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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七回、江湖掀流澜,四处腥风起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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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昙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她从铁强的话中已知道他口中所指的他不是一般寻常人,而是一个叱吒江湖的风云人物。既然铁强不肯说,可能这个人是个隐姓埋名的高人,自己何必去问。她笑了笑对铁强说:“你不想提那个人就算了。最近你镖局的生意好吗?这麽早就来。”
铁强拱拱手说:“实不相瞒,我提早来参加武林大会是有一事相求。”
孟兢望了叶昙一眼,然後问铁强:“铁贤弟,你我兄弟一场,你有困难也是我有困难,我们一家不讲两家人的话,有话只管讲。”
叶昙也说:“是呀,你有什麽事只管说,只要我们能办得到的就一定帮你解决。”
“求你们撤消武林大会!”
“你说什麽?”叶昙夫妇以为自己听错了。
“请求你们不要召开讨伐冷剑的武林大会!”
叶昙盯著铁强问:“为什麽?”
“因为冷剑不是你们所讲的那样的人,他是个行侠仗义的江湖豪杰,是当今武林不可多得的剑客!江湖上传他杀了你弟弟一家,我相信这是讹传。他是不会杀安分守己之人的!”
叶昙不高兴地说:“铁贤弟!亏你是个大侠,谁都看得出除了冷剑外,凭我弟弟的武功有谁可以杀得他?冷剑掳走我侄女暂不去追究,但他最近丧心病狂地残杀了盘龙山庄、九回寨等门派的掌门和弟子,就连太若道长、松虚子、姚大侠、田大侠也杀害。单凭这一点就应该召开武林大会讨伐他!”
铁强很强硬地说:“你们只是凭江湖上的谣言就判断冷剑杀害你弟弟叶大侠和掳走你侄女。有谁亲眼看见冷剑杀害盘龙山庄等门派的掌门和弟子?有谁亲眼看见冷剑杀害了太若道长他们?你们不去调查清楚就召开武林大会,这是对冷剑的不公平!”
叶昙冷冷地说:“冷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就算他没有杀害我弟弟,我也要号召天下群雄讨伐他,为被他枉杀的人讨回公道!”
铁强一步也不让:“死在冷剑剑下的人有几个是被枉杀的?没有!他们都是坏事做尽、吃人不吐骨的伪君子!他们满口的仁义道德,其实内心比虎狼还要狠毒!”
叶昙和孟兢认识铁强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说话这样激动。孟兢很温和地说:“铁贤弟,你有什麽事就慢慢说,千万别动气。”
铁强停了停说:“大概你们也听说我哥哥一家被人害得家破人亡的事?”
孟兢点点头说:“知道。你侄女保的镖被山贼劫去,你侄女也惨遭不幸,你嫂嫂气得吐血身亡,你哥哥被关进牢房。这件事在江湖上轰动很大,人人都咬牙切齿痛骂山贼的无良。就是现在,大家一提起这件事都非常气愤,发誓要铲除天下的山贼。”
“铲除山贼?他们讲得很好听,若要他们真的动手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叫得这样响了。”铁强冷笑了一下说:“而且害我哥哥一家的不是一般的山贼,而是一只披著人皮的豺狼──刁一虎!你们说有谁敢去碰一下刁一虎?!”
孟兢不相信地问:“你没有弄错吧?刁一虎是蜀中一带有名的义侠,他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叶昙盯著铁强问:“冷剑杀了刁一虎,你就为他开脱罪名?”
铁强哼了一下说:“冷剑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光明磊落,他杀的是无恶不作的刁一虎,根本没有罪!也不需要别人为他说话!我只是惊叹世人的目光太短浅了,放著一个为民除害的英雄不赞扬,反而要召开武林大会讨伐他。对那个坏事做尽的刁一虎不去谴责反而去歌颂他。可悲可叹!”
叶昙和孟兢对望了一下,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孟兢问:“铁贤弟,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你刚才说你哥哥一家是被刁一虎害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铁强叹了一口气说:“去年秋天,我哥哥接到山东布政使大人托的镖,送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到成都的四王府。当时我嫂嫂正患著重病,就由我侄女铁栾带著八个镖师押镖到成都。
经过云川山庄的时候,刁一虎亲自到三里外迎接我侄女一行人,说是要和东岳镖局做个好朋友。我侄女他们以为刁一虎是天下闻名的义侠,对他一点戒备也没有。他们在云川山庄吃了午饭後就向成都出发。
怎知道走了五里路左右,来到一座松林边就药物发作,头晕眼花,手脚无力,他们知道中了刁一虎的诡计,但为时已晚。一队蒙著脸的山贼已冲到面前,他们只能眼白白地看著山贼把珠宝抢去。
山贼头即是刁一虎见我侄女貌美,就把她□□了。我侄女失了镖又失了身,悲愤之下,割脉自杀了!其他镖师等药物过後,就带著我侄女的尸体回到济南。我嫂嫂一见女儿惨死,大叫了一声吐血身亡。我哥哥也因失了镖被关进了牢房!
