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千年之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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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迟了。不止是箕尾，在场的所有人都发觉了这个事实：两个妖兽已经扑向了那个女孩。谁都来不及阻止。
范密雨看着如泰山压顶般飞扑过来的怪兽，心想：我要死了吗？
近了，近了，尖利的爪牙就在咫尺之间。
范密雨闭上了眼睛。
吉量瘫坐在地。
一切都完了。
“这是怎么回事？”一声惊呼惊醒了吉量，他连忙起身看去：只见范密雨浑身发出金色的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吉量也心下嘀咕起来，她的龙珠已被自己取走，怎么会……不，不对！那光芒不是骊龙的千金之珠的光芒。
“还阳宝珠！”魔族第一家族鞠陵族族长天吴长身而起。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从那女孩体内源源不断发出的光芒的确是失踪久远的金龙族的宝重，金龙之王函元的还阳宝珠！
光芒越来越强，那两头怪兽早被逼到角落里，连观众席上的魔族众人也骚动起来。
万丈金光中，一条巨龙的身影若隐若现，那女孩已不再是初时的模样：金发飞扬，碧眼凛冽，眉心间显出金龙族王后的额纹。一股挥斥万钧、纵横天下的气场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天吴心中一凛，龙族有一种特殊的本领，夫妻中的任何一方在遇到危机关头可以使用另一方的神力，现在，那个女孩应该……
“大家赶快撤离！”天吴一边结起结界，一边提气高喊。
回过神来的魔族众人纷纷撤离。
吉量夹在混乱的人流里，不时回头看，斗兽场已经被金光包围，那里蕴藏的力量让吉量有种颤栗的感觉。
“是万龙归海！万龙归海！”少数经历过最后一次神魔大战的魔族元老失声惊呼。
天吴百感交集地看着斗兽场以及周围的大片建筑在一瞬间化为乌有。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魔族要死伤惨重。
天吴握紧了拳头——这是他的噩梦，整个魔族的噩梦。当初，正是金龙之王的这招彻底阻止了魔族称霸洪荒的脚步。今日，同样的情景又重现了。
而远在黄海尧光宫的函元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他露出了笑容：“姬琛，我等你很久了。”
另一方面，收到蝙蝠送来的龙珠后，灵泽马不停蹄地赶往旧墟。当他到达第一家族的主殿时，灵泽惊异地看到了金龙之王的身影。而站在金龙之王对面的那个女孩，灵泽迟疑了一下，她不是范密雨！
“姬琛，没想到我们在这样的情形下再见。”函元凝视着眼前的人，这个让他爱了七千多年，恨了七千多年的女子。
“你还记得我。”金发的女子浅浅一笑。
“当然记得。”函元竟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你恨我？”她抬起碧绿色的眼眸，眼眸中倒映着前世的爱人。
“恨！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把这个给了我。”金发女子没有接函元的话，她怔忪地摸着额头，看着在体内闪闪发光的龙珠。
“你当然不知道！”函元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你怎么会知道！知道当年我已决定娶你为妻的心！”
“函元，我知道。”她的手抚上了金龙之王的面庞。
“知道为什么还不辞而别？”
“因为就算你隐瞒你的身份，但是你的外貌是瞒不过我父亲的。我不想让你成为父亲统一北洲的工具。”
“这有什么，我们可以远走高飞！”
“不，我不能！函元，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是龙。”金发女子挣开了函元的怀抱，“因为你是龙，至高无上的龙，你拥有永恒的生命，而我，虽然有神族的血统，但我还是会衰老。我不能忍受自己日渐衰老，而自己的丈夫依旧青春如初。函元，你不是人类，你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姬琛，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个不爱你吗？”
“不，你当然不会。”她摇了摇头，“是我，是我无法承受这样的爱！当我头发花白、牙齿脱落、骨骼佝偻，是的，你会一如既往的爱我，可是当你拥抱这样的我，亲吻这样的我，爱抚这样的我，我却无法忍受这样的我！”
“姬琛，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因为我是人类，会老会死的人类。我很自私我也很贪婪，我想保留一分爱，在它最完美的时候，而不是等它慢慢腐朽。”她垂下了头，“函元，对不起。”
“姬琛。”金龙之王抬起她的头，说，“我想问你——你还爱我吗？”
“当然，函元。”她的泪流了下来，“以前，现在，今后我一直爱你。”
“是吗？”函元笑了起来，“即使是你的转世。”
“不。姬琛是姬琛，范密雨是范密雨，我爱你，而她也有心爱的人。”金发女子看了眼旁边的灵泽转头说，“我想，我应该把还阳宝珠还给你，它应该属于你的王后。”
“姬琛，你知道吗？龙族只会把龙珠交给他真正爱上的人，交出去就再不收回，即使那个人不再爱他，他也愿意在危机时刻让她使用他的神力保护她——这就是龙的爱，它对龙来说，不仅是爱，也是永恒的契约。”
“函元。” 姬琛看着金龙之王，她想说很多话，说出口的只有这一句。
“姬琛。”金龙之王看着她，他也有千言万语，而万语千言只汇成了这一句。
他们彼此对望着，在彼此的对望中仿佛又回到了最后神魔之战前的上古时期。当函元还是刚满五百岁的金龙族王子的时候，当姬琛还是北洲国的王女的时候，当乌木森林还是盛夏季节的时候，当林中溪流还是清澈见底的时候，当他们的双眼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们相爱了，像世界上无数对坠入爱河的情侣一样，在清澈见底的溪流边，在盛夏季节的乌木森林里，在函元还是刚满五百岁的金龙族王子，在姬琛还是北洲国王女，他们相爱了。
“函元，我要走了。”金发女子说，“我的转世快承受不了了。”
“还能再见吗？”
“不能。”
龙珠的光芒缓缓消散，金发变成了黑发，眼前的人变成了完全陌生的另一个。
“我这是在哪里？”苏醒过来的范密雨茫然地转着头。她看到了不远处的灵泽，急忙跑了过去，抱住了他。
灵泽回抱着范密雨，竟有些陌生的感觉。这真的是范密雨吗？
“我以为我要死了。” 范密雨的抽泣传入他的耳中。
灵泽笑道：“你就那么怕死？”
“我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范密雨喃喃地说，这是她看到怪兽朝她扑来时第一个念头。
灵泽没有说话，他收紧了自己的怀抱，在他怀里是范密雨，那个他要守护一生的人。
函元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虽然姬琛说姬琛是姬琛，范密雨是范密雨，可是他不相信，金龙之王自嘲地笑起来，无论是姬琛还是范密雨，她们都是同一个灵魂。只是这一世，姬琛，或者范密雨，你又如何选择呢？
相拥的灵泽和范密语当然听不到金龙之王的心声，他们只知道有什么在这一刻从彼此心中破土而出，生根发芽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千年之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