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瓶邪，盗墓笔记同人）》笨蛋桑

6、第 6 章

　　第六章

　　还好，没有人知道。解语花这样想着，微微笑了。
　　还好，吴邪还有张起灵去守护他的天真，总不至于悲剧得如自己一般彻底。
　　还好，吴邪醒了。

　　张起灵一只手揽住吴邪，低头压向对方因为染上了血而显得有些艳丽的唇，心脏咚咚咚跳得急速，竟是迫切的恐慌，连手心都开始发汗。

　　张起灵向来是淡然的，甚至是冷漠的，无论是慌张还是恐惧，于他都从来无缘。然而此时的心情，却好像似曾经历过。
　　是了，是有过那么一次。
　　他窥透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后，然后回头，撞上吴邪安静的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沉寂，那人唇角还噙着一抹带血的微笑，然而他觉得他在难过。
　　他走过去，轻轻抱起他，他身上的血染了他一身，他明明洞彻了所有的秘密，然而他无端地开始恐慌。他不能够定义怀里的那个人于他的意义，然而他意识到自己舍不得他死。
　　“吴邪，我带你回家。”他这样说，感到怀里的人微弱的挣扎，那人眯着一双眸子望着他。
　　“吴邪，我带你回家。”他突然想起这句话，觉得那会是一个能够起死回生的咒语，于是他轻轻抱紧怀里的人，侧过脸去，倾耳念出了这句话。然后小心地屏住呼吸，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觉得过了很久很久----其实只是半分钟间，怀里的人微微的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那眸子透着迷蒙和微微的茫然，十分可爱，仿佛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然后看见他，就盯着他看了许久，目光渐渐黯淡下来，再慢慢地闭上了。
　　张起灵看他又闭上眼，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突然一疼。然而又觉得庆幸，他还活着。

　　胖子浑身僵硬地坐在车里，觉得自己特像是瓦超亮的大灯泡。如果说他从前对张小哥吴天真的关系有那么点疑惑和怀疑的话，那么现在他看到了赤裸裸的真相，真的可以瞑目了。胖子觉得自己挺与时俱进接受力其实也蛮强的，这么多年没发现身边两个是同，这么一朝得了真相居然淡定到心里掠过了竟是这句话“哦，原来是这样啊”，居然有种淡淡的我早有预见的果不其然的骄傲感，骄傲感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悲愤，“胖爷我居然当了那么多年电灯泡我到底是有多造孽啊”，最后胖子觉得悲哀了“我一直以为我们仨是情同手足的三剑客没想到最后那是盗墓侠侣和一只大雕。”
　　胖子望着窗外唰唰唰飞逝的路灯，心底百转千折。
　　身边的张小哥一天面瘫地抱着一动不动的吴天真，周身都散发着闲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胖子就是一话唠，本来想和开车的天真保镖小六扯些家常，没想到那小六子专业素质太好根本不鸟他。胖子那个寂寞啊，百无聊赖地拿手指在车窗上画圈圈。
　　胖子画着画着，手指突然就抖了抖。因为他分明看到倒影在车窗上的天真的眼睛睁开了，还好像闭了太久不习惯似地眨了眨眼，然后那眼珠转啊转，最后眼光落到的地方就是小哥的脸。
　　小哥淡定地端坐着一脸正气望着前方，并没有注意到吴邪已经醒了。
　　胖子揉了揉眼，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再睁开时，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天真的确是醒了，并且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哥。要是照平常胖子早就咋呼开了，但是他刚受了刺激，现在又觉得天真看向小哥那眼神是难得的认真，又透着股形容不出来的难过劲儿。
　　那眼神虽然不是望着他的，但胖子看了就觉得心口有一小块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憋屈得厉害。
　　似乎是感觉有些疲惫，吴邪又把眼睛给闭上了。他是被张起灵给揽在怀里身体靠在胸口的，不知不觉滑落了些，于是张起灵又动手往上揽了揽，小心翼翼把那他的脑袋挪了挪，好让怀里的人枕得更舒服些。那只手碰触到他的头发，停滞了几秒，似乎在犹豫，然后下定了决心似的轻轻摸了摸，像是在给小动物顺毛一般。那手温柔地抚摸了两个，忽然又停住了，然后张起灵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奇怪，慢慢地从怀里人的鬓角捻起一根头发来。
　　很亮的银色，从发根一直白到发稍，刺痛了张起灵的眼。
　　他捏着那根头发，出了半晌神。

　　吴邪模模糊糊感觉张起灵抱着他坐进车里，自己被安置在他腿上，然后他慢慢清醒过来，感觉到口中浓重的血腥气息，胸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会痛就好。他想。会痛就代表他又逃过了一劫。
　　那些想刻意忘却的过去，身体却都一一记得。
　　也有过那么一回在斗里遭人下毒，自己并不知，然后又醒了。虽然到现在也不明白其中的缘故，只知道自己的体质似乎与常人不同，也曾猜测是吃了麒麟血的功效，然而不管究竟是因何，他活了下来，这次也是。
　　活着未必是件值得大欢喜的事情，然而他不能随心所欲。他见到过了那么多流血和死亡，他的命早已不是他一个人的。活着不仅仅是活着，还意味着责任和重担。他不能随意丢弃。

　　张起灵还是那么年轻。他想，但是自己却老了。
　　某一天凌晨他醒来，赤着脚去客厅找水喝，不经意地扫过镜子，然后惊觉自己苍白冷淡的面容，神经质般凑近仔仔细细去看，在鬓角发现若干根银丝，他薄凉地笑，眼角漾出细小的皱纹。他看着镜子中的那个人，越来越觉得陌生。
　　他们的生命终究是不同步的，起点不同，终点也不会相同，重合的地方只有那么短短的一段。不过是你我相伴一程，相送一程，如此而已。

　　他的怀抱太柔软。
　　吴邪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抱着他的人觉察到他细微的动静，收紧了手臂，垂首轻轻拨开他的沾了汗水的头发去看他的脸。
　　不能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