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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守护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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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晶纯的爱,因为透明总是不被轻易发现
他的事业如日中天,两肋插刀的朋友,贤惠的妻可爱的儿子。还有一个最知心的情人。
与驴友闲游途中,路过了那间房,如旧。敲了许久的门,听有人在屋里低语,争执着什么,过了大半会儿,才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犹豫夹杂着焦急。门吱吱呀呀的打开来,是老父亲。那年的华发,如今的苍颜。
父亲的眼中充满了期盼却又是惘然,颤巍巍的嘴唇似要说些什么,硬是紧紧的抿住了。狠狠的摔上门,屋中再次响起的争执让他烦躁,是还在为他抛弃了旧妻而生气吧。悻悻地转身离开,突从窗户砸出一沓报纸,莫名地随手翻开,全是有关他的报道,疑似官案,耐着性子,一张张抖开,诽闻,卖官……
他怒然,那就当这一切都是事实,搜集充分的证据来大义灭亲吧。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驱车急驰,远走。在后视镜里,他好像看到沿着坎坷土路追赶的母亲,喊着什么,费力伸出的手,粗糙的纹路。
一阵合宜的疾风,漫天飞散的报纸,每一张都落着辛酸的泪,像永远潮湿的印记。
───终有一天,风会泄露秘密,让正午的太阳作出公正的审判
他被彻查,继而被判了死刑。
地狱门前,魔鬼却诺他重返人间,他诧异。
路边的红花绿草,远处的碧海蓝天,都让他欢呼雀跃,看周围延绵的大山,不远处的村庄,那公路消失的终点跳跃着他孩童时的身影,慈爱的父亲坐在矮树桩上为他扎起的草蚂蚱,温柔的母亲在一旁烧煮着他的晚饭,向那里走去,歪斜着疲惫的身躯朝那一点光亮寻去。
夕阳西下,那昏黄的色彩夹杂着夕阳的残红,就像狼狈的自己。伴随着嗡鸣声,一辆笨重的大货车停了下来,开车的是个壮硕的女人,皱纹里的汗水,长满老茧的手不停的掳起脖颈上的毛巾擦拭着。“大姐,我想去心仪小苑,能载我一程吗?”看着一身破旧单衣的他,女人愣了愣。“刚好,我顺路要给儿子去送点衣物,上车吧。”
转着巨轮的大卡,与那心中星星点点的光越来越远。车上,与女人闲聊,知他的丈夫为领导顶罪进了号子,一个原本健壮的汉子,含冤死在了阴湿的牢笼里,车队见女人可怜便允诺若能开得动这辆大卡就接手你丈夫的工作吧,一家子老小都张着嘴等着吃饭呐,不得不连同丈夫那一份重担扛起……
恍惚中,车停了下来,重返人间的第一站,心仪小苑。怅然若失的下了卡车,呆木的挪动着脚步只想快点躺在情人那温软香柔的怀抱里听她轻轻的抚慰。一辆跑车从他身侧擦撞而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听到驾驶座上的嚣张男人大声咆哮,“小区的保安是怎么管理的,什么人都放进来。”他愣在那里,那飞横跋扈的男人不正是他曾经的忘年之交么?旁边用手机厉声对保安呼喝的不正是曾经最了解自己的情人吗?俩人亲昵的驱车离去,剪影火辣辣的烙在心底。
还没等他清醒过来,那强壮彪悍的保安便粗蛮的扭着他向外拉扯。猛烈的摇晃撕拖让他从久久挥之不去的悲痛中回过神来,他怒斥,“你是哪个部门的,你知道我是谁吗?”保安默然地紧了紧手,让他窒息。“我是安书记,你敢……”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猛然挨了一拳,那保安猛然刹住了脚步,山一样俯站在他对面,憋红着的脸,鼓着双腮,攥紧的拳头,好像要扑食他一样。“他撞死了人,却让我爸顶罪进了号子,你是他就更要挨打!”
满面淤青的他沿着山路跌跌撞撞。天阔地广,而他却像迷了途的孩子无处可去。坐着山脚下经过的牛车,蓬松的麦草,有父亲身上的味道。他回到了那座小村舍,那里有他的父母,生养他的土地,是永远为了等他而存在的家。
轻车熟路的绕着小巷,却始终无法找到那熟悉的小瓦屋,那间破旧的小瓦屋,在他升官发财后依然坚持着原貌,好像预言他有一天会回来一样,好像怕他会找不到它一样。他傻傻的无助的跪倒在小瓦屋本该停留的地方,不管满地的石砾,慌乱的翻刨着。什么都没有了,让他坚强的回忆,让他依靠的臂弯,泪水扑面滑落,那一道道泪痕好像心中的破裂的伤疤。
───在生命消逝前,别奢望谁能给你永生
“安,你忘了,还有一间屋永远为你点着灯,永远为你敞着门。”
前妻告诉他,在地域门前,父母用所有的一切换回了他的假释!
他回到了陌生又熟悉的人群中,回到了他人生中的最顶层,一切如故,除了他妻子,似乎所有人都忘记发生过什么。没有贪赃枉法,没有死刑。西装革履的他隐在厚重的黑皮软椅里,怔了怔,提起笔……
───定要在地域门前,才能看清世界
每每黄昏歇撩,就会看到一位身材略胖的中年妇女挎着个篮子,颤颤巍巍的趟过一条小河,婆婆娑娑的爬上一座山,有条不紊地踏过一丛丛野草地来到一座破庙前,轻放下篮子,坐在门槛上,静静的等待着。
停不过一会儿,就能听到一阵阵含糊的歌声从山脉上传下来,妇人脸上溢出的微笑满是幸福。
穿过冉冉云山雾地,一个疯癫的道人不停的摇头哼唱,世人笑我癫,我笑世人看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