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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當冬夜漸暖(六) ...

  •   (六)

      裸裎相擁於漫天璀璨星塵下的一葉小船中。風很涼。
      方大同閉起眼眸,累極倚於蕭敬騰的頸旁,臉深埋在他溫暖的頸窩中,緩緩的喘息。

      「所以你現在看不見我嗎...」
      蕭敬騰把自己的連帽外套覆在大同赤裸的身上保暖。

      大同聽到輕如無聲的問題,睜開眼凝望他,又閉上,搖頭。

      雖然已經聽罷大同被莫名其妙推下路軌,再穿越過來、看到月光被一點點掩蓋的故事,可蕭敬騰的腦袋還是一片混沌,理不出情緒。木然的把他摟緊,只知道自己完全不捨得放手。

      「但是我們是為什麼會交惡那麼久...」
      實際的時期大同沒有提及,蕭敬騰只是模糊的意識到那是一段不短的時間。

      方大同埋在懷中的身軀瞬間僵硬了,爾後微抖,好像被這無心的問句撃中。蕭敬騰心慌的用手掌輕輕有節奏的拍撫他,「不想說的話就別說了...」

      「不,我想說。」戀人捲起修長的雙腿,好像在建設一層保護罩。臉磨蹭在他的鎖骨上數次,才儲夠了勇氣開口。「我結婚了,你是我的伴郎...」

      蕭敬騰安靜的聽著,不顯驚訝。其實,他的內心一隅很早以前就已預測到大同總有天會找個好女孩結婚的,然後他也會順理成章的、不知是迷糊或是殘忍的邀請自己身處那個,在婚禮中除了新娘外最接近他的位置,然後看他永遠不屬於自己。

      「嗯。」為了鼓勵他說下去,他輕輕的替大同梳理濕髮,用動作告訴他,並沒有生氣。

      大同咬緊牙關,困難得像喉嚨被捏緊的說「然後在休息室中,我說了句很過份的話...」

      「我說...說、我後悔認識你...」

      蕭敬騰插在他髮絲間的大手停住幾秒,然後又再繼續。
      好像根本沒聽到什麼令他神傷的話。
      似沒聽到什麼會令他心痛得與他決裂多年的話。

      靜了好久。

      方大同有點慌張的撐起身,憑感覺用雙手握住蕭敬騰的肩膀,渾身抖擻,咬緊牙關的平復情緒,「後來好多年我都想跟你說...對不起。我從沒有後悔認識你...」

      下唇咬得泛白,透明的淚水從紅透的眼角滑出來,好像受了什麼委屈的孩子般,抹了又淌。

      「...我覺得認識了你是生命中最好的事了,請原諒我。」

      「請你...原諒我...」

      蕭敬騰被他那崩潰的淚顏和哽咽的聲音震撼到,久久無法說話,只能看著夜空下憋得滿臉通紅的他,抖震似快要散架的他。

      他從沒有看過如此不冷靜的大同。好似要把埋在心中的悲傷都釋放出來。

      這一刻,大同肯定是抱著那幾千個日子的委屈來誠懇的乞討原諒的。

      在大同失去視覺的世界中,此刻處於他身前的彷彿不是二十四歲的自己,而是那個很多年老死不相往來的自己吧。那個從婚禮的草坪揚長而去之後,恨了他多年的男人。

      蕭敬騰幾乎被這個痛苦的男人勾出眼淚。
      稍微想像,大同那麼寂寞的獨個過著餘生,數著日子,時刻想著要向他道歉卻無門。
      都快要心疼得死掉了。

      自己,你是怎麼捨得。

      於是他微笑,代那個很多年後的自己說。

      「別哭了。我原諒你了。」

      終於聽到原諒從敬騰口中說出來。
      方大同呆了一會,心中的破洞不再漏出冷風,被修補了部份。
      即使不是四十五歲的敬騰跟自己說,但也足夠了。

      他點點頭、彎下唇再點點頭。淚流得更兇了。
      嗯。抹眼淚。

      在蕭敬騰眼中,真看不出這是四十多歲的男人了。
      那麼可憐兮兮的。

      ***
      「那你回去你的年份了,還會記得今天這些事嗎」

      方大同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回去了如果記得,要來找我哦,咯,就這樣說定了,我等你囉。」

