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山雨欲来风满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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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三平神色慌张，脚步如飞。
离开北嵎天都不久，他便察觉身后有人追击而来。心知不妙，弄三平立马发足狂奔，夺路而逃。可惜来人功力较他高出许多，没多时，对方脚点树枝，借力使力，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弄三平身前，拦了他的去路。
蓝衣的蒙面人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的夺命招数，杀人灭口的意思溢于言表。弄三平勉强应付了几招，奈何二人实力相差太远，越发捉襟见肘，没两招空门尽露，蓝衣人抓准时机，一掌击在弄三平的小腹，将他击飞在地。
弄三平匍匐着吐出一口鲜血，支撑了几次，仍然无力站起。
“莫非今日真是天要亡我？要亡北嵎？”面对蓝衣人的攻势，弄三平心中盘旋着得就只剩这么一句话了。
蓝衣人乘此机会，为求一击毙命，掌力再出，直逼弄三平天灵盖。就在弄三平就要魂归地府的当头，一道黑影宛如神降般冲入战团，拳风细密，腿影翻飞，叫蓝衣人一时疲于招架。
“噗！”
尽管拼尽全力抵挡，方才还气势如虹的蓝衣人一个不查，就叫黑衣蒙面客一脚踢在胸腹之间，蓝衣人顿时呕出一口鲜血，鲜红染红了面巾。这看似轻巧的一腿，力如万钧，一举击碎了蓝衣人胸前五根肋骨。心知自己不是黑衣人的对手，蓝衣人思量一瞬，脚步如风，抢退了数步，瞬间化光离开。
黑衣蒙面人转身来看，弄三平早已不支昏厥。
“倒是省事。”面巾下，冷冽的唇角微微扬起。为保万一，黑衣人点上弄三平的黑甜穴。将弄三平扛在肩头。
黑雾腾升，再回神黑衣人和弄三平都已消失。
翠微湖畔，正是夕阳西下时分。临湖的小亭，烟雾茫茫，青纱曼舞，风中幽幽扬起苍凉的曲调。烟波浩瀚之中，升起一团蒙蒙黑雾，眨眼间，雾气被吹散在风里，显现出黑衣少年的身形。
听到庭中传来的乐声，少年愣了片刻，脚步停在原地。低沉的箫声中传递出浓重的萧索，他觉得自己仿佛面对着硝烟四散的战场，脚底是被鲜血湿润的土壤，眼前飘动着撕裂的残破旌旗，凄凉又绝望。
直到雾散云疏，曲声渐歇，黑衣少年方才走进亭内。
摩伽一边看着少年将肩头扛着的人放在地面，一边将凤萧收进袖口。
千焕拉下蒙面巾，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才说：“人我已经抢回来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费心抢来的货物，当然要送给最能发挥他价值的客人。”摩伽摸着下巴道，狭长的凤目里精光四射。
“既然早知道要回来抢人，还陪北辰元凰走那么远干什么？”千焕的视线胶着在摩伽镶了暗红色滚边的袖口。要是他方才没看错，摩伽收起来的是一排白玉做成的凤萧，连他也是第一次见。
“戏楼一事，我们没瞒着北辰胤的耳目。纵然我自认立场鲜明，却依旧惹了他不快。捋了虎须不跑，还傻傻留在这等人找上门来幺么”摩伽邪眸微眯，浅浅笑道：“北辰胤我虽是慕名已久，现在却不是最佳的见面时机。况且你我陪北辰元凰走一遭，有北辰元凰在身边，他做事难免要收敛一二。我们既拿了他的软处，也再三表了心意。这几日翠微湖畔的宁静，实在得来不易呀。”
“那如今，你又为何拦阻他杀掉会威胁北辰元凰之人，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千焕虽知道摩伽连番施为，必定有所图谋，目标他早已想了个通透，却百思不解她到底要用什么妙法入手。反正今天话都到了嘴边，索性一次性问个清楚。
“有的人打得是暗抢的主意，我这头走的是明争的路子。动手之前，总要表示出足够的诚意，准备好丰厚的筹码，别人才会舍得将我要的东西双手奉上。”摩伽见千焕又倒了一杯冷茶正欲饮，摇了摇头，自少年手里拿过茶杯。柔力微吐，片刻，再将温热的杯子重新放进千焕手里，道：“你且等着看吧，这接下来的戏码估计精彩得很。”
