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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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出关半年后，安晨正式在京都奠定了落脚点。
京都鱼龙混杂，阴阳师众多，他行事多有谨慎，依靠主神空间兑换来的金钱打点上下，化名上川久信，在远离花开院本家的市场内建立了几家便于接收信息的产业，并雇请专人管理，自己则闲适地做起了甩手掌柜。
用主神的话来说，除了修炼外，那就是吃好喝好睡好一天二十小时宅家里，猪一般的生活(﹁﹁)
【上川，上川！啊混蛋，不习惯喊这个，小晨子，起一床一了】
不耐拨开耳边精力充沛的鸡蛋，把棉被拉上，阻隔一切噪音，继续蒙头大睡。
【混蛋，无视我是吧，本神自有高招】模糊间听到鸡蛋呸呸两声，被子被什么东西给掀开，然后就感觉到一只手夹带着三月春寒的冷峭探了进来，一个劲儿往温暖的地方招呼。
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晨猛然睁开眼，用力把被子翻了个个儿，随着“砰”的一声，鸡蛋骨碌碌滚落在地，可怜巴巴张着蛋壳做无辜状。
“主神，您老一大清早有何贵干”安晨眯起眼睛，好歹扯出了个笑容。
【贵干没有，餐馆来了只发切，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发切？
睡意朦胧间，安晨半睁着双眼想了半天，才从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妖怪记忆里挖出有关发切的资料。
“无害，随他去就是”说完这句，抱着被子就要再次倒下。
【哎哟，不是这个意思，那只发切盯上了一个客人的头发，那个客人看上去有背景，万一她折腾开，咱的店会很麻烦】鸡蛋上蹿下跳解释半天，看戏成分远远大于对自家产业的着急。
发切是一种偷偷溜到人的身后将人们的头发剪下来的妖怪，尤其偏爱顺直长发。江户男子大多剃度前额，鲜少留发，也因此，发切盯上的多为女性，而且多为发质保养得好的上流阶层女性。
如果是女人的话，安晨慢吞吞爬起，又是哪家贵族小姐跑出来了。
餐馆位于还算喧闹的市场，安晨闲散散步过去，往门口一站，几道目光刷刷刷就往他身上瞄。
【你总共才来过几次啊】主神看着雇佣来的人齐整对门口施注目礼，语气中幸灾乐祸意味十足。
“单手能数过来吧”安晨含糊地回答，微微扬起下巴，示意对方该干什么干什么。
然而，即使那几人收回目光，也阻不住周边对他的窃窃私语。
白衣紫衫，发丝如墨，对比其余男子，安晨的打扮的确特立独行，不过对他本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一一若要我把头发也弄成那样子，我宁可去占据一方为祸人间。
他曾这么懒散回答主神，换来了一通白眼。
主神知晓他心底自有度量的杆称，也不去计较到底是高调还是低调的问题，随他按着自己的思想去做。
立于玄关，丝毫不在意他人目光，安晨在餐馆内扫视番，目标明确地向着角落中的男子走去。
发切扮作的是一名贵族男性，三十多岁，身材略微发福，安晨朝他颔首，率先开口表明自己身为店铺主人的身份。
“这位客人，虽说小店以食种繁多闻名，但年轻女子的发丝尚未在菜肴之内”拉开桌椅，在发切身旁坐下，手中端着一盏温得恰到好处的清酒。
他神情颇为淡定，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稳重的姿态，可说出的话语却让对方瞬间变了脸色。
“换种可好？”语气陈恳，态度似对待寻常顾客，没有一丝轻慢。
“阴阳师!”发切惊疑不定地握紧双拳，安晨周身没半分妖气，他莽莽撞撞就认定了另一个猜测。
有些妖天生是冲动的家伙，发切见自己被发现，立时推倒椅子站起，单手化为妖形，尖利的爪子向身边温文尔雅的俊秀男子抓去，安晨动作神态均没变，手底轻轻一拍餐桌，铺天盖地的气势顿时压下，发切只觉周遭空气凝滞，双腿如灌铅般，再也挪动不开一步。
“在我店内不得动手，出了店门百里，你爱如何，皆与我无关”安晨挑眉，声音清越，隐含愠怒，动不动打打杀杀，他实在无法理解这家伙脑子是什么构成的。
不知过了多久，发切察觉到自称店长的男子起身，紧致的空气有了略微松动，他大气不敢出一口地僵直维持姿态，安晨未把他那点微末道行放在眼里，既清楚对方有知难而退的意思，也就自顾自离开，等安晨走出门外，空气中的压力彻底消去，发切汗透重衣，立刻像是脱了水的鱼，大口趴在桌上呼吸。
