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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长王】
受受的味道突然不见了。我心中绞痛，独自站在这丝毫没有亮光的诡异山道里，不知所措了。该回头，还是继续走？
闭眼想了一会儿，我果断回头跑起来。反正，再往前是遇不到受受的。至于回了头会遇到什么，便听天由命吧。狼也是信命的。
回头跑了几步，我心里稍安了一下。来时的气味还在，包括我的和受受的。据大白的描述来看，这山道被那些可恶的人类设了什么陷阱，凡是回头，便跑入了不同的地方。且每次都不一样。但跑来跑去，大抵都在这座大山里，实在不行，我便不停追尾巴转圈，总能转到受受这处的。
说起来肚子太饿了……他娘的真想吃掉尾巴……刚才为何没有吃掉大白的尾巴……反正他留着也没用吧。
我一边跑一边想着那些有的没的。跑了和刚才差不多的距离，竟然见到了一丝光线。心中存疑，跑过去一看，竟是刚才和受受相遇的地方。几个木偶人七横八竖的躺着，受受还是不在。
跑回原处了……难不成我没中招？
我莫名眨眨眼，抬头嗅嗅周围。气味如故。抖抖半只耳，突然听到了可疑的人声。猛地回头，发现声音从那块写着字儿的石碑后面发出。我赶紧放轻脚步跑到那石碑面前，探头一张，黑得深不见底，什么也没见到。人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
突然，从黑暗里传出一声熟悉的大叫，“大黄！”
我浑身为之一振——这声音太熟悉了！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不顾一切地扑入那黑暗中，循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为了让受受知道我的位置，还特地“汪”了一声。因为太激动，而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汪”的声音都变了调。
这山洞不知有多大，我刚汪了一声便传来回声。
黑暗中传来受受喜悦的声音，“大黄！哎哟，给我抱一个！”
而后是他使劲抱起什么的嘿一声。
我，“……？”
我站住了脚，莫名听着受受说话的方向。感觉跑近了的时候，那声音偏又飘忽远了。
“汪！汪！”
我又听到了两声狗叫，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哪里不对劲。
受受，“大黄……”脸埋进了什么亲一口的声音，“给我摸摸，哪里受伤了？刚才一滩血啊，吓死老子了。唉……别乱舔！”
我立在黑暗里，傻愣着听着受受一边嬉笑一边躲着什么。我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什么所料未及的事，试探着又“汪”了几声。这回没有回声了，声音被黑暗吃了个干净。
不对劲……！
我开始追着受受的声音狂跑，狂吠。他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但我若是朝那个方向跑，却永远也追不上。
周围陆续开始有说话声，离我很近。都是我熟悉的声音，楚眠音，段家二兄弟……
为何没人提醒受受我在此处？！
受受，“大黄你的口水！滚！”
听到那个熟悉又温暖的声音，我停下了脚步猛喘。他的身边传来大狗或者大狼吐着舌头喘气的声音，甚至能听到那根尾巴讨好地甩来甩去。我除了生出一股恶狠狠的嫉妒，还反应过来了，是什么不对劲。站在黑暗中，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那狗，不对，那狼“汪”的声音跟我一模一样。
那是我的声音，我的喘气方式。除了没有我的气味以外，其他都一样。
这里没有任何人的气味。
【飞裳手】
“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做？”既然皇命是经手神兵之人一律格杀勿论，那楚眠音应该也不能置身事外吧？
“当今圣上不是个糊涂之人。”楚眠音淡淡道，“我在三个月前就对陛下坦诚了此事，他答应事后会保下游大哥和我的性命。不过我们必须服下一剂皇家秘药，将此事彻底忘记。”
“你信了？”历代帝王向来有自己之旨可以废，但先帝之旨不可废的惯例。只因不尊先帝会被视为得位不正，素来是帝王之大忌。
“你知道当今皇后当年是被先帝发配到边疆并勒令其终身不得回京的吗？”楚眠音一挑眉头，“连男皇后都敢娶，还有什么是陛下不敢做的？”
我一惊：“皇后是男人？”
这回轮到楚眠音瞪大了双目：“飞裳手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吧？”
“……”突然想起皇上大婚那一日，他们三个都去爬了紫禁城的屋顶，却把大赦天下的一纸皇命交给我，让我独自去把天牢里的犯人放空。
“也难怪。”楚眠音点头，“久闻飞裳手一心为公，自然不会关心这种街头巷尾的皇家秘闻。不过既然陛下抗先帝的旨意也不是头一遭了，我倒宁可相信他会对我守诺。更何况现在的情形又有所不同，京城里国舅爷一党的反心已经昭然若揭，各处守军又有泰半是国舅爷的亲信。当今圣上乃是柔妃所出，和国舅爷本就隔了一层，先皇后家族又多年尾大不掉，早已成了心腹大患。这次出发前，圣上甚至许下金口玉言，若是可以成功夺回此间秘宝，被卷入此事的江湖人的罪过可以尽数免除。”
我心中登时了然，这东西藏在如此诡异之处，只怕是千军万马也抢夺不到。也难怪皇帝会同意利用江湖上的力量了。
“此间藏的究竟是何物？”折回之前我亲眼见到胖子在撬两口上下交叠的棺材，莫非秘宝就藏在其中。
楚眠音平静一笑：“据说是皇家最大的秘密。谁掌握了它，就能轻易颠覆天下。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若是要用赦令，事后你我必然会服下秘药。”
“哼！我还从没听过哪一朝哪一代是因为一个秘密而倾覆的。可乱天下者，唯民心而已。”
楚眠音一愣，失笑道：“飞裳手不愧是飞裳手。不过……也许掌握了这个秘密就能掌握天下的民心相背？既然上头都相信，你我不过局中棋子，信不信都身不由己了。”
我皱眉：“外头有人接应你？”
“何止是我，只怕国舅爷派来接应的人来得更多。这山腹外头自然也有一战，这里头嘛……就只能依靠飞裳手你了。”楚眠音苦笑着瞥了一眼自己鲜血淋漓的肩头。
“你知道此间的道路？”
“此地原是上古名将杀神将军的衣冠冢。不但有机关遍地，更有惑人心智的迷阵无数，十多年前还被人打乱了格局重建一番，便是我研究了神兵多年也只能说是初窥门径而已。不过好在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机关的中枢，距离主墓穴不过一箭之隔。我可以为飞裳手带路。”
“好。”我点头，“不过你要先带我去另一个地方。”
“哪里？”
“我要先找到我的狗。”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190-19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