千焕握着手中的茶杯，一口茶喝下，从腹间一直暖到心口。
拖着重伤的身躯，弄三平踉踉跄跄的奔走在狭窄曲折的山道上。此时的弄三平昏沉沉的，神志挣扎在迷糊和清醒之间，但在这一片混沌的脑海，一个绵长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往龙气之地行去，往龙气之地行去。”
温软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压迫，轻声细语的催促去蕴含左右人心的力量。
“龙气，龙气，北嵎历代先皇还在等着我呀。”弄三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摇摇晃晃地攀爬在蜿蜒的阶梯上。
在艰难中行进，弄三平爬了十六七阶，终究无力的晕厥。此时，自阶上缓步来一位白发拂面，神秘莫测的紫袍怪客。
就在经过弄三平身旁之时，紫袍怪人隐约听见弄三平口中不断喃喃‘龙气、先皇’两个单词。紫袍怪人心念闪动，将地上的弄三平提在左手，三步化作两步般，眨眼，已折返天阶顶端，消失在山壁后头。
行动间，盖面的白发微微扬起，露出凹陷骇人的面目。
将刚刚收到的消息——铁十三见过宫中太医吴一针之后，随即启程离开天都，前往北嵎边境四国一事告知懒在软榻上的摩伽之后，千焕随意拿起一个金黄色的橘子剥起皮来，随口问道：“看来你日前叫我放出弄三平已死于北辰胤手下的追杀一事已经起了功用。你下一步又当如何？”
接过千焕递来的橘肉，摩伽一边咬着鲜甜的橘肉一边含糊不明地道：“既然她已经出发去找真龙子，我们不妨接另一位回城。”
在幻术控制中的弄三平会依照摩伽的指示将他所知道的，以及摩伽所灌输的一字不漏地告知地理司。摩伽笃定若地理司当真别有图谋，理应不会错失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才是。
话说另一头，踏上历练之途的太子还未回归，北嵎皇城之内关于太子并非先皇血脉的传言却尘嚣日上。
起因不过是在几日前，不知是何人，竟乘着夜色在皇城上下，各家各户门缝内塞进了一篇千字血书大白文，将早年长孙太后腹中婴儿因故夭折，现今太子并非先皇血脉，真龙天子流落在外的内情尽陈其上。
皇权交替的关头，北嵎上下原本就多风波，此事一出更是震惊朝野民间。虽然文中并未明确指出北辰元凰身世，但明眼人略微思量，矛头就齐齐指向了北辰胤。
北辰胤应对迅速，雷霆手腕频频使出。先是将所有血书上缴焚毁，紧接着将妄论此事的一众人等纷纷充作乱党处理。此外更是以乱党秽国，社稷不稳为理由，加强了北嵎皇城上下治严。凡是涉及此事，无论官员平民，被下狱诛杀者不可计量，一时间，北嵎上下均是三缄其口，天都之内，笼罩着紧张肃杀的气氛。
皇城上下也因为戒严的原因，私下聚会，谈论时事受到严令静止。申时一过，店铺歇业，衙役清道，北嵎天都上下，民怨沸腾，百姓莫不是怨声载道。
北辰胤的强势对应，虽然从表面上杜绝了谣言再起，稳定了朝野局势，但从另一个方向看来，却更显得其心昭昭，看在旁人眼里只觉得谣言所指有真了三分。
安居翠微湖畔的摩伽却想着北辰胤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北辰胤何尝不清楚，他越是表现出对此事的在意，便越凸显此事的真实性；可他若放着不管，不光有叫人钻了空子，给人可乘之机的可能，指不定还有人说他司马昭之心显露，已经无所顾忌，不反应便是默认。
对于这件事，北辰胤无论做那种决定，都会落人口实。既然已经没了上策，倒不如严阵以待，求一个对应周全。
就在北嵎皇城内流言四起之时，踏上归途的北辰元凰与渡江修二人，又一次遭受不明杀手围击。
纵然渡江修，北辰元凰两人艺高人胆大，可面对数量众多的杀手，浓雾掩盖下，两人无奈被分别向两人扑杀而来的杀手冲散。
北辰元凰，渡江修各自落单了！
“啊……江修！”浓雾中，北辰元凰只隐约看见四周剑光闪烁，不明渡江修如今身在何处，只清楚知道对方此时必然陷入一场苦战。他心里担心渡江修的安危，却又不得不聚气凝神，留意四周风吹草动。果不其然，就在北辰元凰身陷浓雾包围的一刻。狂猛的拳势汹汹骤然杀到眼前，北辰元凰不与硬拼，采取以柔克刚之法。
“妙转乾坤！”借力使力之招化销拳势，北辰元凰镇定万分地开口道：“阁下何不露面切磋呢？”
只听得风中传来一声冷哼，一道蕴含了十成真力的拳影朝北辰元凰袭来。若平山填海一般的超强力道，正是由修罗场中千百次死生拼杀中练就出的致命绝招！
