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夜》装饰你的梦

18、第十七章 广发天下英雄帖

　　月色空灵，洒出清幽，凉风拂过静斋。

　　如画的眉目，满腹的才情，一身的傲骨。高贵忧伤，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这种气质衍生出来的气场，让他与芸芸众生得以区分。这是一种固定的因缘，非他不可。即便他不是贵族公子，只是平民百姓抑亦或落魄书生，也能生出这样一种强烈的贵气。

　　他，轻轻着墨，缓缓而书。不禁感慨，安静如斯，淡定如斯，才子如斯，一首《酒泉子》跃然纸上：

　　谢却荼蘼，
　　一片月明如水，
　　篆香消，
　　尤未睡，
　　早鸦啼。
　　嫩寒无赖罗衣薄，
　　休傍阑干角，
　　最愁人，
　　灯欲落，
　　雁还飞。

　　一个轻柔的女子走进来；“公子，慕容家派人来送信了。”

　　接过信件，打开，公子眉头一皱，随即放下。

　　一傍服侍公子磨墨的憨丫头冬易，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公子，究竟有何事啊？”

　　春香忙斥责：“冬易，不懂规矩！”

　　憨丫闻声，一低头，露出小舌头以示知错。

　　温润声音响起：“慕容家召开武术林大会，广招天下英雄一聚，意欲选出武林盟主。”

　　秋语不解：“公子，这我就不懂了。慕容家在江湖上举足轻重、独一无二，不是和武林盟主差不多么？为何还要选什么盟主，徒给自己添个绊脚石？”

　　“他们这是‘收买人心，为我所用’。”

　　秋语点上紫檀香：“听公子的意思，那慕容家恐是没安什么好心，咱们去还是不去？”

　　公子沉思片刻道：“去！”

　　一听要出远门，冬易高兴极了：“太好了，又要下山了。何日出发啊，公子？“

　　“三日后。”

　　“我马上就收拾行囊去。”憨丫头一阵风似的跑出房间

　　春柔轻声道：“对了公子，昨日侯爷又来催了。此番前去慕容，可经过侯爷府，咱们回去一趟么？”

　　又是片刻的沉默：“到时再说。都下去吧。”

　　天空中，那轮明月，明眸一般，盈盈流泻。清洌醇白的月光下，是渐次凋零的花。房里的紫檀已经燃尽，他仍未睡去，直至早鸦啼。

　　终南山，远古的暮色无声合拢，九韶定音、七星龙渊，并驾齐飞。峭壁上，剑影隐隐，只存片刻，就在昼夜交错的霎那，两个飘忽身影逐渐清晰。乾坤两仪，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此剑法总共十式，双人同习，各不相同，每人五式：

　　第一式：剑走游龙，彩凤随龙；
　　第二式：元龙高卧，丹凤朝阳；
　　第三式：龙吟虎啸，鸾凤和鸣；
　　第四式：龙跃九霄，凤舞九天；
　　第五式：乾坤两仪，浴血龙凤。

　　紫一、月夜二人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实乃习武奇才，纯阳真人果然眼力极佳。终南八年，二人精读两仪心法，苦练乾坤剑法，不曾偷懒间断，剑术在众弟子中可谓佼佼者。

　　若是两人出剑联手，即便是真人最得意的大徒弟南华子，亦不是此二人的对手，更堪论其他众弟子？

　　两人进步飞速，纯阳真人心生欢喜：“若是资质较高之人习这乾坤剑法至少也要十年突破一层，你二人上终南山也有八年，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学会乾坤剑法第二式，为师甚是欣慰。

　　紫一乖巧一问：“师父，如今这江湖上，武功最高的是谁啊？”

　　“武功练到最高的程度，飞花摘叶，皆可伤人，随便拿一个东西就是兵刃，不为外物所奴役，外物完全被我所控制，所以真正的高手看上去他是两手空空，其实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而这绝不仅仅是练武的境界，搏斗的境界，其实是人生的境界。”

　　“徒儿受教了。”

　　“江湖之上，一般鼠辈绝不是你二人的对手。昨日慕容家派人送来拜帖，召开天下英雄武林大会，我终南一派也在宴请之列。不过，长久以来，我派一直潜心修炼，不理俗世。所以，为师此番就派你二人前去历练一番，代表终南山参加，凑个热闹罢了。”

　　二人异口同声：“多谢师父。”

　　终南山位于轩辕国西南一隅，而慕容家却在东齐。这一来一去少则两月，多则百日。紫一又问“师父，咱们想在山下多历练些时日行不行？”

　　“呵呵，那你想去多久？”

　　“少则半年，多则一载，紫一好想去各国都游历一番，长长见识。”

　　月夜帮忙：“是啊，师父。我们也已离家几年，可顺便回家看看。您老人家就答应吧。”

　　“其实，你二人所习，涵盖终南所有绝学。为师相信，你二人只要坚持修炼乾坤两仪剑法，日后自然会有所大成。此番你二人下山，就以一年之期为限吧。定要谨记终南五大门规：一戒犯上忤逆，二戒同门相残，三戒妄杀无辜，四戒持身不正，五戒结交奸邪。”

　　二人连声承应，跪地一拜“师父放心，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紫一回去拜别爷爷和子雨，又是一番依依不舍。上官老爷子向来不喜欢尘世间的纷纷扰扰，在终南山待的日子久了，就越发喜欢上了这个风景秀丽的洞天福地。

