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暖阳》迪迪猫

5、Chapter Five

　　笨蛋也有公主的骄傲。

　　素色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去找夏言阳，她要补送一个生日礼物给她，陈简生说他们今晚会在“夜猫”酒吧。素色跑了很多家店买到的这个礼物，她想也许可以，结束两个人无休止的争战，想着想着，竟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走进了“夜猫”酒吧。远远就看见夏言阳和他的朋友，在霓虹灯的光束下，身着黑色T恤的夏言阳竟然给素色意思妖精般媚惑的错觉。他们在说什么？素色慢慢走近，声音渐渐清晰。

　　“嘿，那个女孩对你还不赖嘛，交往看看也不错啊。”

　　“就是说，看你小子对人家也挺上心的，该不会是爱上了吧？哈哈……”夏言阳眉头紧锁，上扬的嘴角露出诡媚。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喜欢那个笨女人。明明怕鬼怕的要死还硬撑着往鬼屋里冲，我过生日送什么十秒钟的拥抱，出去买个蛋糕竟然找不到回来的路，脑子有问题才会喜欢那种笨蛋！”夏
　　言阳摊开双手一脸不屑，随手端起面前的啤酒杯，一饮而尽。

　　陈简生颇有深意地笑笑，不紧不慢说，“忘了告诉你，我有告诉素色我们在这里，她也许会……过来……”。他一转头，看到了身后几步外正欲转身离开的素色。“素色。”他叫住她。不知道刚刚他们的对话她听到没有。

　　她听到了。素色本想悄悄走开，听到陈简生叫她，只得尴尬地迎上去，笑容明显有些僵硬。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这个时候她只想逃，越快越好，逃得越远越好。

　　素色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她走了好久，走得脚都痛了，走得眼泪都流出来。她走到一处花坛，甩掉脚上的高跟鞋，看小趾磨红的水泡，眼泪吧嗒吧嗒地停不下来。

　　“什么嘛，竟然说我笨，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喜欢我，我有那么差吗？气死我了！”胡乱抹去湿热的泪水，对面专卖店的落地窗映出一张浑浊的脸。

　　又哭花了。素色慌忙从包包里翻出小镜子和湿巾，又是胡乱地擦。突然手停止动作，脑海里浮现那天，夏言阳小心翼翼帮她擦拭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真好看。也难怪，他怎么会喜欢我呢。素色无力地低下愈加沉重的头，盯着手上一直握紧而变得有些温热的盒子，喃喃道。“像我这样，既不漂亮也不可爱，脾气又坏，又很笨，他怎么会喜欢我呢。”为什么心里闷闷的，痛痛的呢。

　　坐了多久，发呆了多久，素色轻轻放下手中的盒子，穿上高跟鞋，背影像丢了魂魄的幽灵。身后，一只手拾起那个灯光下泛着蓝色晶莹的盒子，无比珍惜地放进衣兜里。夏言阳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几步跟上，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他们之间保持固定的距离。他固执地跟随，不动声色。

　　素色说，再相信他，我就是个天大的笨蛋。

　　素色心里这样说。

　　“素色，你喜欢夏言阳对不对？”安安坐在电视机前，手拿木质的织针，笨拙地重复交叉，她在给陈简生编织围巾，那所谓爱的温暖，可是明明还是夏天，安安真是积极。素色手捧厚厚的

　　一摞书正打算放到她的小书桌上，听到安安的问题，手一抖，书哗啦啦就掉下来，散落一地。忙乱拾起，狠狠给安安一个白眼，翻翻这本，放下又拿起那本。

　　“怎么可能，脑子有问题才会喜欢他。”素色撩起一缕垂至锁骨间的头发，轻轻甩到背后。语气慵懒。她喜欢他吗，喜欢，还是不喜欢，连自己都不清楚。

　　安安像发现新大陆带着一脸怀疑，是吗？素色这阵子有一点点变化，别人或许没有发现，但是自称素色最佳好友的她怎会不知道。她经常看着天空发呆，酷爱的巧克力突然不吃了，以前常说黑咖啡太苦，现在却放弃最爱的卡布奇诺，坚持每晚做瑜伽，明明说过那看似简单其实很辛苦。

　　“你不说黑咖啡太苦，卡布奇诺才适合你的口味吗。为什么现在这么钟爱黑咖啡呢？”素色不抬头，埋首书堆，该死的课程设计！

　　“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啊。”“是吗？”“是呢是呢。还是差些资料啊，安，我去下图书馆。”说完素色匆匆跑出门外，如果被安安逮到不知道又会问些什么。呼……松一口气，仰望蓝天，哪片云朵后面藏着精灵呢。夏言阳……他说她吃巧克力的样子像极了非洲部落隐秘的食人族。他说她太瘦了，像觊觎唐僧的白骨精。他说你喝卡布奇诺？那是不懂咖啡又故作优雅才选择的花式。看啊，他把她贬得一塌糊涂。可是，她记得那么清楚，她抛弃最爱的卡布奇诺，和巧克力。她练瑜伽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瘦。如果安安知道了会不会骂她傻，一定会吧。

　　素色收回流离的目光，然后，她看到了夏言阳，以及他身边的女孩。
　　小鸟依人型，漂亮又乖巧，有和夏言阳一样长长的睫毛。笑的时候露出一颗淘气的小虎牙。她依偎在他身边，他看她眼神柔和。素色骤然心头一紧，像被一只手狠狠抓住，在她毫无防备下。转身躲在一棵树的背后，靠着粗糙的树干，捂住胸口，素色听到，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原来，他喜欢那样的女孩。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脚变得僵硬，挪不动步子，慢慢滑落坐在地上，素色抱紧膝盖，眼泪再也忍不住，跑了出来。

　　树的那边，有双清澈的眼睛，睫毛长长的装满了怜惜和愧疚。“你怎么了？”身边的女孩推推他，转头微笑，继续向前。

　　蓝天，白云悠然飘过，一棵树，叶子簌簌沙沙，阳光透过缝隙，照在一个女孩身上，女孩的头深深埋进膝盖，哭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