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玉长河》九夏芙蓉

1、第 1 章

　　月落玉长河——
　　这是《□□的葬礼》的电影名字。在初中的时候，身边的女同学都在看言情小说，那时已经不流行琼瑶了，大家看的五花八门，岑凯伦的，雨菱的，席娟的，于晴也刚刚开始崛起。不知道是不是我跟时代潮流有一个delay，那时我在新华书店里抱着书哭的时候，手捧的就是《□□的葬礼》。全然没有理会到旁人诧异的眼神，我足足站了一个下午，看到楚雁潮跳下新月的坟中为新月试坑的时候，眼镜早已蒙上了一层水气；看到最后，天上新月朦胧，地上琴声飘渺，梁祝也在我耳边回旋，心中寂静无声。就是这样结束——
　　初来北京之时，到北大的同学那里，特地在未名湖畔找了找备斋。看着那座古色古香的房子，暗暗想起书中，新月刚刚入校碰到楚雁潮的时候，那个将他认作同学的美丽的误会。
　　不少人认为霍达不擅长爱情描写，说韩新月和楚雁潮这一段的故事太苍白。或许是吧，他们俩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新月的心脏病使得这两个相爱的人最终天人永隔。他们俩那种极为纯洁几似柏拉图精神恋爱的那种感情，是我的理想（其实是梦想啦）。现在看来，或许，这么纯粹的感情，就像新月的那个汉白玉墓碑一样纯净无瑕，只能在五十年代的土壤中生存。
　　梁冰玉似乎是霍达着力描写的受过高等教育的新女性呢。可我不得不说，这个人物令我很ft。在异国他乡的战火纷飞中的感情，（我姑且称之为感情吧，因为我不认为这是爱情），姐夫和小姨子，常见的某种程度的□□。我甚至连韩子奇都原谅了，什么男性的劣根，坐享齐人之福如此云云。在那样的一个特殊环境，面对冰玉的投怀送抱，他不动心恐怕是不可能的。或许可以说他幼稚，生于乱世，多年的夫妻再多的琴棋书画也熬成了柴米油盐。对于他，我只是觉得他亏欠天星太多，而后来对君璧的多年忍让，那完全是心中有愧，是罪有应得。
　　最不能忍受的是冰玉，这实在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我一直认为她为了所谓的感情打击跑到英伦去很搞笑。韩子奇之于她本是父兄一样的人，不过是一点盲目，一点寂寞，一点虚荣，到最后，似乎连她自己都以为是多么伟大的事情，仿佛是在破除罪恶的旧社会包办婚姻。战争结束，回到家里，面对从小将自己拉扯大的姐姐，明明是第三者插足，居然还打着爱情的招牌做一幅委屈状的脸孔！这种感觉就像看徐静蕾演的《让爱作主》那样出离愤怒。或许，君璧对新月这样完全无辜的孩子的冷漠很残忍。难道还要苛求君璧作圣人状，包容一切吗？“你们都没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养汉了，丢人现眼了，祖辈的门风都教我给败了，坟头底下亡人的脸都叫我给抓了，我该给你们告饶儿！”再看看冰玉说的：“姐姐，请你尊重别人的人格！”“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就结合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至于你，我只知道年是我的姐姐，也曾经是韩子奇的妻子，但那已经是过去了！”好义正词严啊，反倒好像她是受害者，好不荒唐！
　　而冰玉的所谓“爱情”的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是胞姐的伤心、愤怒，她所谓“爱人”的懦弱表现，她自己的远走他乡，下半生的孤独、寂寞，同时也是对她女儿的无限伤害，生命的最后都没能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样的给至亲之人带来这么大伤害的爱情有什么意义？！

　　正是这本书，我才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古兰经》，那是君璧的心灵归宿，是她至生的信条。我并非信徒，过去上学的路上，每天听着清晨的风远远传来阿訇诵经的声音。朝霞伴着回经，一路洒落。说来很惭愧，原先每年跟着回族同学到清真寺也只是为了美食。
　　当年四处和同学推荐这部书，而当她们真正去看的时候，我们早已天南地北地分开。或在南京，闻着六朝古都的脂粉；或在海南，踩着海边软软的沙子；或在昆明，赏着那四时不谢的鲜花。当北京漫天的黄沙扑面而来之时，当未名湖畔的雕栏画栋映入心底之时，千里之外传来的短信跟我惊叹这本书。我也轻笑，往日的一切，就如同当年我们的高中教学楼外的那两株高大的白兰花，散发着清香，轻轻流泻开来——
　　莫笑痴狂年尚小，
　　学堂但闻笑语嚣。
　　书店独立嗜书影，
　　双泪暗流声渐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