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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潇剪立蔷,花谢蓉开 ...

  •   影子慢慢斜了过去无力的偏倒在另一方,南湘一直盯着地板,也没个手表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虽然是在这白玉石铺设的地板上影子印在上面看得不大清楚,还是能知道时间流逝,引得影折腰。

      来了一串文艺的抱怨之后,南湘却只有死死的咬住牙关,她确实想冲着这个莫名其妙毫无理由的召来自己来又莫名其妙毫无理由的像是罚站,如果不是紧闭牙关,南湘可能已经一时冲动地抬起头来,质问坐在上面居高临下的女人,TNND,你发什么疯特地叫我来罚站的?!

      这些,不过也只是冲动的在脑子里想象罢了。

      南湘自认为不算是顶聪明的人,可也不愚蠢,饶是心思不爽,挺生气,也知道在这种地方容不得自己凭着性子乱说乱作,还好本来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凭着耐性南湘还是只有低着头,看着地上仔细斜斜延伸出去的影子,虽然愤慨郁闷也无能为力。

      那稳坐上方的女人好似瞟了一眼呆立的南湘,旋了个弯又悠悠的收回眼光,南湘虽然是低着个头也能感受到身上那摸毫无热力的注视,浑身莫名的泛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南湘瞧瞧抬起了眼睫扫眼这个居高临下的女人。

      因为是埋头做着些什么,拿笔的那只手异常的白皙,接近苍白,甚至可以看清手上一棵棵蔓延的细小血管,视线慢慢上移,坠在头上看起来精致沉稳的发冠,颗颗乳色的珍珠镶嵌在白玉冠上兼有白羽编成的结梳在两鬓,越过隐藏在阴影里显得模糊不清的脸,南湘扫过女皇身上比素白更耀眼些的白色衣袍,顿在衣袍臂上的一只展翅翱翔的某种不知名的鸟,想必也是一只寓意千里的瑞兽。

      隔着这探寻的无礼眼神,女皇好似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般丝毫不动。又是半晌,女皇好似终于整理完书桌前搁置着的那一摞奏本,眼神不动,只是腾了只手拿起旁边放着的一方大印,好似陶醉于此,动作只突兀的滞在空中,等南湘一个小心翼翼的呼吸之后才稳稳的落下。

      欣赏一番自己的成果之后女皇才缓缓放回大印,头也不抬声音极突然地响彻大殿内外,其实话语是极轻地,她的声音却如同水晶崩裂一般响起,“赐坐。”

      也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的两个身着素色宫袍的少年双手抬着一张涂了白漆,同女皇皇座一样颜色的带圈椅,南湘也不张扬,低低的说了声谢陛下赐座,再打量眼椅子上那层有些刺目的颜色便坐了上去。

      稳稳的,敛容正言,坐下后便一动不动,不言不笑。

      虽然是终于能坐下来,可以稍稍休息休息已经站得酸疼发胀的膝盖,南湘本以为这位特地点召自己面见的女帝陛下总归可以说正事了,谁知南湘翘首以盼的女帝,好像又好像再次失语一般,又埋首于手中的折帖,再没有分神顾忌这个呆坐一旁,满心的莫名其妙的她。南湘是真的郁闷了。

      索性百无聊耐的打量起内殿的装潢,不再做出一副恭敬的俯首认罪模样,窗外大好的阳光虽是淡了些,可那毫无热力的缓缓倾倒在斜在手臂,脸颊,倾倒在任何裸露在阳光下的皮肤上,如同金水一般,如同漂浮在空气中。

      小溪无声,轻轻一跃便流淌而过。南湘端坐在椅子上,心思也跟着阳光如同浮尘似的漂浮起来,南湘虽是心中无奈,可是更无奈的是,即使你是如何的不耐烦,你却什么也不能做。即使是牢骚,也不能发。无能为力而已。

      若说道无能为力,南湘却也觉得过了些,只是一向自由悠闲惯了,遇到一个喜欢磨人的人有些不适应而已,深呼吸一口气,甚至连空气都沾染上了阳光酥软的味道。

      这女帝特意来的下马威?这以前的王女和她又有什么恩怨?既是别人欠下的恩怨,那她一个穿来的无辜的魂为什么在这里遭罪?真是没有道理。

      就这样自我哀怨也磨蹭了些许的时辰,等那声音再次响起时,南湘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女帝陛下拔冗之下和自己说话,头低下去,眼睛垂下落在桌畔构描细致的花纹上。

      “皇妹性子越见谦和内敛了。”

      一句莫名其妙不见头尾的话语甩了出来,南湘扫眼过去,只见女帝头也不抬,径直说道,“这番的涵养,想是皇妹以前所乏的吧。”

      南湘心里一阵不舒服,明枪暗箭的你骂我作甚?微微一颔首,勉强认了,本不想回答又想着这里容不得放肆,可这女皇口吻中的奚落与莫名的敌意,却让她懒得去敷衍,便简单几句说完便沉默绝口,话也不多,借病推脱而已。

      “还请皇姐见谅南湘无礼,皇妹尚在病中,行动乏力身子虚浮的很。”

      又是一阵沉默,南湘却不觉得这种突如其来的静默有什么不妥,不方便随意抬头四顾,南湘只是垂手整容,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回家,正自己胡思乱想,却被这突如其来闯入脑中的念头弄得浑身一颤——

      回家?回哪里的家?哪里是自己的家?

      惊吓之余,便是悄悄沁入心间暖暖的蒸腾而上,融化了脸上僵硬的眉眼,只余下虽然带有种无奈的认命,却是真实惬意的微笑。

      是啊,回家。回这里的家。已经把那王府认同了是家了,真是——南湘心里惊诧不已。

      “我竟是忘了,皇妹大伤未愈,身子正虚,其实又何必呢……”南湘随着那金石之声一寸一寸抬起视线,却没想到和那不知何时停下手中事的女帝两眼相对,沉默,又是一阵蔓延开来的沉默。

      女皇眼神极冷,声音却从崩裂般愈加低沉下来,一时听上去倒显出一抹奇异的冷笑,“真的是,何必呢。”

      南湘一时恍惚,恍眼望去,只见女皇眉头微蹙,唇边却是一个淡笑,笑得极其的淡,淡到要化开一般。恍惚之下,南湘虽不知女皇意有所指,最起码知道,这个莫须有的何必,必定是属于自己的罪,“即使是虚空的风,也还是有人提网捕风,皇妹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女皇眉头骤紧,眼神有如刀锋,一种难以形容的威迫之感从隐隐溢出,南湘面色沉静,波澜不兴,在一片极度的安静中,女帝那原本皱紧的眉头又缓缓松开,好似了悟了出什么一般,再次低下头去,专注于手上的书册奏章,再没有抬起头来往向一旁的南湘。

      真是场莫名其妙的问话,莫名其妙的进宫,莫名其妙的被放在一边当壁画,莫名其妙的影射来影射去的,整个一场莫名其妙,上错了人上错了情更是上错了戏。南湘郁闷不已,可是当初得罪过这皇帝,如今来问罪的?

      她一个异世界的魂魄,撞上这茬,真是上错了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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