“惊涛拍岸！”
欲述已觉言语迟。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恍若无波的平和掌力徐徐从浓雾的另一头流入战团。看似无甚力道的柔和掌力，越是向同样掩身于雾气中的未知杀手靠近，掌劲就愈发变得精纯厚实，杀意骤升，气流迸射，夹杂风嘶雷吼，疾风骤雨般地扑向拳影，真真是春潮带雨晚来急。
“轰然”一声，凌厉的掌气冲破拳影，重挫了身份不明的夺命杀手。
强敌来战，藏身暗处的鼎天拳一击不成，不做纠斗，闪身立退。
来人正是摩伽，此时出手不为夺命，意在退敌，也不追击，摩伽只闭目一探，察觉雾气的另一头已没了声息后，便摇动玉扇自浓雾中缓步而来。
“先生……”北辰元凰看清了来人，紧绷的神经松了些许。
摩伽手中玉扇一挥，厚重的雾气消弭无踪。雾散目清的一刻，就在二人身旁，渡江修剑气挥洒，将众杀手清理干净。
“苏兄怎会来此？”见渡江修无事，北辰元凰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说来话长……唉，太子，此时北嵎皇城之内变故丛生，你且听我细细道来……”摩伽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变故一一告知与北辰元凰，话还未说完就见北辰元凰面色变了几变。
立在原地，立在满地残骸之中，北辰元凰良久无语。微垂的脸庞，虽不见其中面色，摩伽和渡江修却发现北辰元凰一双拳头握得死紧，十指指甲深深掐入肉里。
摩伽知北辰元凰逢此大变，心中必然如蒙雷震，一时纠结无绪。心知此时若不做些什么稳定少年心绪，恐怕自此之后，北辰元凰的心性将大为改变。沉吟片刻，摩伽拉起北辰元凰的手，将他手指一根根扳开，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渡江修在一旁见北辰元凰如斯摸样，如何不是忧心忡忡，心痛之余却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有样学样，拉起北辰元凰另一只手，分开十指紧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北辰元凰怔忪地抬起头来，只见好友与先生二人分立身前，关怀万分地看着他。两道强有力的温热力道分别从左右两只手掌上传来，热力仿佛传入他的身躯最深处，将北辰元凰动摇的心绪稳定了几分。
“莫失初心。”听闻温软的语调在耳边响起，北辰元凰强自压下紊乱的思绪，定了定心神后，向二人露出安慰的微笑，却难掩笑容中的三分惨然。
耳闻皇城惊变，北辰元凰当下决定速速返回北嵎天都。
三人衣不解带，不过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便将三、四天的路程赶完。眼看城门就在眼前，晨光熹微，正是黎明方显时分，三人只见城门外已有一道粉衣华贵身影等了许久。
“太子，江修你们总算回来了。”楚华容见到北辰元凰二人行来，脸上的忧色立减了几分，视线触及另一道高挑的身影时，顿时眸光一亮：“先生先行一步，想必早将城内风云告知太子。如此这般，太子也不会毫无应对，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快步迎上三人，楚华容语带惊喜。
“华容你……”北辰元凰闻言欲言又止，眼里却是震惊万分。北辰元凰抬头看了看巍峨的天都大门，心知进了这门，便是狂风暴雨，惊涛骇浪扑面而来，然而此时身旁无一不是不舍不弃的挚友亲朋，他心里那股幽怨和悲愤不知为何竟轻了些许。
心下做了决定，北辰元凰毅然踏进北嵎天都。
太子已经回转皇城，按说三日后便是登基大典，可如今北嵎危机四伏，皇城如同笼罩了一层迷雾，叫人看不清，猜不透。
玉阶飞连日来闭门谢客，深居萧然蓝阁不出的温雅文士虽然面上依旧八风不动，心里却思虑日盛，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几日前北辰泓的来访，玉阶飞惊喜之余更添了愁思无限，听闻在太子已经平安归来，他总算觉得升起一缕曙光，十数日来第一次踏出了门前葱郁茂密的竹林。
玉阶飞按照以往的步伐，左虚右实，前六后四走了两遭，却如陷五里雾中，不得其门而入。不知不觉又倒转回了入口的梅林，徘徊在曲折的小径上，玉阶飞玉面犹沉，罕见地抿紧了双唇。
