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回眸》然心

17、第 16 章

　　夜半，四下皆静。
　　平日里仅有莫瑶居住的女眷厢院内，今日因着明教女眷到来，凭添了两盏新灯。
　　直至半炷香前，这两盏灯方才灭下。

　　莫瑶的屋子在最东头，且带有个小小的阁楼。阁楼不大，大多只被莫瑶用来放至风干的草药，除了白日会偶尔上来几次外，入夜便是静无声息。但这一晚，阁楼里的窗却是难得的开了。

　　楼内并未盏灯，莫瑶轻靠在窗边的墙角，透过微弱的月华，呆望着前方平铺的草药。脑子里离开时六哥那似具深意的一眼，挥之不去。那个时候，她到底说了什么？无忌似乎没有听到，可六哥又听到了多少。

　　心头乱丝缠绕，莫瑶忍不住闭上眼。想不透，好比手里执的自无忌那儿拿来的白色绷带，其味似曾相识，却又毫无思绪。良久，她狠摇了下头，抛去那不时闪过脑中的双目，睁眼看去。绷带之上，那经烛火烘了半个时辰有余的药膏，色未变分毫。

　　当真是多想了么？
　　莫瑶心中暗忖，可连她自己也说不准，这话指得究竟是何事。
　　是以，她沉思了片刻，缓缓起身。罢了，经过真人和无忌之眼，又会有什么错？有些事……

　　眸落熄灯处，她抬手阖窗。
　　有些事与她来说，或许终她一生也无干系。

　　长长的幽叹隐没在了窗后。

　　***

　　“瑶儿，你可知那是什么？”爹爹抱着她，她被小袄裹得严严实实的，寒风自石室深处吹来，带着透肤的冰凉。

　　远远的，她便瞧见了一把闪着光润的刀。
　　“刀刀！”她清脆地答道。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晓。
　　那把刀叫屠龙刀，江湖上人人都在寻访，连蒙古人也在打探的宝刀。
　　可自爹爹口中知晓后，她这辈子也就忘不了那一夜了。

　　那夜——
　　是在她知晓屠龙刀后的第二年，爹爹自庄外归来已有半月余，她却一直未见爹爹出房，她因好奇便去偷瞧。没想到，爹爹没见着，只闻得屋内一股怪味就被娘亲在屏风外逮了个正着。

　　“瑶儿，你不听话。娘不是与你说了，爹爹在休息不可打搅。你这般闯进，你爹醒来若知，定然是要罚你。”

　　闻言，她可怜兮兮的唤了声“娘”。
　　“这会知道错了？晚了。你现去书房，把桃花岛的武功心法全都抄上一遍，晚些时候娘再来考你，那时你得倒着背，错上一字娘就告诉爹。”

　　虽说她知道娘是在唬她，可最后她还是去了。

　　书房内自是乏味，桃花岛的武功却是深妙。
　　一日下来，她细细熟读，过得倒也极快。

　　大约是傍晚时分，也不知从哪方传来一声呼叫，隐约是走水了，惊得她从书中抬头。
　　而这前后亦不过片刻，她将将回神，书房门就被人猛地推开。

　　砰！
　　“娘……”她失声叫道，步子不自禁的往后挪了一挪。

　　来人正是娘亲，面色苍白且满身血污。
　　她吓了一跳，但天性使她冲了过去。娘亲顺势拉住了她的手：“走！”

　　澄明的月光下，她由娘牵着转眼至了苑外。
　　东南方的主屋已任大火吞去半边，无人理会。一路上，她看见地上躺了好些人，熟悉的、不熟悉的……她张口欲问，却没想一阵衣袂破风之声，把话硬生哽在了喉处。

　　那一瞬大抵发生何事，她记不大清了。
　　只记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满目的剑光闪烁，剧烈的疼痛自脸上延开。接着，娘身子前倾，缓缓跌进爹的怀中，爹手中的剑在娘抬手封住他穴道的瞬间掉落。好似就是这个时候，娘虚弱地与她说：“瑶儿，爹娘怕是活不成了。你爹他身中七虫七花之毒，已是神志不清，这里的人全是他杀的……你也莫要寻仇，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你且记住，刀被人偷了，万不可说出刀中之秘，便是死、也不能！”

　　二十多年过去，那夜的事莫瑶已不知梦到过多少回。
　　可即便如此，莫瑶从梦中醒来，仍旧是一身冷汗。

　　此时，天尚未全亮。
　　妆台前的窗是微阖地，有丝丝的冷风从缝间拂进，吹得脸上一片冰凉。
　　莫瑶忍不禁伸手，颊边的青丝倾斜。
　　镜中，两道剑疤显现分明。

　　莫瑶微怔，仿若梦里一切又次浮至眼前。可还未待她思陷此中，窗外竟快速闪过了一道黑影。

　　“谁。”

作者有话说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