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當冬夜漸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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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不是誰說了就算
即使傷心結果還是自己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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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2月 J24 K27
跟工作團體趕到機場的J在入閘口之前接到K的電話。他還是那副溫厚好聽的嗓子輕說「我被偷了」再來是聊天的口吻不急不緩的說存款卡身份證啊錢全都沒有了如果你有空可以過來嗎。那句如果你有時間還是說得很隱悔的。好像在說如果你有時間我們喝個下午茶吧一樣的口吻。
J手上的機票都拿不牢了。他默默看向點算行李的夏姐，直到夏天疑問的瞟來一個問號他才深吸口氣下定決心咯啪把行李把手按回去，衝上去說我得走，他有事。夏姐幾乎暈厥說飛機要起飛了。J說我知道。她說，他是成年人了肯定有方法的。J垂下臉說我知道，可是我仍得去。然後頭也不回的奔走了。
跑到咖啡廳時氣喘得臉都白了，才察覺自己是沒命的耗盡體力在跑。看到他優雅的拈起杯耳老人茶喝得似品嚐皇室盛宴，忍不住衝過去嘶啞的笑問「先生你怎麼還有錢喝下午茶呢」
K眼波流轉，其中的流塋好神秘，當中會有一絲感動嗎J猜想。
K果然是少條筋的人，眨眨眼睛無辜地說「可是你說你會來呀，你說讓我找個地方坐下的。」
J拍拍額頭，是沒錯啦，但是你也可裝出個驚惶一點的樣子讓我趕得更心甘命抵吧。他伸出大手把茶杯撈來咕嚕咕嚕喝光紅茶，揪起K瘦薄的肩膀「那現在去補辨證件吧，報失了沒」
K點點頭，「都有。」J挑眉「所以」所以一個香港人在香港遺失了證件急電他這個台灣人有什麼意義呢。感覺自己趕不及上機回家大團圓比他的情況更嚴峻多了。K嘴角泛起些微笑意，「陪我走走吧。」J心中咯蹬一聲心臟有零件跌出打轉，天旋地轉、他腦袋都暈了。因為認識這男人那麼久，他從來不會說出譬如陪我吧那麼煽情的話。
於是他們去了商場買了兩套悠閒西裝一些J覺得顏色好柔和的襯衣以及配成一套的皮帶與洗水牛仔褲。都是J付的錢，可他心甘情願，即使手機在褲口袋震動無數次，他還是一手撐著櫃台的玻璃面不停說著你快多試幾件給我看咧，這件也買下來好了。咳咳，那件跟你蠻合襯的。最後還用K最招架不來的閃閃發亮的眼眸光芒，迫得他噘起唇無奈的扔掉舊的，更衣室中換上整套新的走大街。他們一直晃到深夜商店都關門了才離開。
瘋狂購物完了整天二人都累了坐在小公園的長椅上休息。腳邊堆的是如小山高的戰利品。K修長的指尖撥弄著大紙袋的邊緣，沿著線條輕劃。
「你到底怎麼了K」
J望著沒有星的天空輕問，好像大聲一點就會戳破了空氣中飄浮的泡泡。
「我…明天去約會，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女孩。」K吐實。
J瞪大眼睛，感覺心破了個大洞冷風呼嘯。
他咬緊下唇仰望看不見盡處的黑暗。
好像深不見底的黑洞。
就是那個聽說K的爸媽很喜歡，溫柔委婉很賢淑的女人嗎。
那個收過K的鮮花而笑得臉頰粉紅的女人。他吞下一口冷風，冷徹心屝。
「你沒有被偷錢包吧，教條何時又允你說謊了。」
K握緊拳頭沒有哼一句。
「穿我送的衣服去見女人會令你比較有優越感嗎。」
面對著如此辛辣的諷刺，K臉色蒼白了點，手圈成拳狀放在嘴邊輕咳。
「不是的、對不起…我只想見見你。」又沒有其他更好的藉口。
他想凝視那雙清澈的眸子和看他燦爛得像孩子的笑容，然後聽他說一句「哦那女孩不錯啊滿適合你的」，他就有了繼續交往的勇氣。不然他會感覺背叛了誰，雖然就連他自己也不知為何要向J交代那麼多，而且心情鬱悶得快要發瘋了。待回過神來電話已經撥出了。