      蕭敬騰說得那麼輕鬆,好像只是在約定下星期去看電影,而不是約定多年後一件不知會否發生的事。語氣如此稀鬆平常。

      方大同原來點了頭,又立即搖頭。
      「不要約定。你別等我,如果我回去了就被車撞死了、如果你已經有了心愛的女孩...怎麼能讓你等我如此久...」

      蕭敬騰忽然笑出來,「哈哈,你有沒搞清楚啊等不等是本大爺來決定的。我說了等就會等啦,你回去記得慢慢走、別急,因為人老了易摔骨頭。」

      方大同啞然聽著他孩子氣的霸道說法,不禁笑了。只能點點頭。

      「不行,為免你反悔,要寫下來。」
      蕭敬騰忽發奇想。抽起碼頭柱子上繫著的原來讓人家寫煙火字句的小薄及筆,「你快給我寫個欠據!」

      方大同微笑搖頭,眼前的黑色像滴進了墨又再加深了一層。他連呼吸都變得微弱了。
      「你替我寫,我什麼都看不見。」

      「寫什麼好。」蕭敬騰苦惱的思考。

      「please wait for me.」方大同虛弱的呢喃。
      蕭敬騰聽著他彷彿彌留的遊絲聲線,不敢怠慢,立即寫下潦草的英文。
      「我們那麼熟,就不用加please了。」

      寫下了

      『wait for me. 11.9.2011』

      最後他握著大同的手協助他簽上名字。

      「敬騰,我...感覺我要走了。」
      他的手指疲軟得一根也伸不起來了。整個人輕飄飄有種肉體快要跟靈魂撕裂分離的感覺。

      「嗯、好的。回見。」蕭敬騰抹抹鼻尖,嗓音有點走了調。
      把他的手握得那麼緊。

      在大同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在他耳邊輕輕說「大同,我想婚禮那年的我沒有恨你。」
      「他一定是太愛你,所以選擇退出你的生活,不再打擾你,直到你去找他那天。」

      「一定是這樣的,所以別傷心了,傻子。」

      方大同感動得不能自己。他這麼多年來的心結終於被這男人溫柔的解開了。

      勉強的點了頭。
      他就在他懷中失去了意識。
      ***
      翌日

      陽光灑在咖啡色的小木屋中。
      雪白床單上的男人被曬醒了,揉揉腫起來的雙眼,掀開眼簾。

      「早安,大同!」熟悉的精力充沛的聲音在左側響起。
      方大同撐起酸痛的身子,腰部好似被折了般發熱疼痛,不禁輕呼出口。「嘶...」
      「早...」聲音也沙啞得出奇。

      好友拿著水杯遞上,他接來呷了一口。「謝謝...」
      咦,敬騰今天心情好像特別好,之前明明還是悶悶不樂的。

      方大同抓弄一下亂髮,微笑。「我好像不小心扭到腰了。」
      對邊扔來那份向女友求愛的計劃書,「今天行程好多,你走得動不」
      「嗯嗯。」他專心的翻閱著本子。

      沒看到敬騰握緊錢包,像寶貝般看待不想放回背包。
      因為裡頭收藏了意義重大的紙張。
      ***
      2032 1月 11日 K49 J45

      「拿來擔架...!!快請其他乘客讓開!」
      「好,準備,一、二、三!UP!一、二、三!UP」

      方大同身子一輕,就在吵死人的叱喝聲中轉醒過來。
      他被綁緊在擔架床上,從路軌拖上月台,醫護人士圍著他團團轉。
      其中一位救傷員看到他睜開雙眼,立即跟他說話「先生,你還清醒嗎先生...」
      「你叫什麼名字」

