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下山（修） ...
-
第二日天刚亮，虚竹便已经醒了，屋子里还没有全亮，依旧透着一股黑暗。他摸索着穿好衣服点上蜡烛，却发现虚济已经收拾好行囊坐在一边，正对着他笑。虚竹之前看不清，现在却见他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眼前，不禁吓了一跳。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样的虚济有点奇怪。沉默的退到一边，虚竹安安静静的洗漱完毕，将自己的包裹也整理好，也没有出声提醒虚济，径直往门外走去。
虚济在他身后，见他神色冷静并无半丝波动，便也只能忍受着心头不知从何而来的若有若无的痛意跟在后面。虚竹转过身来淡淡扫了他一眼，继续踏步出去。虚济却因这一眼，整个人如同落入冰窖之中。之前他还怀着妄想，希望虚竹能早日消气，让师兄弟关系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如今看来，却是不行了。他那冷冷淡淡的眼神，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似乎这几十年来的师兄弟感情都因自己上次的冷漠对待化为乌有。虚济强压苦涩，心头的悔意却似一株藤蔓一般缠绕着他，将他越勒越紧，直至锁住全身。
走到门口，虚业早已经在等候，看他身上已经有了一层霜，虚竹便可以猜到这家伙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久了。只是虚业面上依旧古井无波，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水汽，淡淡扫了他一眼，便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去。虚竹撇了撇嘴，这家伙，还是那副装酷的闷骚样子。原本虚竹和虚济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在门口站的这一会两人总算并排行走了一阵。只是如今他俩关系已经趋于冷淡了，就算是并排行走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话题。虚竹沉默的低头，一边的虚济似乎情绪也很低落，紧抿着嘴，眼睛却不知看向何处。
觉得有些尴尬，虚竹便往前走了几步，跟上了虚业的步子。虚业看了他两眼，脚上却没有放松，反而走得更快了。虚竹倒不信邪了，继续追着他，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到最后连轻功都用上了。追上虚业的时候，虚竹已经累得跟死狗差不多了，随意的将胳膊搁在虚业的肩上，虚竹有些气恼：“师兄，我就这么可怕，你用得着这样吗？”虚业淡淡扫了他一眼，视线倒是集中到这会才跟上的虚济身上：“轻功不行，练练。”
虚竹无语了，原来这也是轻功的训练方式吗？不过看面前这家伙也不好受，他才觉得心里有了些安慰。刚才在寺里飞了半天，虚竹这才注意到三人已经飞到了寺外。寺外的景致比起寺里又是一番天地了，虚竹吸了一口气，将双手背在身后，静静欣赏起寺外的景色来。虽至隆冬，少林寺外却没有什么惨淡之气，反而更显得肃静典雅。寺外山上栽种的松树依旧青绿，远处的竹林深处偶尔传来一阵鸟叫声。寺门已经闭上，将古刹少林和他们三人分隔开，展示在他们眼前的便只余这宏伟的大山和一层层异样的景致。虚竹原先在现代很少出门，更不用说在这料峭的季节立在这名山之上，对于他而言，一切都是新奇的。虚业虚济虽对他这副模样有些好奇，但看他那痴呆状的神情更多的却是觉得好笑，只道师弟是真的将一切都忘了，这么多年一直住在这山上，对这景致的印象却完全消失了。
少室山很险峻，下山这一路上都可以看到看守的少林弟子。他们大多神情严肃，见到三人也只是微微打了招呼，却并不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临近中午，三人终是成功的下了山。山下因着少林寺的关系，小道上多是比较热闹的，三人时不时的就会遇到山下村庄的住户。走了一段路程，三人终于到达了山下的一处小集镇。山下因为平时来往的江湖人士比较多的缘故，渐渐的就形成了一些小集镇，虽然没有世俗郡县的那般热闹，但是对于山下的住户生活来说，倒也是绰绰有余的。少林平时很注重山下这一片的安稳，所以就算来往的都是些有武艺的江湖人士，这么多年倒也没出过什么意外。
“师兄，我看这会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寻处吃饭的地方吧！”一直在后面没有吭声的虚济忽然开口道。虚业随即点了点头，三人便找了一处饭馆坐下。少室山下时常有少林弟子出入办事，山下人对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所以三人的光头造型在人群中倒也不是很扎眼。作为少林弟子，外出自然也不会像西游记里的唐僧那样带着几个徒弟出去化缘，若是那样，全寺的弟子们差不多都要饿死了。饭馆的名字叫做清风酒家，自然是为了称来往的江湖人士的心意，若是真的叫来福旺财什么的，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会进去。
