急着让陈家乐回去，说自己一个人OK的，其实她是不想欠他人情。
温如瑾有她的坚持，陈家乐也有他的倔强，两人一直僵持着。最终，还是温如瑾败下阵来，因为没有维持僵局的精力。
“不能睡，不能睡。”温如瑾的眼皮直打架，但还强撑着精神死盯着点滴器。
“没关系，你放心睡吧。我帮你看着。”陈家乐看出她的小心思，为她调整了下点滴器的速度，温柔地看着她，目光如水。
温如瑾还在强撑，最终还是瞌睡战胜了理智，睡过去了。
陈家乐一步也不曾离开，时不时用手摸摸她的额头试试有没有热度。这一切温如瑾浑然不知。
熟睡的温如瑾没了平日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少了平时的冰冷，多了一份恬静。她侧着身子绻缩成一团，保持着婴儿在妈妈肚子里的姿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最原始的安全感。她眉头紧皱，睡得极不安稳，像是被什么惊扰了一样，只需一丝微风就可以把她惊醒。
这样的温如瑾，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温如瑾，如此美好，却有些些心疼。
“妈妈，妈妈，妈妈……”温如瑾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声音里有恐惧，也有企盼。
陈家乐又摸摸她额头，幸好烧退下去不少，不然他会以为她脑子烧坏了，开始说胡话。温如瑾又叫了几声“妈妈”，身子扭动几下，反手抓住他的手放在枕边才安静下来。
陈家乐也不抽出手，任由她抓着。据说在生病或睡着时叫妈妈的人都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他们有的敏感，有的脆弱，有的坚强，却有一个共同点都有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如果这样能让她睡得安稳一些，他自是非常乐意。
温如瑾醒来时，手上的针管已经拔了，天也已经亮了。陈家乐早已买好了粥，粥很好喝，对于守了她一夜又周到地准备了早餐的这个人，她心里又抱歉又感激。
反而陈家乐表现得很不以为然，还让她别放在心上。
喝完粥，护士来查房，看着温如瑾暧昧地笑。护士还是昨夜帮她打点滴的那个，和她的年纪相仿。温如瑾被她笑得心里直发毛，“有什么问题吗？”
“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温如瑾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气氛很尴尬。但两人却很默契谁都没有解释。护士收起之前的羡慕，惊叹于二人之间的低气压，也就识趣地离开了。
有时，有太多太多的感激，反而不知道要怎么表达，索性就都放在心里。这就是温如瑾的风格。对于陈家乐，她什么也没有表示，但只要稍微观察就能发现她态度的改变。毕竟人都是感情动物，对于别人的恩惠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医生要求温如瑾要连输三天的液体，之后的两天她谢绝了陈家乐的陪同，她不想再麻烦他了。她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盯着那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流入自己血液，脑海里却总会浮现陈家乐那晚温柔地为他掖被子的画面。
温如瑾病好后辞去了咖啡店的兼职，因为也快要开学了。
今年的秋天好像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8月末就有了凉意。温如瑾外出回来，在宿舍楼下碰到了陈家乐，他好像等了很久。“病都好了吗？”陈家乐迎上来，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温如瑾不擅长与男孩子打交道，尤其是不相熟还欠着他人情的人，“都好了，谢谢。找我有事吗？”
“到学校办事顺便过来看看你，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沉默…“温如瑾，上次那个赌还有效吗？”陈家乐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或许只是单纯地想在沉默的两人间找个话题聊聊，又或许就是想再确认一遍，
“嗯，有效，当然有效。”
“真的？如果我赢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陈家乐大喜，“相反，如果你赢了，我也满足你一个要求。”
温如瑾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很久，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在她点头那一刻，陈家乐悬着的心总算着地了。从来没有那么强烈地想要赢得这个赌约，尽管现在还没想好自己要她做什么。
校园里人很少，非常安静，叫了一个盛夏的知了终于停歇了。夜里的风混杂着栀子花的味道，徐徐吹来。
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407的姐妹们也先后回来了，还带了各地的土特产来分享，安静的宿舍一下子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话说杨凡不知道怎么就知道温如瑾和陈家乐的赌约，“小瑾啊，听说你和陈家乐打了一个赌的赌。”
“陈家乐？那个帅哥陈家乐吗？什么赌啊？赌注是什么？”李婧文的八卦精神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硬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林悦也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面对三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温如瑾只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并表决心说绝对不会爱上什么人的。
“那可未必哦，大好年华，青春萌动，指不定哪天就会看上某个人哦。依我看你的胜算不大哦。”李婧文充分利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逮住机会就给温如瑾灌输恋爱至上的思想。
“是啊，是啊，我也这样认为。既然如此，就找个绝对的优质男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区区一个小赌输了又何妨，输也输得无比漂亮。”杨凡也不甘落后，继续苦口婆心。
这一次，林悦出人意料地赞同两人的观点，鼓动温如瑾大胆去爱。
她们还在喋喋不休，温如瑾哭笑不得，无奈地直摇头。她至始至终不发一语。她太了解这些可爱的室友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反驳，因为一切都是枉然。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