      「方...方大同...」他待呼吸暢通後才慢慢說出來。
      「有沒有感到哪裡不適」
      「沒有...只有些頭暈。」

      「先生你剛才掉軌撞到後腦了,我們要把你送回醫院做檢查,你不用怕。」
      醫護人員說完,便轉頭跟其他同袍交流著他的情況。研究如何把他搬上救護車。
      方大同聽罷,瞪圓雙目,把氧氣罩拔走,意圖解開身上的帶子。

      剛才跟他說話的男子大驚失色奔過來。「先生你在做什麼!」
      「我、對不起,我不可以去醫院...我沒事了...」
      「撞到後腦,後果可能很嚴重的,我們鄭重建議你去醫院做詳細檢查。」

      首次要毫無理由的推卻人家的好意,方大同很不好意思但堅持。
      「我有非常重要的約要赴,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去醫院...請你明白這是我的決定。」
      男人嘆口氣,說那你現在起身走路我看。
      方大同站起來很穩當的走了幾步,健步如飛,毫無問題。

      醫護人員嘆氣。轉頭跟同袍商量了會,拿出一份證明書遞上。
      「既然是你的決定,請你在這簽個名吧。」
      「嗯,謝謝。」方大同飛快的簽名。內疚的點頭。
      「幸好車頭有感應裝置,溫度超過二十五的物件掉軌都會自動停駛,不然你早死了。不要如此想不開啊先生。而且為市民添了不必要的麻煩。」
      「對不起...我一時晃神就這樣了...」
      男人搖搖頭,收起聲明書。轉頭收拾裝置。
      方大同站起來,來不及檢查身上的衣物,就被車廂玻璃上重播的廣告吸引了眼睛。

      「王者回歸香港站再度加場
      8.1-11.1紅墈體育館
      蕭敬騰2032巡迴演唱會」

      方大同呆若木雞看完整個廣告。
      然後開始拔腿狂奔上大馬路招計程車。

      他原來擔心敬騰對約定的事沒有印象跟記憶。
      可是想想敬騰的香港演唱會每年都選在九月中舉行,
      而且九月十一必定有場,他的心就被感動盈滿了,連最後一絲疑惑也消去。

      可是他那年忘了告訴他,他並不是九月穿越回去的,而是一月。

      他也忘了說,自己是從哪年回去的。
      所以敬騰是不知盡頭的、也不知結果的、
      無止盡地等到今天。

      ***
      「MAY姐、我待敬騰演唱會完了之後可以見他一面嗎...」
      「這、有點為難...就你也知道...」
      MAY姐聽到那麼久沒聽過的嗓音不禁呆住,然後尷尬的回答。
      他們冷戰已是全個圈子都知道的事了。要她安排真有點為難。

      「妳可以替我寫張紙條在show完了再給他嗎,他看了應該會答應的...」
      「好吧,你說。」
      「就寫back for you。請他一定要等我。」
      「嗯寫好了,我會給他的。」
      「謝謝妳。」
      「不謝啦,我也想你們和好嘛哈哈。」

      「對了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妳...可以安排我坐在後排觀眾席嘛...」
      「咦,最前排的好麼就坐VIP啦。」
      「不、不用了我不想他看到我,暫時不想騷擾他的表演情緒。」
      「可是...票都賣完了,我沒有後排的在手...」
      「那真的不用麻煩了,謝謝妳,我再找方法,先拜拜。」
      「哦,好的,待會見,拜拜。」

      掛了電話,方大同就在紅館外悠轉。
      他確實不想坐在前方,一來怕敬騰忽然看到自己會影響到表演。
      二來給傳媒眼利的拍到又不知會亂寫什麼故事。
      總之得萬事小心。

