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所至》瑶瑟

11、结尘缘

　　他是一个完美的情人，当我终于能握住他的手，我才知道从前那些都不是恋爱。真正的恋爱滋味，此刻才品尝到，就好像是太妃，甜美得可以腻人。
　　他是一个很深沉也很缜密的人，他说他唯一的失算是我。我听到这里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因为他把我看作是特别的人。至于我，则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所谓一见钟情者，应如是。曾经以为我的心已经老了，却不料又因他而勾起了小女儿情怀。每天对镜化妆，终于还是证实了“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而他端详我时候，那一闪而过的赞赏，就足够让我为之荡漾心神久不能平。
　　他是我母亲同学的儿子，今年大四，他说他要出国。他的专业是电子工程，而我才大一。
　　母亲常说我们两个小的时候就特别有缘分，说我才五岁的时候就见过他。那天下大雨，我哭得稀里哗啦，他那天放学回家正巧我们再他家做客。他进门就对我说，别哭！而且是凶巴巴的，我当时就不敢哭了。母亲说到这个得时候，兴致非常高，笑得连嘴都合不上。我冷笑，这应该不算有缘，而应该算是有仇。可母亲还是一直挂在嘴边，说什么从小就有夫妻相，从小就只有他一个镇得住我。母亲一个人笑得开心，我只能猛翻白眼，但显然效果不彰。于是无数遍的重复，直到我也倒背如流。有时候想，也许母亲是对的，他真的是处处都能制住我，我甚至一点都不怨，反而觉得开心，他把我固定在他的手心，丝毫动弹不得。
　　依然每天去他打工的店，喝上一杯茶。冰沙我再也不碰，因为自从一次因为吃沙冰而闹肚子后，他就禁止我再吃，说那会伤胃。他不让我在下雨天淋雨，说怕我感冒。匆忙上课的早晨，他会特地为没吃早餐的我准备一份早点，及时送达，从不延误。他会在每个阳光灿烂的星期六，用脚踏车载我去郊外兜风，会在我冷的时候为我披上带着他淡淡烟味的外套。我真的喜欢他，甚至觉得如果没有他，我连呼吸都不可能。
　　我的朋友说我因为他而疏远他们了，说我重色轻友，我这才发现我把他当做了我世界的全部。
　　眼看他快要大四毕业了，并且坚持要出国，我也随他，虽然此刻的我们正是情到浓时。
　　最后一次去一茶一坐，这次他已经不再是服务生，而是坐在我对面的时候，显得非常的稳重大方。周围有许多双眼睛看向他，但他的眼睛里只有我。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他为我点了一杯茶，另外的女服务生显然是他的熟识了，坚持说为他饯行而请客我们。他也不推辞，于是我们两个人的约会成了一群人的聚餐，然后一同去KTV。喧闹中我们都沉默着，这种时刻，知道对方但难用语言表达，彼此已经深深的牵绊住了对方，谁都不能挣脱月老系住的红线，除非，它自己断裂。
　　终于，我和他被这群玩疯了的家伙们推到了舞台的中央，话筒塞到了我们的手里，他们为我们俩点了一首《祝福》。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把灯全关了，只剩下屏幕上不断浮现的人影，张学友的身影，还有不知名城市的轮廓。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伤离别，但再见却就在眼前。我们的约定和誓言，就在眸光交汇的刹那订下了。
　　机场大厅里，他的母亲在与他话别，依依不舍。而我却似乎是冷眼旁观，所有难平的心意都已经在前夜深埋，现在只是一个送别者。他漆黑的眼眸落到了我身上，他克制着他自己，我也是。他对我微微点头，便再不回头，提着他的行李进了安检，化成了一个背影，消失在了人海。
　　我就站在原地，看着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投射进来，光芒柔和得像眼泪，撒在我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