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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如此的相亲,骗人骗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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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聚会散场时,已经很晚了。夏初回到家里时,父母正坐在屋里焦急不安。桌子上的菜,被扣着盘子,不知被热过多少次。蛋糕很小,但是,都已经插好蜡烛,准备就绪点燃。
“爸妈,我回来了。”夏初进门,愣在那里。
“小初,你总算回来了,急死我们了。你手机又没带,给你们单位打电话说你早就离开了。你爸出去找了你好几次,你去哪了,怎么也不来个电话?”夏母,半是嗔怪,半是急切。
“青然,给我….嗯,让我下班帮她打理一下咖啡店,所以才这么晚”看着桌子上的晚餐和蛋糕,夏初觉得还是不忍心说在外面过生日的事情了,免得辜负了父母的心意。
“好了,别说了,在十二点之前,赶紧给我们的初初过二十七岁生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爸爸和陆峰这样叫她“初初”。但是,父亲却如此般地喊了她二十七年,不离不弃的亲情啊,怎么会抵不上爱情。
“谢谢,爸,妈。”夏初眼眶再次湿润了。
夏初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青然联合她的男友为自己策划的“绑架生日”,父母为自己精心准备的“温馨生日”,自己拥有着世界上无比珍贵的这两份情感。突然让夏初觉得自己这几年是多么的不知足,是多么的可耻,是多么的懦弱。应该为那些赐予福祉的人而好好去活,自己有这样的资格去好好的活啊。
相亲,是自中国自古代起,“父母之言,媒妁之约”之后,新时代男性和女性迅速择偶的途径,甚至由大龄青年日趋年轻化,成为社会普遍认同快速步入婚姻殿堂的通行证。但是,心已所属,奈何相亲?心若尚空,何不相亲。夏初,是抱着心已所属,偏要相亲,目的只是为了忘记过去人。
一段新的感情是治愈伤口的最好良药,它胜过时间。是谁说过。
“杰然”咖啡厅处在云峰城的西南,人流和客源稀少却不失高贵。这是方式商业集团的公子方杰去年送给自己女友青然的一份生日礼物。作为富庶一方的方氏集团接班人,方杰并不指望自己的女友可以赚多少钱,他只是想把青然锁定在某个地方,让她有所事事就好。之所以叫“杰然”只是为了证明两个人爱情的一种标属。
很白痴的情侣店名,很相爱的一对恋人,这个世界总还是有让人去相信的爱情吧。
远远望去,外面的装潢都是采用西欧的风格,黑咖相间的色调,简单而不失华贵。里面只有并不多的十张咖台,便足以应对那些来此消费的奢侈人群。在这里,只要你愿意就可以用一杯昂贵的咖啡,从朝阳坐到日落,是没有人赶你离开的。这里就好像是一个乌托邦,来这里演绎的大都是悲伤和寂寞,收纳的心碎和眼泪,以及那些平日里被伪装起来的情绪。夏初经常在休班时过来帮忙打点,她喜欢这里,是因为在这里能够找到许多同她一样的失意的人群,他们扯下面具,漏出真实的素颜表情,无比真实。
人总是需要找到平衡,然后用悲悯来制衡内心的动荡,然后,安静下来,想一些事情。
夏初把自己相亲的想法告诉青然时,青然在修剪那株两米多高的铁树。青然和她都是学室内设计的,大学时又一起选修了园艺专业。只是这样一株本应存在于热带的常绿乔木,却被青然小心地呵护在咖啡厅里,适应了水土不服,生长的如此繁茂,足见其用心和本领。让夏初不禁想起宋代杨万里的《岁石塔寺》里的一句诗“佛桑解吐四时艳,铁树还如九节蒲”,不禁对铁树这样的植物产生了敬佩之情。
“什么,相亲?”青然戛然停止了手里的剪刀,不敢置信的看着夏初。
“反正,相亲的事你就给我安排吧,我是决定要好好从头开始了。”夏初定定的说。
“铁树啊,铁树,你来告诉我,莫非小初这株铁树要比你先开花了”青然,回过身去对这铁树装腔作势的说。
“青然,你找打”小初追过去。两个人,绕着咖啡厅嘻嘻哈哈地追逐起来。
要开始一件事情,仿佛是很快的一件事情。正如夏初的相亲,以青然男友方杰的人脉范围,她的相亲被迅速拉开了帷幕。
“你好,我叫杜雷”对面的男士,英俊潇洒,西装革履,面无表情。
“你好,我叫夏初”对面的女士,素面朝天,穿着随意,神情紧张。
“拜托小姐,今天的相亲你一定要化妆,穿漂亮点,千万别紧张”青然的这些话前一秒还在电话里反复的重复,下一秒夏初就如此这般狼狈的出场了。
“夏小姐,Would do you like something to think?”还是严肃地面无表情。
