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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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裳手】
周遭的温度越来越低，明明是春夏之交路边却赫然出现了积雪。我终于意识到方向可能错了，这绝不像是江南小镇应有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打算在这里住一夜，明天再掉头回去。甩掉搭档带条狗出来果然未必是英明的决定，可惜我的搭档他……
大黄站在糖葫芦的摊子前挪不动步。我想起他也爱吃甜的，只得讨价还价买了一串。
“一共七颗，我是主人，所以我吃六颗。来，张嘴，酸死你我可不负责。”
好吧，我承认挪不动步的其实是我，北方的糖葫芦确实要比南方的好吃得多。掰开大黄的嘴把最小的那颗塞了进去，我好像隐约在它眼睛里看到了泪光，果然是酸到了吧。我扛起它飞檐走壁，寻找驿站。
那夜里大黄又偷偷出去了。我估摸着它是去抓耗子了，所以也没多想。
不料第二天，它竟然少了半只耳朵回来！
是谁那么大胆，竟敢伤了我的大黄！
我怒不可遏。
狗耳朵虽然不是猪耳朵，但好歹也是一道菜啊！
*
【冀长王】
该死的非常受，总有一天我要把他的手咬掉。
七颗冰糖葫芦，他吃了六颗不算，还硬把我嘴掰开塞进来一颗。我躲也躲不掉，只好把那颗冰糖葫芦含在嘴里一整天。
趁非常受睡了，我溜出门，将唯一剩下的那颗冰糖葫芦吐在地上，舔干净，叼着去找我媳妇儿。
他的味道越来越浓，且不动了。
我知道他就在附近，看着我。但是没有过来。
我的媳妇儿，是雪原上第二强悍的公狼。
争夺狼王一战，我胜了他一招。但我没有咬死他。
因为我从小就喜欢他。
身为狼王的儿子，养尊处优的他自然不懂我摸爬滚打的艰辛。
不过他不需要懂，他做我媳妇儿就行了。
那一打过后，我梦想成真了。我成了雪原上的狼王，我还抱得美狼归。
从此他再咬我抓我，我也没再还过口。
他要吃冰糖葫芦，我可以跋涉千里去帮他找。
虽然……只剩那么一颗。
我确定了他的位置，飞快地跑过去。虽然他依旧在生气，但相隔那么多天能见他一见，我心里很高兴。
飞跑过一个转角，我看见了那双熟悉的绿眼睛，幽幽亮。
我不好说话，否则齿间的冰糖葫芦会掉出来。我钻进林子，走到他身边。
他果然气狠了，不动，就这么冷冷看着我。他越气是越不会发火的，我在心里盘算着一百零八种哄他的办法，最后决定还是用那招“死猪不怕开水烫”。
腆着脸蹭蹭他，低头将冰糖葫芦放在他面前的地上。
不料他忽然抬起前爪，抽了我一巴掌。我感到一阵刺痛，随后是让我敏感的，血的味道。
痛得头晕目眩，隐约看到，他指甲勾下我半只耳朵。他满不在意，把我那半只耳血淋淋踩在他脚下。
我愣了，肚子里隐隐升起一包火，又咽下去。笑笑，“媳妇儿，别气了。我这就回来。”
他哼了一声，扭头走了。留我一个呆立着，面前还放着那湿漉漉的冰糖葫芦。
不知咋地我就没追，大约是因为肚子里也有火。
*
【飞裳手】
我和大黄默默对视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
“还找得回来吗？”我指指它的耳朵。
它低头不语。
“下次还是抓麻雀吧，老鼠太聪明还会咬人。”我叹了口气，抱住大黄飞掠而出。
一大清早医馆尚未开门，我用巧劲卸下了门板，却看到一个意外之人。
瑶池仙子碧月。药门当代弟子中的翘楚。
我很头痛，因为她一直在暗恋我，而且为了不表示出对我的喜欢，还总是故意对我冷言冷语。
我想她对我大概是一见钟情的。自从那日在一品斋论道大会上，我拿她的外号开了个玩笑，她就一直对我念念不忘。
当时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瑶池仙子？那她一定有一招练得很熟。”我故意顿住。
“甚么招式？”众人不解。
“猴子摘桃啊！”我轻笑。
“噢——”众人恍然。
自从那一日我就发现碧月看我的目光总是闪着光芒。我总是尽量避开她，因为我的搭档对她似乎有些意思。君子不夺人之美嘛。
可是今天却顾不得这许多了，起码她不会好意思收我的钱不是？
“可以接吗？”我有些紧张。