      他懊惱的繞圈子。
      坐在外頭的藍光雕塑環椅上想方法入場。

      公椅是圓環形的,坐在旁邊歌迷的對話很輕易就傳入耳中。
      「阿催...那男人說他帶不夠錢,不買票了。」
      戴眼鏡女孩奔過來,苦惱的說。
      被稱為阿催的漂亮女孩瞪起原來就很圓的眼晴,火了。
      「那就不賣他!一個大男人連張票錢都付不出來麼,最多我們躺著看。」
      「嗯...就是快開場了,臨時也賣不出去...」

      「唉,這票錢就我們幾個平分,當成給老蕭買花襯衫的資金了。」
      「哈哈哈,都老大不小了還穿那麼台...」

      方大同右手掩嘴忍不住笑意。
      正想開口向她們詢問票子的事,遠處一群拿著燈牌的女孩往這邊走來,人數也不少。

      「喂,阿慈、阿催...票如何啦」
      「沒事,不賣了不賣了!」

      奔過來的其一女孩穿著長裙走得飛快,但是樂極生悲、她始料不及的....
      轟轟烈烈的踏中裙擺!!!立即翻了個跟斗,伴隨著尖叫「啊啊啊啊~~~~~~~~~!!!!」
      狠狠在地上跌得四腳朝天!!

      原來看得很緊張的方大同想起身扶她,但驚見她長裙蓋過頭臉,露出小褲,他又不好意思的怔住,立即移開視線。「誒...」

      朋友們邊笑邊把她扶起來,說著上次果果在機場見敬騰也是摔得那麼難看啊哈哈哈哈。
      看起來這喜感的一摔應該沒有造成愛傷。
      方大同偷偷瞄去,這跌倒後笑得更燦爛的女孩長得好眼熟,哈哈...有點像廣仲呢。
      這群少女真的非常有趣。他感興的偷聽人家的對話。

      後來只聽見她們巴啦巴啦的討論待會敬騰的演唱會戰衣如何,會唱什麼歌以及緋聞女友屬真屬假等事,似乎追隨敬騰已多年了。這群人一邊聊還一邊笑得毫無形象。看來都是爽朗的性格,應該很好溝通。

      於是他稍為整理一下儀容,站起身子來。正想開口。
      怎料紅館外的工作人員開始喊進場了,一群人呼啦的往門口邁去。

      他別無他法,只好輕拍那個衝得很起勁的阿催肩膀。
      阿催轉過頭來,疑惑的望向他。

      方大同覺得這長髮及肩的女孩很眼熟,肯定之前見過,卻又想不起哪裡。
      他禮貌的開口「不好意思,我剛才聽妳們說有票想賣,可以賣給我嗎」
      「誒...」阿催流露出懷疑的眼神。
      這個男人沒票又來紅館門口幹嘛。

      「多少錢都沒問題的,我只想進場...」
      方大同為免自己被定位為想勾搭美女的中年漢,立即拿出錢包表現付錢的決心。
      這時,前頭的一幫朋友見這邊出事了又擁回來。
      被一群女孩圍繞著的方大同壓力巨大。冷汗滑下來。

      終於,阿催說「好...我們賣給你,就原價780。」
      好友靠近她輕說。「催,怎麼了這男人誰啊」

      沒發現阿催已經渾身輕顫,拼命抓緊衣角壓下澎湃的情緒。
      見朋友來了,就換成抓著朋友的手臀,用力得幾乎捏出瘀青。

      最後還是沒忍住,一直在朋友耳邊低呼「是他...妳看清楚嘛,是他啦...他啦!」
      「哪個他啦...」被捏得好痛的友人望得更仔細,然後輕呼一聲「天啊...我知道了,是他真的是他...」

      方大同抽出足夠的金額,看他們一個傳一個在悄悄話,最後全部人都轉用了一種非常一致的熾熱眼神興奮的盯著自己看,盯得他快穿洞了。

      他把票子從抖著的纖手換過來,點頭道謝。
      自己...應該不會被認出來吧,已經退居幕後好多年了。除了當年的粉絲認得出來,其他人只把他當成普通的中年男人吧。而且這些女孩不是敬騰的歌迷麼......