“coffee. thank you.”夏初用英文微笑答道,试图缓解一下自我制造的紧张气氛。
“Well,two cups of coffee, and one of them no sugar. Please.” 他叫来服务生。
要是继续这么英文下去,她肯定要贻笑大方了。青然啊,青然,你可别告诉我,这个人是个海归啊。夏初开始在心底担心到这样的发展局势。
“夏小姐,和方杰是朋友吧,那么你也一定听过杜氏集团吧,我们是世家交好,两家的企业效益排行历来都是并驾前驱的。”说到这,杜雷的脸上似乎隐约看到些许异样的光芒。
“哦,是么?”通话终于可以汉化了,但是,一个人首先炫耀的是自己的家世。让她有点打心底厌恶这样的人。
“夏小姐,您的贵父母不知道都是干什么的?”他抛出的第二个问题。让夏初觉得很难作答。
“两位的咖啡,请慢用。”服务生插进来,打断夏初的沉思。。
“经营一家小型的咖啡店。”夏初觉得善意的谎言是非常必要的,她没必要现在就坦诚布公,况且对待这样一个一开始就有点厌恶的人。
“你觉得云峰城的GDP怎么样?”
对夏初的回答忽略并跳过,杜雷简直太雷人,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吧。
“这个……”夏初,开始怀疑自己对面坐的人是否在听自己讲话。
“那个,我是学室内设计的”一个是问题怪异,一个是答非所问。
“哦,那么,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做设计总监?”
“这个还是没必要了”这是在拉拢还是招工?
后来的谈话变成杜雷一个人滔滔不绝的政治演讲,夏初却像啄木鸟一样的点头倾听。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两个人静静的无话可说,而是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无法理解。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夏初被青然的电话解救了。
二分钟后,夏初装作焦急的回到咖啡厅。
“不好意思,家里有点急情,我得先走了。改天再聊”夏初拿起包,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来。站在大街上,大口呼吸着自由的夏日空气。百年不遇的无聊怪胎,算是见识了。透过缝隙泻下来的那些光线,铺就成此刻的林荫路。仿佛下一秒就可以绘出陆峰无比温柔的轮廓,以及那迷人的温暖笑容。
电话再次响起来,打断这一刻对比衍生出来的幻想。
“小初,今天的杜雷很好吧,刚才还给方杰打电话问你家里发生什么事呢,对你很是关心呢。姐姐我的眼光不错吧。”说完自鸣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青然,你还好意思说呢,你给我介绍的是什么人啊?”夏初简直哭笑不得了。
“小初,你别看他文质彬彬的,他可是杜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据说还是清华大学英文系的博士生呢,比我们家方杰还要优秀呢,你可别看走眼啦啊?”青然以此情况据理抗争着。
“这清华的博士生素质未免也太高了。谈话一上来就跟我拽起英文了,然后开始炫耀家世,提出的问题基本都不在我的所知范围内,后来竟然就成了自己的一个人演说,完全无视我的存在。还有,你知道他的思维活跃频率么,估计比超声波都快,谁能那么快转换过来啊。”夏初一口气把刚才情况说完。
“我看杜雷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骄傲自大的纨绔子弟。”这就是夏初给的最后审判。
青然在电话的那端,已经笑得喘不上气来。后来,就变成了无声,无声了几个瞬间。
“好吧,其实,我知道你还是对陆峰念念不忘,都三年了,你应该学会从这种无望的等待里走出来了。”青然一语道破了她的这种吹毛求疵,已经容不下了任何人的心思。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三年来,陆峰是这样第一次被放在阳光下再次提到,心里震碎的记忆哗然如冰封的水底,碎碎磨石的疼痛,不可遏制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不过,这之后夏初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陆续见了几个相亲对象,当然结果都是以失败收场。
原来,那些曾经给与过温暖记忆的初恋花蕾,是那么不容易被岁月轻易的摧残,甚至泯灭。
那么说,陆峰你还是会回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