“把你的耳朵切下了就可以。”碧月恶狠狠地瞪我。
我看了一眼大黄，摸了摸耳朵，踌躇了半天道：“把我的装上去恐怕有些吓人啊。”
碧月果然是喜欢我的，若不是对着喜欢的人，素来注重仪表的她怎么会呲牙咧嘴？
见药门中的高手也没有办法，我转身便要走，碧月却咳嗽一声：“他还好吧？”
我愣了一下，随口道：“恩。不用再给我带路，他现在逍遥快活着呢！”
碧月没有出声。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出医馆，因为碧月最后对我说我的大黄是一头狼，而她在这方面肯定比我专业。
“大黄，你到底是狼还是狗呢？”我问得有些犹豫。
大黄却回答得简单明了。
“汪！”
*
【冀长王】
我在林子里刨了个坑，把我的半只耳和一枚冰糖葫芦埋了进去，又把土拱回原处。在那儿立了会儿，就回窝了。
我知道以我媳妇儿的脾气来说，我没追上去求饶，我和我他就算是完了。
其实，光棍也不错。比如光棍的非常受就不错。
等我回到西伯利亚又是条猛狼。
翌日，同非常受继续上路。
这下我不急着回西伯利亚去了。
中原的风景虽不如雪原，但我毕竟没来过。
那气味的主人开始朝南移动。我便跟着改变方向，同非常受上路。离开了这个我不想多呆的北方。
不知为何，非常受有时候会叫我“一只半”。
叫的时候脸上充满痛惜，那种痛，是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的痛。我没有细想他为何这样叫，因为直觉告诉我那会让我很火大。
那气味大约是停留在一处不动了。所以我很放心地让非常受抱着我施展轻功。走直线的话，这个愚蠢的人类还是不会走错的。
越往南走，西伯利亚的味道越是闻不到了。
*
【飞裳手】
大黄少了半只耳朵，倒好像聪明了不少。至少这一回它没有带错路，两旁的景色明显从冬天变成了春天。
我有时候会盯着大黄另一边那只完整的耳朵看，想着要是从“一只半”上升到“俩半只”，把它的耳朵弄成对称的，它会不会变得更加聪明？
每逢此时它总好像有所感应一般别过头去，拿个珠圆玉润的大屁股对着我。我突然发现了自家大狗的另一个用途。实在没钱的时候，还可以扒它尾巴上的毛冒充狼毫卖给店家去做笔！
我对大黄越发满意了，摸了摸它脖子上有些扎手的圈毛，笑道：“你说落红山庄为何要叫落红山庄呢？游落红他会不会因为这个名字恨死他爹妈了？哈哈哈哈……”
一想到有人惊喜地指着那笔法无双的江南大侠大喊“有落红”、“有落红”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笑了。而大黄则又拿屁股对着我。真奇怪，分明查看过，大家都是男人，不，都是公的，它何必要害羞呢？
可惜，我却没机会看到落红山庄的枫林。
因为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的时候，那里已经化为了一片焦土。
我【哔——】，三百两银子装上翅膀，飞了。
*
【冀长王】
离那山庄很远的地方，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焦味。那恶心的味道让我本能地警觉——我最讨厌火。好在到达时四周并无火光，只留下满地的焦黑。
非常受气坏了，嘴里骂骂咧咧。
我咬住他的衣角往山庄后头拖，因为那里有人味。非常受问了我几声做什么，虽然我也很想告诉他，但是……只怪我小时候没听我娘的话，该好好学门外语啊！
我循着味道带他走到一座烧得摇摇欲坠的楼前，听到有人类在说话。正待走过去，我感到背上被非常受按住。他示意我呆在原处，便蹑手蹑脚上前，躲到墙角处偷听。
他这一走，竟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非常受，果然是可造之材，不打猎浪费了！
不如……把他带回西伯利亚？
正考虑着，非常受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一丝惊恐。他略一停顿，便招招手叫我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25-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