      後來就變成了他被這幫好像嗑了藥的女孩圍在中央護送到紅館中。
      然後跟他們一起落坐。

      坐在這些吱吱喳喳、眼神很詭異的女孩中,他的心跳得異常快。
      不一會,坐他身邊的阿催便閃著亮晶晶的星眸轉過來說。
      「請問你可以在我們的票子上簽名嗎」甜甜的聲線。

      果然...是被認出來了。
      「好,沒問題...」很久沒簽名,他汗顏的抽出口袋的筆,雙手接過那疊票子。
      在簽下去前才發現不妥。
      「這是蕭敬騰的票子,簽下去不好吧」
      這樣就喧賓奪主了。

      豈料這群女孩竟然有致一同的齊刷刷搖頭,大叫「不會!!這樣很好!非常好!!」
      「真的很好!!」
      方大同終於抖著肩膀笑出來,被逗樂的點頭,正想要簽時,
      阿催又說了「等等!!可以給我們寫抬頭麼」
      「好的...」很容易被控制的某人立即答應了。

      「讓他給阿慈寫總受啊快...」
      「不要!」
      沒有理會眼鏡女孩的反對,一張寫著TO 總受遲遲的紙張被遞上,他茫然的跟著簽下去。
      一一完成了她們的要求。

      簽好了燈光也暗下來了。
      演唱會開始了。
      ***
      在卸妝中途假寐了一會。
      如此短的時間峙內竟然就做了個夢。

      蕭敬騰夢到現在的自己站在港鐵的路軌旁。
      看到另個二十來歲的「自己」隨著人潮在站內轉車。

      於是他跟隨著上去看會發生什麼事。
      另一個「自己」向前走,對前頭的中年男人說話。
      不斷叫喚「大同、大同」

      竭而不捨的叫喚。中年男人轉過頭來,果然是大同的臉。
      蕭敬騰驚訝無比。
      下個瞬間,電子門被那「自己」點開了,違規開門的響聲於車站內大作。好刺耳。
      機鐵無聲極速進站。

      「大同,你還不走,他在等你呢。」
      大同的肩膀被「自己」後方猛力一推。
      他被推得頭昏腦脹。膝蓋一軟,向前跌倒,半跪在冰涼的地板上。

      蕭敬騰想上前救援,但「自己」殘酷的雙手快速再推。
      他看到大同...像落葉般掉落在車軌上。
      車子進站了。

      他醒來了。

      「掉軌」這事帶給他太多片段、只能捂著胸口猛喘氣。
      當年小船上大同曾跟自己說,他是被人推下車軌的,難道那個他沒說出口的人...就是自己
      這只是夢還是暗示

      此時MAY姐急急奔過來說「敬騰,恭喜演唱會成功!!」
      蕭敬騰喝口水,平復心情,微笑多謝。
      「待會有慶功宴是不」
      「嗯,對的。」

      「誒...其實...我有張紙條要給你的。」
      看到MAY姐欲言又止,蕭敬騰不解「哦,好的...」伸手接過。

      把紙條展開。
      看到裡面的字句,他眼前一黑。
      暈頭轉向的,幾乎站不牢。

      那瞬間崩潰的、臉色發白模樣快要把MAY姐嚇出一身冷汗,不斷問「怎麼啦、沒事吧!」
      蕭敬騰怔一怔,深深呼吸跌坐在沙發上。
      「他、他在哪裡,我想見他...」

      「他說完場會來找你的,應該快來了吧。」
      MAY姐撥著大同的手機。

      但這天,
      蕭敬騰仍沒有等到方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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