我根据镖师们提供的线索,觉得这事疑问很多,我就偷偷地跑到云川山庄一带调查。我明查暗访了一个多月,发现云川山庄一带别说是山贼,就是官府的人也不到。原来刁一虎兄弟是这里的土皇帝,方圆一百里之内谁也不敢惹刁家二虎,当地的百姓见了刁家二虎犹如见了虎狼一样。
後来我用重金收买了刁家的一个管家,终於明白抢劫珠宝的人不是什麽山贼,而是刁一虎扮的。他在饭菜中下了酥骨散,等药物发作就带著几十个手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珠宝抢到手。刁一虎本来就是个大色鬼,看见我侄女貌美,又正在药物发作无力反抗,就兽牲大发,糟蹋了我侄女。可怜我侄女,她才十七岁,就惨死在贼人之手下!
我知道了真相後很想立即去杀刁一虎,可惜我外家功夫就可以,说到轻功就不行了。我想了很久,就去找冷剑,把我哥哥一家遇害的事对他说了。
冷剑听後,就说:早闻刁家二虎鱼肉乡民,只是没有真凭实据,现在你有他的证据,我就为民除害,为你哥哥夺回珠宝。冷剑说到做到。过了几天,他单人匹马闯进了云川山庄,杀了刁一虎,夺回了珠宝。出庄的时候,遭到了刁二虎请来的一百多个高手的埋伏、截击。他虽然冲出重围,但身受重伤。
我把你们送给我的那几粒治疗内伤的特效药拿了两粒给他服。我很感激冷剑,当我要给他钱时,他摆摆手就走了。你们说,像冷剑这样侠义之人,江湖上有多少个?冷剑为民除害,可惜世人还是把他当成是一个杀人魔头。”
叶昙望著铁强说:“怪不得刁二虎说有人救了冷剑,原来是你救了他。”
铁强说:“救冷剑的人不是我。我诊过他的脉,除了受了很重的内伤外还受了剑伤,当时他的剑伤已被人包扎好。他也曾经晕过,是被一种特殊的急救药救醒的。”
叶昙很紧张地问:“他被一种特殊药救醒?你没有问救醒他的人是谁?”
铁强摇摇头说:“冷剑是个不喜欢多说话的人,他不说,你就是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会说。”
叶昙对孟兢说:“特殊的急救药只有我弟弟才有,难道是我弟弟救了冷剑,冷剑怕我弟弟泄露他的行踪而把我弟弟杀了?如果是这样,弟弟真是引狼入室了。”
孟兢半信半疑地说:“云弟不会这样不小心吧?他虽然退出江湖,但对江湖的事还是很了解的,没理由会去救一个杀手的。”
“但是除了我弟弟外,江湖上谁也不会制出那样的药来。弟弟的善良却招来了杀身之祸。”叶昙不禁流下了泪。
铁强劝慰说:“孟嫂嫂,你别难过,我虽然只是见过冷剑两次面,但他给我的印象就是深沈自持、诚实可靠,讲义气守信用。如果你弟弟真的救了他,他更不会去杀叶大侠!”
叶昙瞪著铁强问:“不是冷剑杀又是谁杀?”
铁强想了想说:“我看这件事很有疑点,冷剑杀了刁一虎才没多久,你弟弟就遭到杀害,一定是叶大侠救冷剑的事被人知道,而那人就逼叶大侠交出特制的药,叶大侠不肯交就起了杀心。而这人杀了叶大侠後就到处宣扬是冷剑杀了叶大侠。”
叶昙冷冷地说:“铁贤弟,照你这样说,冷剑没有杀我弟弟,反而是个好人了?我们在四川边界就遭到冷剑的伏击。要不是得到几个年轻人的相救,我们恐怕早已丧生在异乡。哼!冷剑只是帮你哥哥夺回珠宝,你就处处为他说好话。如果我不是知道你的为人,一定会以为你是冷剑派来的奸细。”
“你!”铁强有点恼地说:“孟嫂嫂!我们都是同道中人,出来行走江湖只是讲‘侠义’两个字。你说冷剑派人伏击你们,我相信冷剑绝不会这样做!”
“你凭什麽肯定冷剑不会伏击我们?”叶昙盯著铁强问。
“据我所知,冷剑每次为民除害前都要调查清楚,确定那人是十恶不赦才约定时间,然後再来定断,所以冷剑绝对不会伏击你们!我们不能捕风捉影,把‘莫须有’的罪名加在冷剑的头上?!要知道谁是杀害叶大侠的凶手,我看你的侄女最清楚!”铁强非常肯定地说。
“是呀,你说得不错。但我侄女到今天为止还不知道是生还是死,你叫我到哪里去问?”
