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侧畔[清宫]》白墨苏

28、棋子

　　万籁俱寂的夜，长春宫以早没一丝声响，皇上今晚来过，没说什么，又是赏赐了一大堆东西才走的。他每次都是这样。让我越发为难。
　　外面的脚步声很大，是多加了十多个大内侍卫才能发出的声响。
　　我茫然的坐在软塌上，那天从养心殿回来，我便没有在睡过一个安生的觉。你只是个宫女，永远也不会有真正的身份。如果想在这宫里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就不要有非分之想。太后的这句话，一直在我耳边飘荡。每次想到都如那时跪下一般。
　　失神之时，门被推开，我吓了一跳，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来人近屋，我方才认清，是苏嬷嬷。
　　我忙起身相迎，“姑娘不必多礼。老奴是奉太后懿旨来的。”
　　太后懿旨，这么晚了，太后传我做何？？“奴婢知道了。”我便跟随苏嬷嬷离开了长春宫。
　　走了好久，身边越来越静，我清楚的知道，我们走向的并不是慈宁宫方向，可我已就跟着。
　　我从没想过，百花在夜间开放的情景竟然如此美，乍看上去，竟有种动人心魄之感。
　　御花园里，没有人，嬷嬷还在向前走，越走越高就在那假山之上的御景亭我看到了正在俯瞰一切的太后。
　　“主子，依兰到了。”
　　“奴婢依兰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我跪下，膝盖处碰到地的那一刻我才发觉，每次见太后我都是从头跪倒尾。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起咯吧。”出乎我的意料，太后让我起来了。
　　我站起身，但却低着头。
　　“你过来，看看这景儿。”太后的声音比以前温柔的多，但还是霸气难掩。
　　我走了过去，站在那御景亭边，俯瞰御花园，真是美，所有的景色尽收眼底。可我看得却很惊心。因为身边的人，也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得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太后回头问我。
　　我没有回答，细细的汗珠从额上冒出，御景亭上微微飘动的风，让我颤抖。
　　我依旧无语，“什么也没看到？”太后又问，这次却没有说汉语，说的乃是满语。
　　可听在耳里依旧刺耳。是说还是不说。我的脑袋里依旧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看到什么就说出来吧。。。。。。”
　　不让我跪，如此轻言细语，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如此紧紧相逼，我还是说了把。
　　“奴婢看到有宫女在给汤羹下药。”刚刚看到那一幕，我真是吓死了，那明黄色的是御碗，乃是皇上御用之物。一个小小的宫女竟如此大胆。
　　“你现在再来看。”太后一直没有离开过那边。
　　听到话，我再次抬头。刚刚下药的宫女，在乾西被几名太监勒住，过了一会便没了气息。被太监们裹入黑布袋中，抬向东华门方向。
　　“你可看到了？”
　　“奴婢看到了。”我低下头。
　　“那你可明白。”太后从我身边走过，坐在了亭内的石椅上。
　　我跪在了地上“奴婢不知。”
　　“不知，也可译为知，你刚刚看到的，不应该不明白。”太后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她要我看到那一切究竟是在像告诉我什么呢？
　　汗依旧在出，而且越来越多“你起来吧”我起身。
　　“你可会下棋？”
　　“随阿玛学过一些，下得不好。”不会是要我和太后下棋吧。
　　“苏末儿去取棋子过来。”
　　“是”苏嬷嬷应声退下。
　　过了不大一会，就把围棋拿来。“你也坐下吧。”苏嬷嬷摆好棋盘，我与太后开始对弈。
　　“你可知这围棋有个典故？”
　　“奴婢不知”，什么还是少知道好，不过围棋的典故我确实不知。
　　“晋朝人张华在他写的《博物志》中说：“尧造围棋以教子丹朱。”还提到，舜 觉得儿子商均不甚聪慧，也曾制作围棋教子。围棋乃是由此而来。“
　　我一步步的下，白棋在我手中谨小慎微的走在棋盘上，大气的黑棋紧追不舍，我以为我还有棋可退，没想到黑棋的大龙却把两方通杀，没过一会，白棋的一切都被封的死死的。
　　无力在挣扎，我只好弃棋。
　　“什么事，还是站得高才能看得清楚，朝廷之事，就如着一盘棋，你以为你还有棋可退，殊不知人家已经把你封死，在那时你便要想办法把别人也封死，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来。”太后把手中还没下的棋从御景亭扔下“弃了这一枚棋子，整盘便可活下来，可为了完整，下棋人宁愿全军覆没也不弃棋。”
　　“那不是完，更是残，为一字舍全局的人，不能下一盘好棋，更不能管好一个天下。”终于听出本意。
　　当今圣上就是像我一样不肯舍棋的人，如果舍了这一子，天下安定，可这一子却是下棋人看的最重的。
　　是舍于不舍，只有当局人才能抉择。
　　“奴婢明白太后之意。”我跪地，太后是要我明白，我就是圣上那枚本该舍却不愿舍的棋子。可终究为了大清我还是会被舍去的。
　　“这大清王朝决定的不仅是我们满人的生死，还有汉人回人蒙人。皇帝是天下的，不是哀家也不是你的。”
　　“奴婢知道，皇上要是想为奴婢而弃天下，奴婢定当以死以谢天下。”我重重的叩了一个头，拜的是太后也是天下。
　　太后轻叹了口气“知道就好，哀家站在高处，什么都看清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看文的人
这两天不能更新了
请勿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