「K，你永遠別為了她向我撒嬌。」
看K的表情皺得似吞下了苦藥真不知哪個才受傷較重。
「你明天要跟人家做愛嗎可以啊有什麼要向我請教的。」
「沒有。你別說得這樣難聽…」K倒抽口氣。
「你跟女人在一起不就為了結婚生小孩兒孫滿堂，我有說錯麼」
K皺眉，站直身子。他真搞不懂自己怎麼神推鬼拱就找了J。
就只因心中忐忑不安很想看看他的樣子就衝動了。他素常是冷靜的人。
「別再說了。」
「脫下來還我。」
冷風中此話似刀子直插他的背部把他釘死原地。
周邊萬籟俱寂。
「………呃」K僵直身子。
「你明天要約會不是嗎，現在就把衣服脫下來還我。」
他絕對受不了K穿著他悉心配搭的衣物去討好別人。
「我還你錢。」K也是倔強的人。
如果事情超越了他的容忍界線他也是不會軟性求和的。
「我不要錢，我要你身上的。」
K握緊拳頭、抿起唇，深吸口氣。
事實上他也被激怒了，無論如何J也不該說到這份上來。
脫下寶藍色的外套，丟在地上。
也利落的剝開了貼身的襯衣，捏成一團扔到J的身旁。
J瞇起眼眸。
不得不說，認識這個男人超過五年。他太了解他了。
他舒服的倚在椅子上，挑眉，「皮帶跟牛仔褲不脫嗎」
K深深的望他一眼。
眼底是受辱的神色，指尖按在皮帶扣子上，遲疑的沒有進行下一步。
就在J戲謔的目光下凝止了動作。
J托著下巴，沒有催促。
看他冷得抖如落葉，心大不捨，口內溢出絲絲苦味。
阿FI說過K是愛你的。
夏姐跟MAY姐也說過類似的話。
甫聽到時他是欣喜若狂的
這樣多年後的現在，他已從喜轉悲再成了一聲無奈的嘆息了。
對呀，因為全世界都知道。
只有K自己不知道罷。
***
就這樣幾秒晃神的瞬間，空氣中的歡樂因子都從綠變藍了、憂鬱似細菌繁殖在電燈桿上，驟眼一看好像攀附植物般噁心。
也許噁心的是自己罷。只是洞悉了K眼中一絲閃逝的、成份密度與戀愛相似的感情便瘋犬般緊咬不放。如此多年了，他還是偶爾會於深宵反覆咀嚼著當年合唱時從他瞳仁中看到的如煙花碎屑般爆出的光華，還有K搭上肩膀時從頸背漫延到胸口的雞皮疙瘩，那感覺強得心臟緊縮地要命。要命得他念念不忘，然後用餘下的人生再追逐。
只是終有天再遲鈍的K也發現了點什麼，跟自己保持著似遠若近的「兄弟」關係，該死的他還能從那狹小得只容得下「正常」的眼晴中搜出一縷不捨呀。如何能放棄。
若K能完全撇脫過去便不需藉口再三把我從機場誘騙過來了。這世界上最討厭的並非不小心打破糖罐讓糖果撒滿一地的自己，而是從旁邊偷走一顆然後把糖紙內疚包好，轉頭說對不起我偷舐了一口的K。他的心永遠被他吃走了那麼一丁點。一輩子任他再努力拾，也是撿不完整。
現在，看到他那麼受辱的表情會令他好過了一點。
也讓他難過了那麼一點。
都二十七歲的人了，只讓你脫個褲子就一副此仇不共戴天的窩囊相，難怪如此銷情不佳，除了我之外有那個女孩受得了你呢。J雙手交疊輕苦笑。
他霍地站直身子，K警剔的後退了一點，眉頭深鎖。
天氣過冷了，鼻頭紅紅的發酸。
J伸出手橫蠻的把K扯到自己身前不夠一公分的位置。K倒抽口氣要扯回手腕，徒增痛楚。要比力氣他還是遠遜於能輕易把樂器拎來拎去的J。
好友不打一聲招呼便五指緊抓皮帶扣，微歪。K用盡氣力瞪視他，彷彿用視線便能夠把他的動作釘死原地。年中有多少個男人會被好友以歸還衣服為由野蠻的扯毀褲子呢，K想不出來，腦中一團漿糊。他兩手緊扣J的手意圖停止無理的侵犯可是效用不彰。無計可施的他輕聲喊「J…!」，神態已是怒極。可是仍記得降低音量免途人看到難堪一幕。他是真的沒有搞懂J為何執著於這套衣褲，最多他答應不穿此衣物去見女孩好吧。「你在幹嘛!」
他們貼太近了，K每一口氣息都噴在肩上、緊繃到極限的小腹線條和顫抖的手筋一覽無遺。J內心不覺激動，他費點力氣扯壞了皮帶扣，那截防線鬆解了，兩指冰涼的從小腹中線滑落，一探就扣入內褲邊緣。指尖觸到的是溫軟而熾熱的膚感。絕對是肌膚沒錯，還是人體溫度最高的那一端。
K彷彿被雷砍中，冷如冰塊的指頭隨便的碰到自己的……
「........!」驚慄和不敢置信同時來襲。J也細碎的呼口氣，停止了動作。他也不知自己想如何收場，就在這公園中強取豪奪嗎。嗯，真不錯，這點子不錯。只是自己還沒有那種放手一搏、車毀人亡的勇氣。