“可惜我没见过你侄女,要不找遍大江南北也要找到你的侄女!”
叶昙苦笑了一下说:“算了,铁贤弟。很多江湖人也是这样对我说。冷剑既然把我侄女掳走就不会轻易被找到。你还是安心住下,等著开武林大会吧。”
铁强望著叶昙问:“你还是要召天武林大会?”
叶昙点点头说:“召开武林大会的事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经过大家商量决定的。你想撤消武林大会就只能等到八月初十向清如师太他们提出。”
孟兢问:“铁贤弟,你接到追杀冷剑的通令没有?”
“接到。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会发现自己做错,发错了通令。”铁强叹了一口气,又说:“我就等到那一天向大家提出取消武林大会。如果有门派捉住冷剑,我一定赶去为冷剑澄清是非。”
孟兢问:“如果冷剑被人杀了你怎样澄清?”
铁强很自信地说:“我相信暂时还没有人能杀得冷剑!”
叶昙想起了一件事,就问铁强:“你见过冷剑两次,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可以说给我听吗?”
铁强摇摇头说:“我不能告诉你。万一你传了出去,岂不害了冷剑?”
“看来你对冷剑真讲义气。你不说我也不问。你们师徒三人就别去住客店了,委屈住在镖局怎样?”叶昙还是很好客地邀请铁强住在镖局。
铁强抱拳说:“恭敬不如从命。”
孟兢拉著铁强说:“上一次我们的棋还没分出胜负,今天我一定要赢你!”
铁强笑笑说:“好呀,我要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铁强师徒三人就住在镖局,专等武林大会的召开。
孟纾亭和司马曼拜访完几个门派後,最後来到梅花剑派。
守门的人看见她们就说:“两位女侠来得不是时候,我们的帮主患了很重的病,终日卧床不能起身。两位女侠,请回吧。”
孟纾亭不由一愣,这麽巧?早不病,迟不病,我和师妹来拜访的时候就病。难道他想避开我和师妹不见?为了探清情况,还是要进去看一看。对著守门的说:“我是湖东镖局的,有急事要找你们的帮主。还请你通传。”
“我们帮主病了,不能……”
“我们只是见一见你们的帮主就走,顺便向他问候。还请你通传。”孟纾亭不让守门的说下去,就要他通传。
守门的想了想,说:“你们就等一等。我先声明,帮主真的病得很重,不能出来见你们不要怪他。”
“当然。”
孟纾亭和司马曼在门口足足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守门的才出来叫她们进内。在大厅又坐了半盏茶的时间,这才看见米时显由两个随从扶著,走一步,退三步地来到大厅。
孟纾亭仔细地打量著米时显,他面色蜡黄,眼睛无神,还半闭著,不想睁开。嘴唇发紫,现在还是七月天时,他却披著一件厚厚的披风,还在浑身打著冷颤。跟一个病得淹淹一息的人没什麽分别。
米时显勉强睁开眼说:“是……孟……孟女侠呀?恕老……老夫不能……咳、咳、咳……”米时显说不到一句话,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後来,还咳出一一口带血的痰。
孟纾亭见了暗自思忖,看来他真的是病了,怪不得没有来信。带点歉意说:“对不起,米帮主。你病了还要出来接见我们。还请帮主保重身体为重,不要为烦事操心。”
米时显咳完了一大轮後,喘著气说:“没……没关系。我……我真……想、想为江湖做……做一些事的,可……可惜身体不争……争气,偏偏在这个时……时候病了,还望你……你回去对你父……父母说,我……我病得很严……严重,不能参……参回武林大……大会了。”
孟纾亭说:“米帮主一向对江湖上的事视如自己的事,这次病了不能参加,谁也不会怪你的。只是有一事,还请帮主留意,最近冷剑来了江南,如果你的手下发现了他,马上向其它门派发信号,合大家的力量把冷剑捉住。”
米时显闭起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好……好吧。如……如果冷……冷剑真的……的经过我这……这里,就向大……大家发信……信号。”
孟纾亭看见米时显说话这样辛苦,就说:“米帮主身染疾病,还是多多休息为是。小女子告辞。”
孟纾亭和司马曼一走,米时显马上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他撕下面上的一张黄皮,阴阴地笑了笑,无名小辈,想来打探我的真相,还不够格。他问手下:“楂三去了没有?”
“已经去了多时。”
做大要八面玲珑,才能永远不败。你们去开武林大会吧,我就等著看结果。米时显阴阴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