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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风萧萧兮易水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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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4日,小晴
今年的情人节注定会是一个痛苦的情人节。不过有些时候,极致的痛苦预示着过去
的结束和将来的开始,对我来说,亦复如是。
昨天一夜难眠的结果,是将近下午两点,我才从床上醒来。小星星跟我家相隔至少
60公里,所以5点必须出发,还有三个小时。
我于是用三个小时的时间洗了澡,拉直了天生微卷的长发,化上平时少用的妖艳浓
装,假睫毛,烟熏眼,大红唇彩;穿上让我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岁的黑色紧身连衣裙,
金色大珠子项链,棕色长筒靴。我现在不是去和新情人约会,是去和老情人战斗。
我用120公里/小时的速度终于在5分到七点的时候,冲到了小星星旅馆的停车场。停
车场角落停着一辆再熟悉不过,化成灰俺也认得的黑色跑车,他果然来了。205号房
是吧!我拢拢长发,抿抿嘴唇,昂首挺胸,视死如归的踏上征途。
“风萧萧兮易水寒,烈女一去兮不复还。荆轲好同志。。。啊。。啊。。。”我边
唱着悲歌边向那辆黑车走去,从手袋里掏出彩色万能喷雾剂,开始在车身上涂鸦。
涂完,潇洒的把空筒子踢到车下面,再次确定四周无人后,一脚踩在亮得可以当镜
子照的车盖上,我踩,我踩,谁叫你不走正道,当了那个猪头人渣的坐骑,助纣为
虐,帮他拉风骗女人!!
最后,看了眼被涂满五彩猪头的车身,被口香糖抹了满脸的车盖,我鼻子里喷出道
恶气,往205杀去。
打开205房门的时候,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吞云吐雾。
“安安,好久不见,你变漂亮了。”我的老情人沙珊冲我打招呼。
我耸肩,“谢谢,不过你脸上的皱纹好像更多了。”
“是吗?”他摸摸脸,“刀刻的岁月痕迹,想抹也抹不掉,男人的悲哀啊。”
我再也无法忍受他的装模作样,小宇宙上升到极致,爆发,“沙珊,我今天没心情
和你续旧情,我来是告诉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
相往来。”
沙珊抖抖烟灰,往我身后看去,“是他吗?”
门口立着道高大身影,我几星期前登广告找的临时情人,来人脸背着光,我看不清
楚。
“不错,就是他,TIMOFFY,我的爱人。”话出口,我觉得不对,又想不起来哪里
不对。我走过去,看也没看的挽住门口男人的手,对沙珊说:“今天是情人节,时
间宝贵,房间是我跟TIMOFFY订的,你请便吧。”
沙珊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狠狠按熄,“安安,你没必要作戏给我看,死心吧,
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你这辈子死也忘不了我!”
我挽着男人的手臂开始颤抖,我血腥的幻想自己手上有把冲锋枪,在哒哒声中把对
面那个王八蛋扫成马蜂窝。
沙珊走到门口又回头,“安安,下次作戏认真点,找个成熟魅力男士,我太了解你
了,这样的青涩小白脸不是你那杯茶!”
在我大发雌威冲过去之前,沙珊口中的青涩小白脸已经长腿一伸,把门踢合上了。
我微讶的抬头,对上男人眼睛后,嘴巴张大了就再也合不上,“TI。。。TI。。MOFFY。。。”
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天哪!TI---MO---FFY”.
