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世界里的苏妹纸》冥界·归来

3、坑爹的穿越

　　那个自称是“地府公务员”的家伙，是在事发第二天的傍晚，突然出现在苏馨和程方圆面前的。
　　当时她们正在用光和佐为一样的方式下围棋，这位公务员先生在棋盘的正上方出现，苏馨看着他那一身黑色西装，感叹：“佐为·内地版？！可惜不如在11区美型了……”
　　“咳，初次见面，两位小姐，我是地府公务员469113号。”公务员469113号抹去额头上的黑线，开口解释道，“昨日清晨发生的，苏小姐为了救人却被甩到道路正中，车祸身亡的事件，是没有记载在生死簿上、不应发生的死亡，针对这次‘意外’，地府方面派出我来解决。”
　　“地府的工作人员，不是应该带着大高帽，穿着袍子，舌头三尺长，拿着哭丧棒什么的吗？”
　　虽然在这方面，程方圆更加熟悉，毕竟苏馨才是当事人。所以和这位公务员对话的，是似乎永远抓不住重点的某人，她的发言也充分证明了她这种天然的属性。
　　伪·死神、真·公务员好脾气地回答：“我们的工作服也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更改的。当然，阎王大人和判官大人因为种种原因，还维持着人们接受度最大的形象。”
　　“说起来，阎王真的是包拯么？毕竟他是呼声最高的人选呢。”
　　“确实如此，自从包大人成为阎王之后，您是第一例没有按照生死簿记录的方法死亡的人。”
　　苏馨笑眯眯地歪歪头，“这么说来，我就是No.1喽。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公务员嘴角抽搐着回答：“我个人觉得，和庆祝相比，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处理您‘意外死亡’的相关问题。”
　　“啊，请继续。”在程方圆适可而止的示意下，不太开心的扁扁嘴，苏馨干巴巴地说。
　　“在发现苏小姐的情况后，我们在第一时间调查了现场，这是现场调查的报告。”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沓纸，递给同样是灵体的苏馨。“阎王大人已经决定，在您阅读过后，由您自己选择解决方案。”
　　苏馨快速翻阅着只有几页的调查报告，一直没有开口的程方圆也看了几眼。

　　“……我应该从哪里开始吐槽呢？”注意力全被【死因】中记录的，异常狗血的爱恨情仇吸引住，苏馨有些困惑地开口，“这种痴情妖怪梗还不错，只是没找到值得托付的对象，有些可惜。那个优柔寡断的男人正戳我的雷点，我强烈申请，能不能去对他作祟一下？不过最倒霉的，还是可怜的妹子，只是想结婚而已，就死得那么惨，默哀、默哀。”
　　“咳。”无奈的公务员先生轻咳一声，努力把对话引上正轨，“苏小姐，相信您自己也明白，您的身体已经严重损坏。所以，即使您的阳寿未尽，我们也无法让您使用那种身体复活。为了补偿……”
　　苏馨无所谓地摆手，出声打断公务员先生的话：“没关系，反正圆圆能够看到我，这样也不错。等我阳寿到了的时候，再把我带到地府就行，我对你们列出的补偿不感兴趣。不要管我就好，我保证我不干好事。”
　　“小心眼儿，你把真心话说出来了。”程方圆一针见血地指出苏馨的疏忽。
　　“啊啦，有吗？”苏馨仗着自己是娃娃脸，恶意卖萌，“公务员大哥当作没听见好不好？我真的不会那么做啦~~反正只剩下二十多年不是么，我只要跟在圆圆身边就满足了，而且她也会监督我嘛。”
　　公务员先生公事公办地说：“如果苏小姐不肯选择报告书中列出的解决方案，我的职权不足以决定其他的解决方案，只有请您亲自和阎王交涉了。”
　　说完，目光转向安然坐在一边的程方圆，态度有些软化：“至于程大人……”
　　苏馨闪身挡在程方圆前面，皱着眉，如同被惹怒的野兽般，压低声线开口说道：“什么意思？！为了掩饰自身的过失，所有知情人都要封口么？！”
　　在公务员先生看来，与其说苏馨是“守护地盘的野兽”，“炸了毛的小动物”更加符合她带给人的印象。无关体型的大小，这是实力上的问题。即使她的念力确实比常人强了些，毕竟也只是普通的人类。
　　如果她不是那位程大人的好友，还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已经成为鬼神的公务员先生根本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不过这种愣头青一样，不管不顾地冲出来保护朋友的行为，他倒是不讨厌，只是有种“让这个小鬼见识世间艰险”的冲动。
　　公务员强忍住那份冲动，表情有些扭曲，咳了好几下。恢复成那副办正事的样子，说道：“苏小姐不必如此，我只是想询问程大人是否要同行而已。”
　　“就算圆圆有这种能力，她毕竟还是个活人，经常去地府可不是好事。”顶着公务员先生带来的压迫感，苏馨磨着牙说出长久以来的怨念。