正当玉阶飞踌躇时刻，栽种在小道两旁的梅花花瓣无风自动，脱离了枝干，在空中组成了两行鲜红的楷字：“由他随他不管他，等得耐得终赢得。世事万般，唯吾不变，成败尽在，翻掌之间。”
玉阶飞定定地看了一刻，羽扇吹起清风一阵，将恼人的花雨尽数挥散。此行虽挨了闭门羹，换来一颗不大不小的定心丸，并不算白来一趟。玉阶飞摇了摇羽扇，主人既然避而不见，多呆无益，不如归去。
外观看是朴实无华的寻常山洞，内里却是珠光宝气，雕梁画壁，富丽中不失典雅的陈设叫摩伽满意的点点头。
“唔，好友，无论何时何地，汝的华丽作风都有着叫人难以忽视的存在感呐！”掀起珠帘，华丽的紫影和秀雅的红衣映入眼帘，摩伽冲两人笑道：“原来是在下棋，好友真是悠闲得叫人心生妒忌呀。”
“哦？听汝的语调，难不成竟不知吾今日的余暇是拜何人所赐了？”挥挥手，示意穆仙凤下去备茶，龙宿转过头去看了眼身旁的书生，金色瞳孔骤然一缩：“既然来了，你我好久未曾一战，不妨摆上一局。”
“哈，对面的儒门龙首真是善忘，小生棋艺难登大雅，这百余年，龙宿难道还没赢够幺？知难而退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光看一看还是可以的。”摆摆手，摩伽坐在矮榻的另一头，埋首去琢磨棋盘上的玄机。
“凤儿的棋艺在好友的调教下日益非凡，小生以后要躲的人又多了一个。”看了半晌，摩伽皱了皱眉头，朝着龙宿抱怨道。
龙宿不接摩伽一贯的玩笑之语，只漫不经心地道：“好友正在下那局才真正惊心动魄，如此紧要关头，竟然抽身远赴千里之外，吾该说汝对输赢已经有了十分把握了吗？”
“非也非也，那盘棋乱得很，从哪方入手都进退维谷。与其各个周旋、畏首畏尾，不如闹它个天翻地覆，把路堵死。”碧玉扇扫过棋盘，收纳黑白两子，“此盘作死，正好经小生之手再开新局。”
龙宿抬了抬眼角，心里只道摩伽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
接过穆仙凤奉来的白玉茶盏，摩伽浅饮一口，道：“薏仁红枣，好应景。”
“洞外寒气逼人，阳气骤减，用红枣趋趋阴邪之气刚好。”龙宿似笑非笑地道。
“别看我，就算你看着我，以我的宽怀大度，绝不当你意有所指。”摩伽毫不在意地眨眨眼，忽而话锋一转：“除此之外，今日的茶倒还有一丝特别之处。”
“龙宿愿闻其详。”
“甜腻的茶香里头隐隐约约多了丝血腥气，该不会好友负伤在身？”
“哈哈哈，受了汝的关照，龙宿闲得慌了，总要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龙宿不慌不忙地扬起缀满华贵珍珠的衣袖，袖风吐出，吹起身后绣花穿玉的纱幔。
铺着白底黑纹兽皮的软榻上法相庄严的佛者双目紧闭，一向不离身的佛碟却不见。
“是他！”
摩伽不觉心头一震，脸上却扯出一道浅浅淡淡的笑弧：“叱咤风云的三教顶峰，一个负伤在此，无力可施，一个隐迹山林，藏龙不出，叫人不得不好奇另一位境遇如何？”
“较身后这位，也不妨多让就是了。好友一门心思扑在北嵎，对于中原消息难免轻忽。”龙宿饮了口茶，徐徐将近日以来中原的种种变故道出。
自插小金剑，身负重伤的剑子仙迹与傲笑红尘同赴北嵎，难道能救治剑子伤势的灵丹妙药就是传说中的圣水源泉？
摩伽食指轻点桌面，眼中泛起微光。
“好友想卖个天大的人情，可惜遇上黑心老道，当心血本无归。”龙宿挑了挑眉，轻吸一口烟管，吐出一团白雾。
“莫非这是好友的经验之谈么？”摩伽一时哑然失笑，忍了好久才没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玉扇在手心里轻点了点，转而道：“耶，恐怕龙宿此时的情意更加无人消受。既然汝都这么大方，身为好友自然要跟上龙宿的步伐。”
身负一半邪兵卫之力的佛剑分说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麻烦，愿意将这么个大麻烦藏在身旁，龙宿的用意让叫人难以捉摸呀。美味的餐点就在面前，可惜北嵎那头正是盘点，邪兵卫一事也只好再搁一搁。看得见摸得着，却不能吃，叫摩伽心痒难耐。
再呆下去她的耐性只怕要磨光，何苦呆在这里自我折磨呢？向龙宿告了辞，摇着小风纾解心头燥热，摩伽一步三摇地出了石洞。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