“三位师父，要来点什么？”店小二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虚竹和虚业对了个眼色，照他们现在的功力，自然可以看出这店小二身上是有武功的。不过这也证明不了什么，给江湖人士提供吃食的饭馆，若是没有些功夫防身，说不定哪一天就身首异处了。
“来几个馒头素菜吧！”虚业慢悠悠的开口，他对着这店小二倒似人性化了一点，面上的冷淡一扫而空，现在展示在虚竹面前的虚业师兄就是一和善的小和尚。虚竹倒有些佩服这家伙的演戏功力了，就算是他，和这家伙也接触这么久了，也没发现过这家伙居然有这种本事。店小二依旧屁颠屁颠的跑走了，虚竹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馒头和菜送上来。穿越以来，他差不多就以馒头度日，早中晚三顿馒头顿顿不缺，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可是没有办法，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少林弟子，身边坐着的也是少林的师兄们，根本就没有吃肉的机会。他虽说不是无肉不欢但是也没法再忍受完全没有肉吃的日子，为什么少林和尚不能吃肉呢？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利于身体健康的戒令？对于穿越者虚竹而言，这是相当苦逼的。
虚竹满腔哀怨还没有发泄完毕，却发现有一双白净的手掌放到了自己手上，虚竹抬起头来，正对上了虚济有些复杂的目光。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侧头向虚业看去，却见他换上了一副警惕的神情，全身的肌肉也处于紧绷状态。虚竹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把先前杂乱的思绪都清理好，全身心的放到了周围的环境中。不知何时，饭馆里的客人已经全都走光了，而那个谄媚矮小的店小二到现在都没有送上饭菜，现在只要是不傻，那就该知道这间饭馆有问题了。
好吧，虚竹承认自己真是倒霉透了，没有肉吃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和人打一架，想到他那饿得瘪瘪的肚子，虚竹就觉得一阵心痛。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道光芒闪过，虚竹连忙闪开，这才发现那是飞刀的刀芒。传说中的飞刀绝技居然是真的，他虽在现代见过飞刀的表演，但是看到真实的飞刀用作武器，却还是第一次。饭馆的木门在几秒钟之后轰然倒塌，满地乱飞的碎屑足以看出这飞刀的力量之大。
“你们就是那一伙流寇？”虚业有些疑惑的开口，依他眼色，自然可以看出这几人身怀武艺，但若是仅凭着这点功夫，对付几个低等的少林弟子还可以，将前几拨人都拦下却是绝不可能的。而且就这数目，也不可能造成流寇的祸患。三人出来的这一会，虚业俨然已经成了虚竹和虚济的代言人。不过这样也好，在虚竹的理论里，要么就是一击必杀，要么就是不杀，像虚济这样套口风鬼扯，他可没有这闲工夫。
那店小二这时候却是站了出来，面上早没有了刚才的谄媚猥琐，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懒洋洋却又邪恶的气质。虚竹可以看出他的功夫并不高，却不知道他这份不畏惧的自信从何而来。“你们就是这一批下来的和尚？”他歪歪扭扭的走着，上下扫视了他们三人好几遍：“也不怎么样嘛！少林就只有你们几个了，就三个人，还妄图把我们赶走？少林的那些老秃驴是不是眼睛瞎了腿瘸了，尽找些小角色陪大爷玩。”虚业却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情绪波动，虚竹在他旁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还是原来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他只淡淡扫了那店小二一眼，手里的拳却已经挥出去了。
虚竹早已经习惯了这家伙一言不发就动手的风格，可是那化作店小二的流寇显然没有做好准备，匆忙之下接了他一拳，顺势飞到了饭馆的另一侧。他站起身擦了一口血：“难怪老秃驴派你过来，倒是有些功夫的，但是想除掉我，你这种小角色还轮不上。”说罢虚竹只觉得一阵轻烟飘过，空气中立刻充斥着轻烟的味道，待虚竹和他俩闭上眼睛捂住口鼻，那流寇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师兄……”虚济轻声开口道：“这人功夫如何？”虚业摇摇头，方才开口道：“若是仅凭手上功夫，我自信可以赢过他。只是这人似乎练了什么古怪的功夫，我一拳挥出，却似打在棉花上，根本就伤不了他。与其说是我将他打到那边，倒不如说是我的手劲带的风势把他挥到那里。这人绝对不好对付。但是他为何会吐血，我却不得而知了。”虚竹和虚济凝神细思，脸上却不自觉带上愁容，英雄大会将近，若是真出现了这样一个对手，对于少林和参加英雄大会的门派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