男人微笑,露出白牙,“是我,缇墨非。”
六年后的现在,小星星旅馆的情人节对我来说依然清晰得仿若昨日重现。如果说
每人都是一个圆,孤独的人就只是一个半圆;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你的另一半在
等待,终有一天,你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圆,这是生命必经的轮回。
那天的205号房,我经历了一场生命中的感情风暴。愤怒,羞耻,震惊,尴尬,
悲伤,茫然。。。最后离开的时侯,脑海里始终回响着那句歌词,“有生之年狭路
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该走的终该要走,该来的终究会来。
那天,我问缇墨非,“为什么是你?”眼睛里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他也问我,“为什么是你?”眼睛里是除了惊讶,还有难以察觉的淡喜。
我捂着脸,无力呻吟,“照片上不是你。。。”
他恢复平静,“我被死党们恶整了。他们告诉我甄娜今天在这里私会男友,
甄娜是我妹妹,今年只有十五岁。”
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当鸵鸟,满心满眼,沙珊的阴影依然挥之不去,‘死心吧,
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你这辈子死也忘不了我!\'
忘不了吗?为什么可以肯定的说出那样的话。第一个不代表是最后一个,可以磨灭万
物的时间为我作证,从今夜开始。
那晚的后续本属意料之中,却属意料之外。
我后来知道,2月16日缇墨非将参加威新兰医学院的毕业典礼,他的一众损友,包括
那个不思上进的妹妹甄娜在内,为了给他意外惊喜,泡制出这场荒唐的一夜情戏码。
我聪明反被聪明误,荣登肥皂剧的女主角宝座。
两条即将互不相干的平行线在这一夜出现了交集。
那时候,我愚蠢且偏执的相信,跟沙珊曾经有过的,并且唯一有过的□□关系是我
精神上无法完全摆脱他的原因,我于是决定我可以跟任何一个正常健康的男人发生
一夜情,但这个人不是缇墨非,虽然他是最完美的选择。
“缇先生,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我心力交瘁的准备离开。
他一贯性的靠在墙边,声音平淡,“我以为我是你的临时情人。”
“噢,任何人都可以,但是你不行!!你知道这只是一场闹剧!”我语无伦次,只
差没揪着头发尖叫,感觉自己好像被剥了壳的鸡蛋,赤裸裸的袒露在他面前。
“如果现在站在面前的是别人,你打算做什么?”
“做情人该做的事。”我已经没有力气在他面前维持形像。
“比方说。。。”
“扑过去,亲吻,脱衣服,上床!”
半晌,他慢吞吞的说:“那你为什么还不扑过来?”
我怀疑自己听到的,然后我看到他的眼神,是本不该出现在26岁青涩年轻人眼里的
深邃,以及某种隐隐燃烧的,愤怒。
我有些被蛊惑了。
他伸出手的时候,我把自己交给了他。
我真的居然跟他在那个情人节的夜里上了床。在他以难以置信的温柔进入我时,我
仿佛被雷电击中般想起,“或许这个男人是喜欢我的。”
可能吗?在擦肩而过的日子里,用一朵花开的时间,喜欢上一个人。
做完一切后,躺在床上,精神跟□□好像刚经历了一场翻云覆雨的动荡。我开始抽
烟,缇墨非没说什么,只是起床把窗户推开。
柔和的灯光下,他修长的四肢散发出诱惑的光泽。他回过头来时,我赶紧把目光移
开。他坦然的躺回床上,“你是我见过最矛盾的个体。”
“咦?为什么?”
“我身上你该摸的不该摸的都摸遍了,居然会因为看到我的裸体脸红。”
我有些尴尬,“大多数女人都会。”
“比较少见一个风情万种的成熟女郎会把优雅的高跟鞋踩在人家车上,留下一大堆
白色口香糖。。。”
我呼气,“你居然看到了!!!”
“你愿意的时候可以像18岁的小女生为一张照片赌气,也可以想26岁的成熟女人坦
荡大方的对我说‘亲吻,脱衣服,上床’。”
“你到底是在损我还是在夸奖我?”
“你以为呢?”
“当然是夸奖。你在夸奖我我神秘多变,性格丰富,有深度!是越翻越往下读的书,
是一个大大地。。。宝藏!哈哈哈!”我用厚颜无耻掩饰被揭露的不自在。
手被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他望进我的眼睛,“安安,确实是夸奖。”
“哈哈。。。听说欲望满足后的男人最爱说甜言蜜语。”
下一刻,他忽然进入了我的身体,我搂着他宽阔的肩。这个男人,在我认识他的时
候,一直到现在,总是喜欢把所有的火热埋藏在看不见的里面。
一个月后,我办好转学手续,递上辞职申请书。在缇墨非进入普杜综合医院的那天,
我离开了这个城市。我需要时间,来埋葬我在这个城市过去五年的痛苦,我的精神
和灵魂需要得到休息。有一天,我会重新出发,那一天,崭新的我会重新回到这座
城市,那时候,如果他还在,或许。。。缇先生,我会记得你闪亮的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