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天空王座》不落的果实

8、第七回

　　阿纲再登陆游戏的时候，阿虚已经在为任务做准备了。

　　“啊哈，难道你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可以完成这样高难度的任务了吗？亲爱的阿纲，你不能总这么天真，”她一边思考攻略计划，一边写着购物单，“除了装备和药品之外，我们需要召集人手。嗯，高输出的职业，还有牧师。”

　　加上菜鸟新人六道骸，他们也只有三个人，于是阿纲问道：“骸……小雾什么时候上线？”

　　谁知，阿虚头也不抬地说道：“小雾不会参与任务了。他认为自己等级太低，不适合跟着我们做任务，所以他找到现实里的朋友一起玩了。”

　　现实里的朋友，是指弗兰吧……这孩子虽然年龄小，却十分擅长玩游戏呢，装备看上去很不错，等级也好高的样子。看来师徒关系要在游戏里颠倒了。

　　阿纲想了想，抬头仰望天空。

　　——小雾，他大概是宁愿忍受弗兰的精神攻击，也不愿意被我看笑话吧？

　　听上去挺可笑的理由，但是其中的亲疏关系不是一目了然吗。

　　“阿纲你没有朋友在玩天空王座吗？”

　　“嗯？”阿纲回过神。

　　“虽然我也可以叫我的朋友来啦，不过……我想你大概会很……不习惯？”原本想说“害怕”这个词语，阿虚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找到替代的用词，她觉得要照顾队友的自尊真是太难了。

　　为什么阿虚你每次试图委婉的时候，总能让我毫无障碍地领会到你的本意呢？阿纲认为，如果有泪流满面这个技能，他的熟练度一定刷得很高很高了吧。

　　干脆把山本和狱寺他们叫来一起玩好了，没关系的，反正已经不差这点麻烦了，凶残学长什么的，巴里安什么的，六道骸什么的，啊哈哈哈哈……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所谓了，啊哈哈哈哈……

　　♂♀

　　到了学校的午休时间，阿纲像往常一样带着便当去天台，狱寺和山本也像往常一样互相抬杠。他已经习惯眼前这热闹的校园生活，几乎快要忘记那些，曾经独自躲在角落的过往。

　　阿纲看了看山本，又看了看狱寺，犹豫地说：“那个，狱寺，游戏里……”

　　“游戏？！”狱寺似乎被吓了一大跳，他紧张地反问道，“游、游戏怎么了？十代目？”

　　狱寺的反应太奇怪了，阿纲疑惑地盯着他：“不，那个，狱寺你没事吧？”

　　“十、十代目！什么事都没有啊啊啊！”

　　忠诚的岚守涨红了脸，似乎在作出一个艰难的抉择，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虽然十代目这样问，可是，可是……不行啊！现在还不到时候！”

　　“狱寺？”

　　“十代目，原谅我吧十代目！”狱寺大叫着，手忙脚乱地跑了。

　　阿纲怔怔地看着狱寺背影，转头问山本：“狱寺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山本武伸手挠了挠头发，阳光地笑起来：“啊哈哈哈，他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吧。”

　　“……”阿纲在想他该怎么吐槽才好呢。

　　——我做错了吗？

　　一提到游戏就跑掉，难道是狱寺不想跟他一起玩游戏？阿纲的心情变得十分沉重，他一直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事，狱寺也会笑着原谅他。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或许已经被自己一手毁了……

　　因为害怕麻烦而一直敷衍着朋友，在需要人手的时候，又跑来问他们要不要一起——泽田纲吉啊，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了！

　　阿纲在沮丧和自我厌弃的情绪中渡过整个下午，他回到家里，第一时间登陆游戏联系阿虚。

　　——快来嘲讽我吧，快来责骂我吧，阿虚，我需要你的毒舌！

　　等到阿虚姑娘找到阿纲的时候，这孩子正一脸苦相，抱着头蹲在墙角，如果在他头顶种上蘑菇，就是一幅完美的经典画作了。

　　——啊，怎么办，我不是很想靠近那一坨啊。阿虚犹豫着，她被那灰暗的气团震住，不禁退了一小步。

　　察觉到来人，阿纲可怜兮兮地抬头望过来，声音带着哭腔：“阿虚……”

　　“呃……”

　　♂♀

　　“我真的太差劲了，好不容易成功做了几件事，就马上变得自以为是，变得把朋友当做理所当然。”

　　“一直以来不管我做什么，狱寺都说我是正确的，大家也会支持我，渐渐的，我就以为自己真的是那么了不起的人。”

　　“其实根本不是的！真正的我既胆小又没用，什么麻烦也不想招惹，只想轻轻松松地活着——这样的我一定让朋友们很失望吧……”

　　阿纲坐在城外的山坡，把头埋进膝盖，声音逐渐低沉下去。

　　他的成绩吊车尾，运动不在行，不擅长人际交往，走路也会摔跤……从小就被周围的同学嘲笑，连自己也早已放弃自己，他将来的人生大概也会一路掉到最底层……掉到最底层……掉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掉下去了。

　　阿纲惨叫着从山坡上骨碌骨碌地往下滚，原本站在他身后的阿虚打着呵欠收回脚。

　　幸好是在游戏里，阿纲没有缺胳膊少腿，痛觉也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不过这一路的翻滚却令他天旋地转，眼前满是金星飞舞。

　　等到他晕头转向地爬回坡上，只看见阿虚盘腿托腮，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一脸正直清白的样子：“清醒了吗？”

　　他不回答。

　　阿虚姑娘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来，从坡顶居高临下地望着阿纲。

　　在少女难得一见的严厉目光和强大气场的双重压迫下，阿纲不由得低下头，轻声地哼了一声：“……嗯。”

　　见状，阿虚不由得叹息一声，语气颇为无奈：“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好的伙伴，你还在抱怨什么？”

　　“……我知道的。”他声若蚊吟。他知道他们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伙伴，只不过配上泽田纲吉这个无用的家伙太过浪费了。

　　“好，”她伸出右手放在阿纲的头顶，手心狠狠地用力，“虽然我不了解详细的情况，不过，你是不是太过自我膨胀了——难道你以为自己已经伟大到，可以代替朋友们去判断他们的眼光了吗？”

　　阿纲的头被一个女生按住往下压，却神奇地没有生出反抗之心，他有一种面前站着Reborn的错觉。

　　“你不会的东西，就一项一项地学习好了；你办不到的事情，就跟别人组队好了；如果你认为你的朋友无法指出你的错误，那么，以后就由我来负责将你揍回正确的道路好了。”

　　经过一番无情的折腾，困扰着泽田纲吉的阴云，在暴力的打击下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回想着一路走来的道路，发现从来都不止是他自己一个人，包括现在。

　　有大家在真是太好了。阿纲想。

　　——不、不过揍什么的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