半晌，他跌撞撞消失于空气，引起周遭惊呼遍地。
安晨走出餐馆，微微皱眉。
他刚才的压迫，针对的不仅仅是发切一人。
那个女人，似乎快要成妖了。
※※※
民间传言，和亲公主纱绫在靠近城门处遭遇妖魔袭击，孤身逃离，随行五十名武士尸体均已寻到，公主惊吓过度，状似疯魔，于十日前失踪。
安晨偶尔出门时望见四处张贴的寻人画像，总觉得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餐馆是汇集大量信息的好地方，而之后几天，安晨即使身在家中，也能通过情报网听到不少传言。
“那条路上有丑时之女，是几年前逃回来的商人说的，他的妻子被吞噬了”
“这几年都没出现过”
“是的，红衣服的女妖，似乎前世因失身致死，憎恨男人，嫉妒女人”
“厉鬼，怨气积成的厉鬼”
“花开院家最近似乎有动静”
叫做鸣居的小妖怪绘身绘色在安晨面前扮演双簧，亲身上阵把街上人们的语气神情都复原了遍。
熟悉感从何而来，安晨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使劲回想来到这世界所遇的人和事，虽然对四百年前的八卦很有兴趣，有东西梗在脑子里的感觉还是很不好。
“老大，你在干什么”鸣居歪着小脑袋，不解望向他。
他是安晨刚出关时捡到的幼年小妖怪，体型仅为拳头大小，因为常年居住靠近街道的地下，对收集信息之事得心应手，不知是不是跟安晨跟久了，鸣居行为举止都前卫十足，有时甚至让安晨这个标准现代人生发出一种这货来自五百年后的感觉。
“想那个公主是谁”算了，小事而已，安晨挥挥手，表示自己已经放弃。
“啊勒，难道是老大的心上人，看画像挺漂亮的，要不要我去联合鸣居大军拐骗来”鸣居双手握拳，双眼冒光，跃跃欲试。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话出口后，他觉得自家老大脸上似乎...有黑线滑落？
【唷，小安晨，你老了，忘性了】隔着两米，主神飘飘忽忽晃过来，不知何时手里多了把扇子摇啊摇。
“多谢夸奖，比不上您老人家”安晨眯起眼睛，似乎熟悉之后，和主神的相处模式就是互相抬杠。
【那我也当夸奖收下】厚脸皮到底
“需要多赞美一点么？”who怕who
“老大，你不是相思成...那啥了吧”被晾在一边半天，鸣居小心翼翼在安晨眼前晃晃小爪子，没见他有反应，这孩子又看不见主神，于是这娃儿想歪了，想偏了，他真心认为，自家老大病得不轻。
“......”
瞬间，主神叉腰狂笑的魔音爆发出，响彻整个居室，安晨嘴角抽搐，只手扶上额头，觉得自己再这么过日子下去，起码要折寿十年。
尼玛的唯主神与囧货难养也，空间已经阻挡不了这两只拥有共同语言了。
※※※
又是数十日，正逢樱花凋零的时节，安晨忙着巩固自己修为，直到自己店内所设结界稍有松动，他倏然睁开眼睛，抬眸望向朝东的某家衣饰店位置。
妖里也有部分热爱摸索东方道术与阴阳术的家伙，安晨结交过一些当地妖怪，对结界之类略通，此次算是在店内试摆着玩，也算起到一定防盗提醒功效。
手底轻捻连接结界的细细丝线，似妖似人的气息浮动于手间，安晨眉间一派平和，口中轻念咒文，身形化为烟雾袅袅消失。
一分钟后，他出现在衣饰店内里存放货物的地方，简单收拾下皱起的衣角，掀开门帘往外部招待客人的地方从容迈步。
“总大将，抱孩子不是这样的”
“哦？那该怎么样”
“老爹笨死了”
“总大将，让我来吧”
不羁的嗓音混杂孩童稚嫩的清脆，内室的喧闹声在里间都能听到，还没等踏进大厅，帘门外一个小孩蹬蹬蹬跑步合身扑了过来，粉雕玉琢的脸庞一派狡黠，安晨微怔半晌，猜出这孩子的身份，饶有兴致地任其吊在自己身上。
“姐姐，救命，老爹要倒吊我”孩子仰起小脸，凌乱随意的黑发长及耳后，金色眼瞳半睁半闭，身子一个劲儿往安晨身后躲。
......
【姐姐，姐姐，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神，我诅咒你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哈哈哈，我不吃泡面，那孩子是故意的，放心，你长得不女气】
被一只长得像白白软软的包子的小孩逗弄是什么感觉，安晨嘴角牵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端的是温和无比，与此同时，手毫不犹豫伸下去，朝向孩子脸颊，揪住，揉捏。
真.奴良鲤伴.小包子.三岁，吃痛，金色的眼瞳里蒙上一层雾气，反抗无果，死要面子，坚决不肯求助自家老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