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门将女》雨姿

26、演戏

　　黑暗中传来女孩均匀的呼吸声，耶律沙突然睁开双眼，悄悄爬起身，点起一根火把，推开一旁的小门，露出一条坑道，他沿着弯弯曲曲的坑道向前走去。
　　走了有半炷香的功夫，遇到一扇门，他打开门拴，径直走出去，眼前是一座破败的院子，仔细一看，却是那座古刹的后院，萧虎迎出来，拱手道：“主子。”
　　他微微点头，院门一开，不一会，自称玄冠的老者纵身而来，向耶律沙行礼：“四殿下。”
　　耶律沙神色不变：“萧将军为了兵书，扮成蜀国道士，实在是辛苦了。”原来此人并非玄冠，而是契丹大将萧成化。
　　萧成化谦让道：“不辛苦，不辛苦。”
　　耶律沙道：“此等小事，怎劳大将军出手？”
　　萧成化拱手道：“奉皇上圣谕，萧某自当尽心竭力，不敢懈怠。”
　　耶律沙微微一笑：“萧将军果然尽心尽力，方才你下手很重，若不是我闪得快，这条命已经死在你手里。”
　　萧成化嘿嘿一笑，掩住眼里的尴尬：“殿下，刀枪不长眼，下官也是不慎为之，殿下现如今不是好好地站着吗？殿下那一剑，也把我伤得不轻。”
　　耶律沙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萧明和萧清是怎么回事？”
　　萧成化道：“萧明萧清两位将军一同奉旨前来，老夫留他们在外守着。”
　　耶律沙脸上仍不动声色，缓缓道：“对付一个丫头，何需这么多人，从今日起，你们不必再插手。”
　　萧化成为难道：“殿下，老夫奉的是皇上旨意，若是就此罢手，只怕……。”
　　耶律沙沉下脸：“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动不动抬出皇上旨意，莫非看不起本殿下。”
　　萧成化连道不敢。
　　耶律沙缓和语气道：“萧将军远道而来，不妨休息几日，兵书之事，交给我，若有消息，我会通知将军，不会少了将军的功劳。还有，叫萧清管住自己的手，不要动不动就划别人的脸。”他最后一句话透出几分杀气。
　　萧成化知道对方的厉害，当下也让一步道：“好，就依殿下之言，只是属下有皇命在身，若就此回去，只怕被皇上责罚，不如暗中跟随殿下，也好保护殿下的安危。”
　　耶律沙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得如此香甜，不禁暗暗称奇，角落里不见耶律沙的身影，我有些纳闷，点着了火把四处查看，发现一条坑道，便顺着它走过去，走到门口，见门虚掩着，我正要伸手去拉，门突然开了，耶律沙一步跨进来，发现是我，吃了一惊。
　　“你到哪去了？”我满脸问号。
　　耶律沙很快镇定下来，笑道：“我发现这条路，出去查看了一番。想不到这条路正好通到那座古刹的后院。”
　　我听了忙道：“你碰到那几个杀手没有？”
　　耶律沙摇摇头：“他们已经走了，这里不安全，我们也尽早上路吧。”
　　“去哪里呢？”我黯然神伤，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处。
　　“登州离这里有半个月的路程，我们就去登州。”耶律沙迅速改变主意，萧成化那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如甩了他们。
　　我想了想道：“也好。”
　　天已经蒙蒙亮，清晨的空气分外清新，我张开双臂，站在薄雾里，深吸一口醉人的香气，感叹道：“啊，真好。”
　　只当是老天爷送自己来宋朝旅游罢，全原生态的景致，全无污染的空气，全绿色的饭菜，绝对没打农药，连一碗米粥都分外香甜。
　　耶律沙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他心急如焚，只想快点甩掉萧成化一伙，他们就在不远处跟着，比狗皮膏药贴得还紧，令人厌烦。
　　山路陡峭，我险些失足滚下山崖，耶律沙急忙伸手拉住我的手，过了这处陡坡，才松开我。
　　这晚宿营之时，耶律沙一直心事重重，沉默不语，我忍不住道：“你怎么了？”
　　耶律沙掩饰道：“我怕有野兽。”
　　“那就再捡些柴禾，把火烧大些吧。”我起身去捡地上的枯枝败叶。
　　耶律沙失神地盯着她的背影，渐去渐远。背后突有所感，他猛地跳起身一看，却是萧成化。
　　见他如此，萧成化呵呵笑道：“殿下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末将在身后站了半日都不知道。”
　　耶律沙怒极，冷冷道：“萧将军，你跟的未免太紧了吧。”
　　萧成化道：“末将担心殿下的安危，所谓色之头上一把刀，那丫头确实有几分姿色，不过我契丹的美女多的是，殿下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因小失大，到时候皇上震怒，末将也要跟着受罚。”
　　耶律沙闻听此言，沉下脸，正要出声驳斥，忽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声。扭头看去，刚才还在附近捡柴禾的弄玉已经不见了。
