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秋》衣血之袂

38、第三十八章、

　　“想和我说什么？你这样把他们支开。”
　　“扶我起来。”
　　“你要做什么？身体都这样了。”
　　“把我抱到钢琴椅子上。”
　　“好！”
　　“嗯,龙，我有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我答应你，不管什么请求。”
　　“真傻，抱着我，我觉得冷，可能坐椅子坐不稳。”
　　“好，我抱着你。”
　　双手搭上那熟悉的琴键上，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继续完成昨天没有完成的乐曲，那种思绪，那种感情飘得好远，好远。
　　“龙，你其实很不错，真的。你知道木，吗？我十二岁的时候在这里度假遇见他的，那是一个夏末的早晨，我第一遇见他，看到他灿烂而美丽的笑，遇见了楠，腼腆而不乏可爱。也就是那一天，他们住进了我的心里，原来我也可以真的拥有他们。可是，之后，他们就走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我每个夏天都会来，可是却少了他们，少了那些玩伴。我坚强的活着，争取每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可是却看不想见的人，为了打发那些枯燥的时光，我就要求表哥带我去旅游，让他放下工作陪我去。”
　　“你知道吗？最初见到他们，并且一起玩的那一天是我最快乐的一天之一，他送给我八月瓜，送给我花环，送给我茉莉糕，有很多朋友和我玩了一天。”
　　“就这样，我坚持了这么些年，一切都挽不回来了。他的笑没有了，楠的腼腆也不存在，那些伙伴我都不认识。”
　　“你知道吗？我拥有了那么多，可是，失去的也就越多。我是一个无法知足的人，所以现在老天惩罚我。我累了，你给我弹一首吧！”
　　顺着键盘，眼看手指即将滑下来了，龙一把抓住。
　　“乖，把手指放在我手上，这样我们两个一起弹。”
　　“好。”
　　又一首琴音飘起，虽然无法与之前的音律相比，但也很有境界。曲律轻快，婉转，跌宕，优雅。
　　哦！那是，那是《梦中的婚礼》。
　　“你知道吗？我又多么的贪念这里的一切，贪念家的和谐美满，贪念自己的才华，美貌，荣誉，财富和权势。贪念弟弟的纯真，妈妈的温柔，爸爸的呵护，姥姥的慈爱，姥爷的宠溺，奶奶的关怀，爷爷的睿智，还有他们的好多。”
　　“还有贪念楠的神情，木的笑意，贪念表哥的细腻和他的痞子样，贪念你的所有，包括这个时刻的温柔。虽然可以从父亲那里取得，可是感觉却不一样。”
　　“龙，忘记我好吗？记得以后带着她来我坟前，让我也看看她!”
　　“龙，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我摸过表哥的脸，很柔和，那么你的呢？”
　　“琪琪，我的脸在这里，在这里。”龙停下跳动的手指，双手握紧我的手，放在他俊秀的脸庞。
　　“嗯，真的好柔，不过与表哥的不同。你哭了，不要哭，我会觉得愧疚的。我记住了你的脸，来，继续刚才的曲子。”
　　“龙，你说，木和楠怎么不来看我呢？怎么不来看我。我觉得好累，好累。龙不要停下来，就让我听完好不好，我闭着眼睛也能听，真的很好听，很好听。龙，忘了我，好不好？”
　　“忘了我。。。忘。。。了。。。我。。。”
　　窗外秋风轻轻吹起，吹走了气息，吹散了味道。在西下阳光里飘飞的那片片黄叶，像一个个灵魂，那么孤寂，却又那么美。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搭在龙手上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滑下来。滑下来，直落的瞬间，龙大滴大滴的泪落在琪琪的手上。
　　“你安心的走吧！虽然我无法答应你残酷的要求去忘记你，但是我会好好的生活。”
　　龙含泪的双唇落在她的脸上，唇上。
　　“你永远是我的最爱，今生不能，那么我们来生再续，你说好不好？”
　　门开了，木和楠一起跑了进来，后面还有雄煜。
　　“迟了，一切都迟了，太迟了。”
　　沉沉的鞭炮声在西下的夕阳中响起，结束了这一天，结束了这一切。
　　来年，那座新坟墓周围种满了茉莉花，有好几种颜色。而坟前站满了祭拜的人，那里面有个小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