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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78-1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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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长王】
众人把他们的神兵塞到石壁上,石壁便剧烈抖动起来。轰隆作响,带动整条山道一起震动。那声势十分可怖,震得我耳朵刺痛,几乎要流血。灰尘像雾一样弥漫开来,这条拥挤的山道好像随时会崩塌下来。
震动持续了很久,众人从戒备到莫名,再加上被震得头晕目眩,都扶着墙狼狈不堪。我则在想,那只大白呢?
我们一路下来是单行道,到此处大白的味道已经消失了。但没有神兵的他想必是进不了石壁后头的。莫非这里……
正想着,我看到爪子下面的石板裂开了一道缝。大惊,立刻咬住受受腾地跳起来。四爪离地的瞬间只听一声巨响,刚才的地面突然碎了,出现了一个大洞。我眼看着几人惊叫,全部掉下去了。目测一下距离,洞太大了,叼着受受不一定能跳到地面上!
心念电转只是一瞬间,受受反应也够快,翻手环住我,另一只手迅速运功朝背面隔空一打。我只觉背后像多了股推力,直接朝那洞与地面的交界处飞去。受受奋力用手一抓,浑身一震,我俩悬在了地洞的边缘。地洞的壁几乎垂直,壁上都是凹凸不平的光滑矿石 。
低头一看,洞深不知几许,一点灯光往那地洞里掉,很快就看不到光了。那是霍阳九手里的火把。
周围又恢复黑暗。
“糟了!”受受突然大叫一声,“那石板不是固定的!”
他刚喊完我就觉得我俩往下滑了一分。他试着用脚踩住石壁,但那些矿石都十分光滑,根本没有落脚点。我知道他刚才隔空那一打用的功力太大,我几乎与他一样重,现在我们两个要同时上去根本不可能。
我舔舔受受的脸,他脸上一层细汗。再舔舔他的嘴,柔软的嘴唇,我很喜欢。再闻闻他的味道,虽然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而后一挣身子,爪子在石壁上奋力一蹬。受受未及反应,被我逃脱了出来。
随后就是漫长的坠落。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受受的喊声,在这深不见底的地洞里带着回响。
*
【飞裳手】
向地洞中呼喊了几声,除了回声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不由叹了口气。
阻住去路的大石已经碎成了许多细小的石块散落在地上,面前是一条窄小的石梁,只有一人宽,两边俱是万丈深渊。
在这个地方做了这样的机关,修造此地之人莫非是算准了不想让将神兵放入凹槽之人活命?突然想起神兵的设计图纸原本就是来自那神秘人,营造此处的也极有可能是他。这计谋真可谓环环相扣歹毒之极,既让七大高手替他保存了此地的钥匙,若是七大高手联手开启此处却又免不了被机关所害。
这么说来掉下去恐怕会……我心中一紧,只能指望下面的机关是害人用的,未必能害到狗。机关一道我涉猎不多,但也知道大多是根据人的反应设计,最高明的机关往往是算准了敌人下一步的动作提前发动。大黄既不是人,未必躲不过暗算。何况它本就是条机灵异常的灵犬,现在伤心未免太早,真要到了那一步我也该先为它报仇才是。
打定了主意,我点亮火折子向石梁走去。走了没几步脚步突然一顿,刚才慌乱之中我没注意到底有谁掉了下去,只是觉得若有人逃出生天应该和我一样狼狈,既然我上来的时候左右无人应该就是只有我一人逃出了机关。岂料此时却突然在地上看到几个极淡的脚印!
密道之中本来没有灰尘,刚才机关发动,石门碎裂这才扬起了漫天灰尘。若非如此,我也发现不了地上的脚印。那人轻功极好,只有半个前脚掌着地,我分不出这到底是谁的脚印。从我险些掉落机关,到沿着下落的石壁攀爬上来,其间不过几个起落的功夫,上来之时却没有见到此人,可见他根本就是知道这里有机关,事先避了开去!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分明知道却不出声提醒,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
我苦思冥想却怎么也想不出在放入神兵的时候有谁有可疑的举动。不过好在无论他是谁,此刻已经走在了我的前面,只要一路追去必定能抓出这只隐藏着的黑手。
我想了想低头在废墟中查找起来,果不其然,七件神兵一件为落,全都不见了!
我冷笑一声,再看了一眼静悄悄的地洞,提气向前奔去。
*
【冀长王】
身体不停往下坠落。并不是单纯的坠落,过程当中多次被突出的石壁撞到。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几乎要了我的命。只撞了两下我就懵了,觉得肋骨可能断了。周围的风汩汩地吹,好像要把我的皮毛整个从身体上剥下来。我顶着风奋力睁眼,想看到一丝希望。但是这深渊深不见底,饶是我夜视极佳,也看不出任何东西。而我的身体仍像一块破砖头高速而又磕磕碰碰地下坠。
最后撞的一下几乎当场把我撞晕过去。但我很快发现那并非磕了一下,而是我掉到了什么斜坡上。若那是个平地,我可能已经摔得四分五裂。而现在我仍然不受控地沿着那坡飞速往下滚。斜坡近乎垂直,粗糙不堪,我几乎是被弹飞起来几下,又撞到地面几下。这比下坠更可怕,我的世界在滚动中搅成一团。斜坡好像有无限长,滚得我脑仁发痛,几乎要吐出来。我尝试伸爪停住身体,一阵剧痛,扭到了左前腿,骨头可能断了。速度实在太快,根本停不下。
漫长的滚动,隐隐地,我听到下方传来哗哗的响声。我开始怀疑,那是我的幻听还是别的什么。但是随着我往下滚,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是水声。
我的心吊了起来——若是滚到平地上,我或许还有的活。若是直接滚进地下水里,凭现在的我还有多少体力坚持?我开始四肢并用想把自己固定住,几番磕碰撞击,明显地感觉到关节的皮肉全部蹭破。下方的水声越来越巨大,震耳欲聋。也可能是狼的耳朵尤其敏锐,如此巨大的轰隆声对我而言是另一重折磨。
我只听见哗啦一声响,整个身体跌进了冰凉的地下河里。我没有得到分毫的停歇,立刻被水流巨大的推力带走了。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奋力仰着头呼吸一点带着硫磺味的空气,伤口在河里泡得刺痛无比,但同时冰凉的触感又让我撞击无数次的身体稍稍缓解。
从不时撞到我腿的石块判断,水流十分湍急。地下河大抵可以无限长,我也不知会被带到哪儿去。只要留一口气,我还想活着出去,去找受受。虽然狼的四肢对攀爬而言实在不方便,独自逃出去的可能性几乎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