　　他心中大急，脚下一点，便要追上去，萧成化身子一晃，牢牢地挡住他，语气依然恭敬：“殿下，这也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说，殿下就快成亲了，早些办完事，早些回京。那个小妮子，就交给萧明处置吧。”
　　耶律沙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祥之感，怒喝道：“萧明想干什么？”
　　萧成化眯起一双老眼，笑咪咪地说：“自然是共渡巫山，□□。殿下已经尝过了吧，那丫头床上功夫如何？”
　　话音未落，耶律沙突然一刀刺入他的心口，萧成化猝不及防，吃惊地瞪着他。
　　“我让你死。”耶律沙从牙缝里蹦出四个字。鲜血顺着刀涌出来，萧成化抬手指着他，“你……你……。”耶律沙将刀往前再一送，扑的一声，刺穿了他的后背。
　　萧成化两眼一翻，倒了下去，他至死都不明白，四皇子为什么杀他。
　　我正低着头拾柴火，不觉越走越远，这时，暗处突然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飘过来，我吃了一惊，那影子越逼越近，却是那日名叫玄明的男子。
　　萧明色迷迷地盯着我，嘴里就差没流下涎水，呵呵笑道：“小美人，别来无恙啊。”
　　“你想干什么？”我问了一句废话，看这小子的模样，便知道他想做什么。眼看对方肆无忌惮地扑过来，我恨不得一枪杀了他，偏偏软银枪没有带在身上。，我后退几步，坐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萧明狞笑地扑向我，不禁啊的叫了一声。
　　谁知萧明的身体却突然悬在空中，我扭头一看，只见萧清恶狠狠地拧着萧明的耳朵，怒声道：“怪不得这么晚还不睡，又跑到这来偷腥来了。”
　　萧明挣扎道：“师妹，别生气，玩玩而已。”
　　萧清一掌推开他，拔出手里的剑，指着我的脸，妒火冲天道：“臭丫头，仗着有几分姿色，到处勾引男人，今日我便划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狐媚。”
　　我大呼冤枉：“萧清，你有没有搞错，是你师兄见色起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萧清那肯听我申辩，手里的剑望我脸上便刺，当的一声，出乎两人意料，萧明跳出来挡住师妹，萧清大怒，两人挥剑战在一处，萧明不停说道：“师妹，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萧清象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把剑舞得跟风车似的，萧明一时竟招架不住。
　　我眨眨眼，心里话：我可跑了，你们师兄妹好好切磋切磋罢。想到这里，便拔腿往后跑，刚跑了几十步，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却是耶律沙。
　　耶律沙看清是我，又惊又喜，用力握住我的双肩，一迭连声问道：“你怎么样，他有没有对你……”
　　我想到方才的一幕，又好气又好笑，见耶律沙一付关心的样子，忍不住故意慢条斯理道：“什么什么什么啊？”
　　耶律沙急道：“我是说，他有没有碰你？”
　　见他急得额上有汗，一向沉稳的人从未如此喜怒形于色，我心中不禁有些感动，嘴上道：“他本来是想怎么样，不过他师妹来了，他只好不怎么样。然后两人就在那里怎么样了。”
　　耶律沙被我一番隐晦的话绕得头晕眼花，再看女孩儿，身上衣裙整齐，连头发都没有乱，他这才放下心来。
　　我反握住耶律沙的手，边跑边道：“趁那两个人打架，我们快离开这里，不然萧成化来了就糟了。”
　　回到宿营地，两人匆匆收拾一下，上马就走。
　　往前直赶了几十里路，天又黑下来了。
　　我坐在火堆旁默默地想心事，耶律沙盯着我看了一回，忽道：“这一路上，一直有人为难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不曾问，此刻突然问起，我一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耶律沙叹道：“你若不愿说，自有你的难处，只是，难处憋在心里，只会更难受，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听他一言，想到穿越之后种种艰难，我心中陡然千愁万绪，再难自制，眼泪夺眶而出。
　　他伸出手，轻轻拥我入怀，我靠着他的肩，哭得泣不成声。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在男人面前展露柔弱的一面，而且是同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