　　被如此维护的程方圆，笑着伸出手，顺着苏馨的背脊，顺毛一般抚摸，语调和缓：“没关系的，苏馨。只不过是去趟地府而已，不会影响我的身体。”
　　对程方圆能触摸到已经成为鬼的自己没有疑虑，虽然还梗着脖子，炸起的毛已经平复下去。“真的没问题？”
　　“嗯，真的，我从没骗过你对不对。”
　　自幼就用怀疑的态度面对这个世界的苏馨，一旦对上程方圆，就特别好哄。一鬼神，一鬼，一大约还算是人，三只通过了黄泉之路，进入位于地府的阎王殿。
　　“其实，地府其实应该是十王共同管理来着吧？除了阎罗王外，还有什么秦广王、初江王、宋帝王、十道轮回王之类的。”都说牛拉到北京还是牛，同样，即使到了地府，除了程方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苏馨，依旧口无遮拦，“嘛，虽然都是活人自说自话决定的，事实到底如何呢？”
　　公务员先生木着脸，装没听到。程方圆摸摸没心没肺的女子的头，但笑不语。既然圆圆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苏馨也住了嘴，脸上挂着无意义的笑容，跟在公务员先生身后。

　　偶像这种东西，隔着荧幕看就够了，绝对不能和活生生的面对面。
　　站在阎王殿的大厅，苏馨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神座上的那个，据说是“阎王大人”的，眉清目秀的白面书生。
　　过了半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出的话依旧不在状态：“包拯大人退休了？”
　　“呵呵，小友真乃真性情。”阎王笑呵呵的，态度十分慈祥，“老朽便是包拯。”
　　“骗人。”苏馨斩钉截铁地说，“你的皮肤一点都不黑，怎么可能是包拯。啊！圆圆，不要啊！”
　　为了表示不屑，把头扭到一边，正好看到已经就座的程方圆端着茶杯就要喝。一个箭步冲过去，劈手夺过她手中的茶杯，“吃了冥府的东西，就再也回不到人间了！”
　　在场的人同时喷笑。
　　“那是西方的规矩，影响不到这里的。”程方圆解释道，然后拉着苏馨坐到自己身边，把她手中的茶杯换成新的。
　　知道自己弄错了，彬彬有礼地对阎王点点头，“失礼了，请您原谅我的无知，阎王大人。也请您原谅我的冒犯，您到底是不是包拯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来解决‘意外死亡’的问题而已。”
　　说完，抿了一口散发着清香的茶水。本质就是个俗人的苏馨，根本不会品茶，对于地府出品的茶水只有一个评价：“嗯，这茶比橙汁好喝。”
　　冷场。
　　地府方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对之前，阎王到底是不是包拯的话题做总结，就听到更让人无力的感叹，集体无语。而程方圆本来就是给苏馨撑腰的，更加不会说什么扫兴的话。
　　“啊啊，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喝完杯中比橙汁好喝的茶水，苏馨把茶杯放到一边，主动挑起话头，“报告书写得很全面，我的阳寿还有二十多年，你们准备让我在地府工作，到我应该投胎时，再去正常轮回。”
　　“只有鬼修才能在地府工作，你不过是普通的鬼魂，这已经是优待，还有什么不满？”阎王确实无法理解苏馨为何不接受。
　　“因为我不乐意啊，现在这种状态蛮好的，就算成为了鬼魂，依旧可以和圆圆在一起就够了。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我讨厌工作，就喜欢当个阿飘。”苏馨笑得很平静，“害死我的真凶已经灰飞烟灭，被它操纵的男人早晚会被人间的警察抓住，那个肇事的司机同样跑不了，我也就没有什么怨恨了。为什么不能让我留在圆圆身边呢？只不过二十多年而已，一眨眼就会过去嘛。我真的保证不干，呃，不干坏事哦。”
　　说完所有想说的话，端起被续杯的茶水，继续喝。确实比橙汁好喝多了，甜度刚刚好。
　　“既然如此，你愿不愿意穿越？”一直装作背景板的判官插嘴，“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喜欢穿越，我们也开发了相关的业务，可以选择穿越的世界，还会附赠你金手指。”
　　再让人续了杯，苏馨脸上是明晃晃的不屑和鄙视。
　　看着苏馨喝完第三杯，判官才凉凉地说：“不要得意忘形，人类。去或不去，选择权并不在你身上。”
　　随着判官的话语，异变突起。苏馨瘫在座位上，合上了双眼，她手中精美的茶杯掉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等等。”程方圆终于出声，阻止判官的动作。
