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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缘之释(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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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紫菱喝了一会儿茶,神秘地笑道:“茶叶我是不认得。不过,有一样东西,我可也是很在行!”
“除了调皮捣蛋,我可想不出你还有什么很在行的。”王邈笑道。
紫菱很是不服,道:“喂!王小邈!你没听说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小看我!”
林璇淡淡笑道:“看来,颜家小姐真有高明之处,自藏着了。只是不知究竟为何呢?”
“紫菱,你就快快说来吧。”雪莹笑着催道,“居然连我也不知道呢!”
众人的表情,或期待,或好奇,只有谭子蒙一人心领神会地淡淡一笑。
颜紫菱颇有些得意地笑笑,却并不立即回答,只问道:“雪莹姐姐这里可是有各种的酒?”
“不错。”雪莹道,“那便如何?”
紫菱狡黠一笑,道:“我与姐姐去取酒来吧。程先生认得这许多茶,我却认得许多的酒!”
“你怎么认得酒?!”王邈大惊道。他离家三年,并不知道这颜家小姐已经放肆到什么地步。颜紫菱除了好舞刀弄剑之外,又有了一个大爱好。不是别的,居然是饮酒!她常常瞒了众人,独自去到什么客栈、酒馆中开怀畅饮。紫菱的酒量确实好的惊人,而且对酒的敏感也非一般人能及。谭子蒙也是个好酒之人,几次不意见到过紫菱在外偷偷喝酒,只是从没有上前招呼过。他就是那样的人,不好与人打交道,所以也只在心中觉得有趣而已。
颜紫菱却不搭理王邈,只与雪莹一道去取了酒来。
“丫头!你会喝酒?!”王邈却不依不饶地问,表情很是担忧。
“你不要那么大惊小怪了!”紫菱颇不耐烦,道,“谁叫你不在家。雪莹姐姐是知道的了。不过,你不要说出去啊!改天我请你喝酒!”
王邈疑惑地看看妹妹。
雪莹笑道:“我是知道她常常喝酒。不过却不知这丫头还喝出门道来了。哥,你大可不必担心她。你又不是不知道,颜家丫头生来就这般不服管教,倒也很可人不是?”
“嗯。”王邈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颜紫菱也不在意王邈对自己的行为挺不以为然,自顾自的笑道:“呵呵,那我就开始了。”
雪莹笑着将其中一坛酒捧起,倒出一杯来,交与紫菱,问道:“你可知道,这杯中是为何酒?”
颜紫菱将这杯酒端起,看了看,笑道:“那,你们看:这杯中的酒,色如琥珀,澄黄透明。”又尝了尝,“味比琼浆,醇厚甘鲜。呵呵,我知道了!这是女儿红!雪莹姐姐,我可答对了?”
雪莹将贴在坛壁上的纸揭开,的确见到写在酒坛壁上的三个墨字“女儿红”。
“原来颜家小姐有这等本领!”程远道,“在下也常饮酒,却自问不过是附庸风雅,不若小姐乃是真的喜欢。”
谭子蒙居然也开口说了话,淡淡笑道:“颜姑娘进出酒肆,应当不输于在下。”
“嗯?”紫菱起先一惊,继而笑道,“哈哈!你见过我偷偷喝酒吧!你真是的,也不叫我一起喝!”