　　子雨羡慕二人羡慕的不得了，非要嚷嚷着一起去，还说是十分想念慕容九。自从慕容九走后，山上其他的小伙伴们也逐渐离去，日子越发的清冷了。结果被老太爷以孤单寂寞为由，说什么也不准子雨跟去。

　　次日，紫一和月夜二人下了山，当然一同下山的还有“七星”。打出娘胎会说话以来，此二人就共同使唤七星。为了方便游历，紫一和月夜一直没有乘坐马车，七星暗卫也是隐于暗处。

　　终南山脚下第一个镇子就是清溪镇。

　　清晨破晓，鸡鸣传出，青石板路，凹凸不平。
　　古老住宅，铜色木梁，雕花小窗，白砖红瓦。
　　一砖一瓦，斑斑驳驳，石灰脱落，忧郁古朴。
　　繁华衰败，斗转星移，岁月流逝，尽是沧桑。

　　很快，远方传来若隐若现的吆喝，渐起的热闹喧嚣，开始了新的一天。两个陌生的身影，一男一女，走进了小镇，吸引了镇上所有本地人的目光。

　　那少女，雪聚凝霜，冰清玉洁，秋波流转，闪烁着圣洁的光芒。

　　那少年，形相清瞿，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洒脱不羁中透着淡然。

　　突然前方，有一群身着黑衣的家丁正在追赶着一个小乞丐。路见不平，理应拔刀相助。小乞丐从身边经过之时，那少女用剑柄轻轻一档，就止住了这群家丁，再稍一用力，家丁们倒成一团。稍后，家丁身后出现一个纨绔子弟。

　　此人大声喝道：“是谁？谁敢挡本少爷的路？”

　　旁边的小乞丐拉紧紫一的衣袖，悄声道：“姐姐，快走，他是镇上贾府的少爷，家有良田千顷，终日不学无术，没事领着一群狗奴才上街去调戏一下良家妇女。”

　　少女道：“如此，甚好！”

　　那贾府少爷一见美女，顿时垂涎三尺：“哎哟！原来是个小娘子，长的如此标志。你们这些废物快给本少爷起来，把这小娘子给本少爷抓回去，做十八夫人。”

　　一听这话，那少女轻笑：“好啊，你们若是抓得住我，我就跟你回去。”

　　这贾少爷猥琐一笑，大声下令：“给我上。”众家丁马上蜂拥而至。

　　但见这少女，腾空飞升，剑鞘旋转，众人齐飞出去三米有余。紧接着，剑光一闪，音若龙吟。这恶少只感周身亮影闪闪，凉风阵阵，寒气逼人，发丝飞溅。片刻，九韶音定，迅速回鞘。

　　众人再看这恶少，他的衣服被削得七零八落，前襟出两个字“王八”。尤其是他的头上，被削光头发的地方，活脱脱地出现个小乌龟的形状。阳光下，显得格外亮眼。

　　这贾家少爷，看了满地不中用的家丁，心知不是对手，顿生怯意。也不管周围人的眼光怎么看自己了，马上喊了声：“快撤，快撤。你们给本少爷等着，等着啊。”就滚带爬地离去了。

　　这恶少一走，旁边的小乞丐倒是显得十分兴奋：“姐姐，你好生厉害！”

　　少女好奇一问：“那个家恶少究竟是个什么人？”

　　“他呀，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打瞎子骂聋子撵瘸子，哪样没干过？如今姐姐教训了这个恶少，真是给镇上所有人出了一口气。”

　　“那他为什么追你？”

　　小乞丐低头道：“我偷了他的钱袋，被他给发现了。可是他是个坏人，欺凌弱小，见高就拜，见低就踩，全县上下没有一个人说他好。我从来不偷好人的银子。”

　　“正邪难辨，好坏难分。好人也好，坏人也罢，那都是他人的事情。人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而不是为自己的错误找任何借口。总之，偷东西就是你的不对。且男儿志在四方，理应保家卫国，建国立业，更应该顶天立地，光明磊落。”

　　“姐姐我知错了，可是如果我不偷东西，娘和妹妹就快饿死了。”

　　“你知错就好，以后再也不要偷东西了。至于你娘和你妹妹，不用担心。姐姐这里有些碎银子和银票，你先且先收下，拿去好好度日吧。”

　　小乞丐接过银票，泪眼汪汪地说：“姐姐放心，我定会听你的话。姐姐你家在哪里？日后我一定会把银子还给你的。”

　　少女笑容璀璨：“好啊，日后你若是有了困难，可去轩辕上官家找我。”

　　“那姐姐名讳为何？”

　　“上官紫一，你呢？”

　　“我叫清风，姐姐一定要记住了啊。”

　　“放心，不会忘记你的。姐姐要继续赶路了，你以后自己多多保重。”

　　“姐姐也保重。”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东方小公子感慨道：“娘子，你真是好生大方啊，一给就是上万两的银子。”

　　“怎么，你心疼了？”

　　“怎么会？银子就是用来花的，花到哪里都一样。”

　　“那你这小狐狸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而已。对了，我想出一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狐狸的鬼心眼向来很多。”

　　“咱这一路东行，过了泗水就入了东齐，多没意思。还是先往南去百越，再从百越入东齐。武林大会后，再一路北行入夏侯、雁北、皇甫三国，接西去北魏，最后再回轩辕。如此可游历七国，你看如何？”

　　“嗯！此主意甚好，那就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