　　被阻止也没有发怒，判官沉静地看向站前来的女人，“程大人，事已至此，您才阻止已经无力回天了。”
　　程方圆没有说什么，反倒是从她的影子中窜出一只巨狼，融入苏馨的魂体之中。然后，才对判官点头，示意其可以继续了。
　　苏馨瞬间被突然出现黑洞吞噬，阎王殿的侍从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其他的人继续和谐的喝茶，好像从来没有苏馨这个人一样。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有关程大人的二三事
现代人的科技几乎无敌，他们把光明“播撒”到所有人类聚集的地方，或者准确来说，是“所有活人聚集的地方”。黑暗在人类的生活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少，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逐渐消失人类的视野，曾经名噪一时的，能够和非人类交流的家族也随之沉没在历史的洪流中。
程家，是日渐式微的，连接光明和黑暗的家族之一。而且本来是业界巨头，这个没有“之一”。就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也不过是能够维持温饱罢了。
业内的人都知道，程家已经算不清第多少的继承人——程方圆，虽然还只是个小女孩，能力却十分强大，简直能够趋势鬼神。事实上也是如此，即使是鬼神对上这个小孩子，也会使用敬称。
该说是高处不胜寒？“程大人”拥有各个种族的手下无数，却没有一个朋友。程家正在为这个问题发愁的时候，她自己捡了个“朋友”回来。那是个过着破烂衣服，整个人脏兮兮的流浪儿，当时还在发着高烧，已经奄奄一息，进入弥留状态。
程家人把这孩子洗涮干净，才发现这也是个女孩，脖子上挂着个狗牌一样的项链，上面刻着“苏馨”两个字，程家直接把这当成她的名字，给她上了户口。
有了大夫的医治，捡回了一条命，却找不回过往的记忆。身体恢复健康的苏馨像是野生动物一样，完全凭借本能生活。饿了就循着味道找吃的，困了找个角落团成一团就能睡，而且雏鸟情结严重得很，只肯听程方圆的话。
还没到青春期的程大人，早早体会到了当母亲的感觉。
大半时间和非人类相处的孩子，很难培养出一般人所拥有的道德观，而且苏馨和程方圆收服的魔兽、苍狼打成了一片，一人一狼感情好得同吃同睡，本就在“中二病”发病范围的少女，长成了人形野生动物。在程方圆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学校的大姐头。
程方圆用了漫长的时间，和风细雨的板正苏馨的中二思想。不是程大人不想以暴制暴，而是武力值确实不足，在只能使用物理攻击的情况下，法师实在不是战士的对手。
但是她的努力，在苏馨看到一部漫画之后，几乎前功尽弃。这部漫画里有一个中二们的偶像，他已经二到了一个巅峰，苏馨有所缓解的中二病，更严重了。不过从表面来看，倒是普通的发奋上进起来。
程家的业务虽然涉及占卜，主业毕竟是和非人类打交道。程方圆能够提前发现苏馨的命数中隐藏的变数，还是因为有着关系亲密带来的加成。虽然已经贴身看护，紧迫盯人，还是被钻了空子，一个没注意，苏馨被“命运”玩死了。
苏馨本来应该无病无灾，只是短命，五十出头就转世投胎。现在“非正常死亡”，地府生死簿上，关于苏馨的记录变成了空白。
程大人和阎王判官合谋，共同演了一场戏，合力把苏馨送到她喜欢的那部漫画的世界。为了不让她被世界排斥，同时还能活得更好，还特意动用了改良的孟婆汤，消除记忆保留心智。
顺利送走了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程方圆立刻觉得寂寞了。
“后悔了？”好脾气的阎罗王问。
程方圆摇头，“如果不这么做，苏馨会魂飞魄散，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只是遗憾，而且身边少了一个人，果然点不习惯。”
“那个孩子会好的。”
完全是妈妈式的笑容，程方圆赞同道：“嗯，那个世界有她的目标，还有她喜欢的人，她会比在这里幸福。”
“是啊……什么？！喜欢的人？！”由于程方圆经常把苏馨挂在嘴边，实际对她并没有那么陌生的阎王被吓到了，“那个和她目标一样，完全是个野生食肉动物的万年中二小鬼，有喜欢的人？！”
“嗯，就是那个什么司掌镇定的雨喽。”喝着正常的茶水，程方圆对阎王的反应见怪不怪，她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反应比阎王还夸张来着。
阎王一脸严肃，认真地思考，“是……因为雨的特性么？”
“不，是因为脸。”程方圆感叹，“苏馨是顏控。”
“我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