谭子蒙淡淡道:“我素来喜欢独饮而已。”
颜紫菱最讨厌见谭子蒙这种样子,斥道:“你又在这里故作清高了!不如我们比试比试?下一杯,你来猜。”
“呵呵。”谭子蒙淡淡一笑,居然答应了:“可以。”
颜紫菱自己倒了一杯酒,递与谭子蒙,“猜猜看吧。”
“谢。”谭子蒙接过酒。
大家都准备洗耳恭听,却不料谭子蒙只端着杯子瞟了一眼,就放下了。然后轻描淡写地吐出三个字:“竹叶青。”
谭子蒙在众人的惊诧之下,依旧不动声色地说道:“竹叶青,其色泽金黄带绿,纯净透明,香甜适中,柔和爽口,有淡淡的苦味。辨酒不外乎观其颜色,闻其香味,品其滋味。我之所以没有品其滋味,不过是因为嗅觉比常人灵敏,已嗅到酒中的滋味罢了。”
王邈笑道:“子蒙兄真乃非凡之人!颜家丫头,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颜紫菱早惊呆了,连王邈的话也不曾听见,只愣愣地看着那杯酒,半天才喃喃叹道:“太神奇了!”
“神奇的还不在此呢!”雪莹笑道,“谭先生的古琴,才恐怕是举世无双!”
谭子蒙却面露难色,道:“我的‘鸢尾’没带着,下次吧。”谭子蒙所说的‘鸢尾’,是其古琴的名字。
王雪莹道:“谭先生,园子里备着古琴呢!是爹爹特地请最好的制琴师傅,用上好的木料,花了一年才制成的。原是给我用的,可惜我琴艺不精,枉费了这一张好琴。谭先生却一定可以物尽其用。”
颜紫菱却道:“雪莹姐姐弹的琴,我可是听过,好得很啊!”
“颜家妹妹有所不知,”雪莹摇头笑道,“我的那点琴艺,在谭先生那里,不值一提。”
“是么?”紫菱怀疑地看看谭子蒙,道:“我不信!”
王邈笑道:“颜家丫头,待你听罢,就知道了。子蒙兄,请!”
出乎所料,谭子蒙却冷冷道:“我只用‘鸢尾’。”众人一时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场面一度陷入了不小的尴尬之中。
只听林璇淡淡笑笑道:“子蒙兄也有他的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擅长的器具,一旦不能配合,往往要‘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尤其是这古琴的演奏。我亦曾有幸听过子蒙兄用‘鸢尾’的弹奏,确实如仙乐一般,世上难求其二。古书上说,琴有九德:奇、古、透、润、静、圆、均、清、芬。全其九德者,相传有晋代稽康的《广陵散》。然而,其曲业已失传,其琴也已不在。子蒙兄与其‘鸢尾’,在我看来,却是能全其九德者。如此美妙的乐音,怎可生生打破?还是日后让子蒙兄携其‘鸢尾’,再为我们奏上一曲吧。”
谭子蒙听罢,对林璇报以感激一笑,林璇也回以淡淡一笑。程远见他们二人心领神会的相视而笑,表情隐隐有些不自在。
颜紫菱皱皱眉头,道:“林姐姐说话从来都是中肯的,她都这么说了,想来真是有这么回事。喂,谭子蒙,下次不许耍赖!你们都是听过的,就我还没听过呢!”
“嗯。”谭子蒙点点头,态度不像先前那么冷漠。
秋缘一大早就出了客栈,前往杭州郊区的“空空庵”。听师父说,静慈师太早年已作古,如今由定宁师太主持庵中事物。
来到空空庵门前,秋缘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蹲在门口的空地上,穿一身淄衣,手中握一根树枝在泥地上写画着。缘儿走近些看,见地上写着歪歪的“慧仪”两个字。字虽幼拙,然一笔一画清晰明了。
缘儿微微俯身,笑问道:“是慧仪小师父么?”
那小妮子扬起头,长得很是眉清目秀,只见她笑道:“施主,我是慧仪小弟子,还没有当上师父啊!”
“呵呵!”秋缘不禁笑起来,心下觉得,这孩子真是很有意思。看她那么小年纪,确实该是不知第几代的小弟子了。才又问道:“那么,定宁师太,可在庵中?”
“施主找我师父?”小尼姑丢掉树枝,站起身,问道。
“嗯?定宁师太,是你师父?!可你才这么点大!”缘儿惊讶不已,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一辈的小孩子,居然在辈分上和自己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