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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篇:莲心的娃娃胖团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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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最喜欢看哥哥。
那是在爹娘垦荒、救人回来的时候,那段时间往往很清闲,因为不必自己去找吃的。每当太阳落山时,我们三个就会跑到外面去。大哥坐在木头上,二哥“哧溜”一声就上了树,我却既不能上树,也不敢坐在滚圆的木头上。只有搬个小板凳,老老实实地坐在哥哥旁边。
“杨小战,大笨蛋,想上树,又不敢,坐木头,滚滚圆,急得连天介直叫喊……”大哥是一定会唱这个的,而二哥也一定会折根树枝砸他的脑袋。
“不许欺负我妹妹!”
“嘿,那也是我妹妹啊。”
“那你还欺负她。”
“我又不能欺负你,小黄毛鬼。”大哥努努嘴,冲二哥扮鬼脸。
“戳儿,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到……”
“哎呀娘嘞,您今天真漂亮!”大哥立即嬉皮笑脸的迎上去。
这时,娘会极无奈的看着这个长子。爹也过来笑着打趣,却被娘不依不饶的抢白一顿,再拿着指头戳几下,最后被“罚”劈柴,挑水,煮饭,以及料理其他的家务。爹也不和她争,听着娘给自己派任务,然后带着点坏笑去做。
娘心安理得的在一旁打着扇子乘凉,只是在爹停下来歇息时,或递上手帕,或是一杯晾的温好的清水。手帕只是质地软些,水也是极平常的白开水,可父亲每次都是一脸笑容的接过,那笑,常让我觉得恍惚,好像看到了美得不可方物的什么。他也确实算得上俊朗了,长大后的二哥,一抬手一轻笑,便与他极为神似。直到后来,我才体味到,那是幸福啊,是两个人相依相守的幸福,也是孩子们的幸福。
娘接过擦得满是污渍的手帕,温柔的攥着,然后走到水边,细致地洗干净。
我是不能理解的,为什么有洁癖的母亲会这样。而哥哥们却会一脸坏笑地敲着树干,口中发出一阵阵的怪叫。
“臭小子们,懂什么!就在这儿乱喊。真是人小鬼不小。”爹涨红了脸,母亲挨个的敲打着哥哥们,等他们闭了嘴,又翻出些诗歌来念给我们听,有时还会唱上一段。
读完了,大哥常会激动地谈他的感悟。我每每惊异于他的言辞,华丽绚烂,带着一股才子的风流气。以至于多年后二哥与我谈起这段往事,说大哥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华贵,言谈时从不屑于微枝末节。似是赞赏,少时,却又大笑他狂的太过。
大哥对于情感向来不多加掩饰,所以在听娘讲完后,大哥的慷慨激昂也是一番享受,他不太晓得用典,常寄情山水。这又使得他少了一些浮夸,我便随着他的情绪上下起伏,未出山门而云游四海。
二哥总是静静地听着,有时会仰起头来看着天空,也看地,看山,看水,看花、鸟、草、兽,看虚的实的,动的静的。这时的他,便如同一尊优美的雕塑,他的眼睛里,也会映出一个世界:清亮,宁静,童真,好奇,他的感情都装在了那一双眸子里。他的眼睛不能看,有着奇异的吸引力,看了,就会被吸进去,仿佛到了另一个时空,和许许多多见过的没见过的交谈。我是不愿出来的,如同安睡的婴孩。即便是后来在华山的地牢里,也常梦见那一双眼,常看见那一双眼,我也依然不愿出来,甚至想忘记一切的不好。他的眼睛,总留着一份真。
耳边一声轻笑:“战丫头又发什么呆呢?”那时,我便倏然回过神来,提起拳头倒向哥哥,然后扑到他怀里,央他带我去看桃。
犹记得那时节,满山的桃花,开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