「J…」K的聲線好像看到所有妖魔鬼怪同時集合在眼前出現般驚愕。可是這又有什麼好驚訝的呢，你不知道的並非我固執，而是這種固執能有多深吧。他輕輕圈住手心中的糯軟。K僵似化石，身體微向後退。如今他大概感覺世上所有邪惡加上來仍不夠他惡魔。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
你就別再召喚我的心魔了吧，任何聲調任何情緒的叫喚也能令他中毒。
「J…其實…」K看他彷彿冷靜下來了，想說之以理。
J抬頭便吻住了他。很溫柔的、輕如點水的吻。
唇瓣壓在唇瓣上。
K能真切的感覺到J的手在動，非常輕柔的上下犘擦，乾燥皮膚擦著皮膚的感覺幾乎麻痺神經。
J非常熟知所有激怒K的方法。即使品行高如聖人也總有弱點的不是麼，何況K只是個凡人吶，他隨意出手就能引爆他心中的炸彈，轟轟烈烈的惹他發火。果然，手下的動作沒兩下，他就被K蠻橫的推開，力度猛得幾乎把他推跌在地上。K其實有的是力氣把他直接摔開的，只是慣於留有餘地。
K看著地上的J，瀏海太長看不清陰影下的表情。
他快速的整理好凌亂的衣物，怒火如燃燒的石頭於心中滾，滋滋燙傷心壁。
說什麼也不妥。絕對不妥。
於是他抽起自己的袋子頭也不回的走出公園。
鬧劇，這是一齣荒唐。
他們就是這樣開始了長達近半年的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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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7月14日 J24 K28
冷戰了五個月之久，身邊的親朋好友都以為他們已絕交了。
K生日那天總有意無意的瞄向電話瑩幕。他心中仍對那晚上的事在生氣沒錯，但不代表他不會選擇原諒。J不該故意觸及自己的底線的，他倆不是早有共識麼。在翌日的約會他當然沒有穿那套肇事的衣褲，還有點內疚的穿回了舊衣舊球鞋搞得像剛從錄音室留宿似的去赴會，以安撫不知為何刺痛的良心。
在好友為他準備的熱鬧派對中，他總心神不寧。
以致阿FI四次用妝畫的水靈的眼眸瞪得他回神，或是用手肘撞得他幾乎全手臀都是瘀青。有朋友酸他「常常發呆，在想女朋友了」
是的，他沒有被嫌棄，還跟溫文的女孩湊成對了。
手機震動，他立馬抽出來看，兩條短訊，一條是女友的，一條是JAM發的。
手指為他選擇了J的那條。按開只有「生日快樂」四字。
心中某個陷下去的角落又澎漲回原來的形狀。他鍵入「謝謝」
過了不久傳回「不謝」
K向好友擺個不好意思的手勢，微頷首離開了餐桌，走到轉角後的牆邊。
「近來可好」按送出。
「不錯，你呢」J好像就守在電話旁。
K的指尖有節奏的敲在牆上，那是他思考重大事情時的小習慣。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
數到第六次，他按下了撥出鍵。
鈴聲響了不一會，就被接聽了。
「喂」「喂...」太久沒聽對方的聲音，都充滿尷尬。
「...生日快樂吶」「謝謝」
「嗯，近來不錯吧」
「還好，我發的新專你聽了嗎」「有。」
「那麼我的好聽還是你的」K微笑。
「當然是我的比你好聽吶。」
J也笑了。
此時朋友忽然一湧而上，用手機咔嚓的拍下他躲起來聊電話的一幕。
K急忙用手擋去鏡頭可惜單掌難敵眾手，損友們大叫大笑「躲起來跟女友談心哦」
「看我把你的甜笑樣放上微博，哈哈哈。」某人如斯說。
K苦笑搖頭。任他們去了。
再聽電話原以為那邊已掛線，他還在。
「很熱鬧吶。」「嗯，他們比我瘋。」
「下次見面再替你補祝吧。」「好，我要禮物」
「沒問題，我送你簽名大碟!!」
「如果你生日時也想我如此回禮，就這樣辨吧。」
「......小氣鬼......」
他們聊了大半小時才掛線。
對年輕的他們來說，和好，不費吹灰之力。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當冬夜漸暖(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