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姑获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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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山的夜晚，一如既往，带着几分肃杀的意味。天边的月隐隐泛红，总是让人有些不安。
青云一行五人，在青辰的提议下，离开了半山腰上的平台。在夜间赶山路实在算不得什么明智的决定，但此时此刻，众人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比起那铺天盖地的蝙蝠，这难行的崎岖山路确实是太轻松了些。借着不太明朗的月色与各自法宝散发出的淡淡清辉，青云一行人的步伐实在是快不起来。
一行五人里，根基最是不稳的便是青辰。上行了约一个多时辰，青辰便感觉到了自己脚步的虚浮，却又不愿因自己之故耽误了其他几人的行程，强自撑着又走了半个多时辰。
“齐师兄，”陆雪琪一直留意着走在最末的青辰，当看到小师姐蹙起的眉宇间闪过的一丝痛楚时，忍不住开口说道，“天已将明，我们暂且歇息一下吧。”陆雪琪的声音里总是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清冷。
陆雪琪在这一路上都鲜少言语，而此时此刻却突然提出这般不合乎情理的要求，不免让齐昊有些作难。
“陆师妹，这未免……”
曾书书与张小凡虽也有些疲乏，却也是不解陆雪琪的用意，不言，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在淡淡月华之下愈显清丽的少女。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又谁能够料想到，在七脉会武之上大放异彩的叶青辰，曾有十余年的时间行走不能，站立无望呢？
青辰自是了解小师妹的细心，心中一暖，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极低极低的声响打断。
滴，滴，滴……
有些像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只是太过轻微，除却叶青辰，似乎无一人发觉。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青辰的心头滋生。
“齐师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齐昊正踌躇着该如何回答陆雪琪时，叶青辰的声音低低传来。
齐昊虽不知何故，但依然凝神细听，英挺的眉宇逐渐显出几缕犹疑之色。
见齐昊如此神情，青辰确信齐昊定是也听到了那诡谲的声响。
“大概是什么水滴的声音，似乎是……”其余几人间齐昊与青辰的态度，亦不由认真看待。待到曾书书辨清声音的源头，方想说些什么。本就不太明朗的月光，倏地一下黯淡了下来。
那“滴，滴”的声响却是愈发的临近，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之气，充斥在青云门一行人的周围。有了巨蝠的先例，青辰等人对于这诡秘之处，不免有些神经紧张，皆是拿起了十二万分的戒备。
直到，一滴湿润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张小凡紧紧攥着烧火棍的手背上时，情况似乎变得更为紧张。看着方才那温热的液体在手背上划过的一道浅浅的痕迹，张小凡的瞳孔猛一收缩。这即使在阴影之后依旧妖艳到诡异的颜色曾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少年的梦魇里。鼻尖淡淡的腥甜气息让少年不由想到了山海苑那一晚的诡谲疯狂的梦境。
“是血……”少年的声音带着不知缘何而起的颤音，是兴奋，还是恐惧，少年自己也辨不分明。
然而，此刻却已无人在意张小凡的低语了，几乎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庞然大物之上。一只丈许长的九头怪鸟，就如此突聚集在眼前的庞然大物之上。一只丈许长的九头怪鸟，就如此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姑获鸟！青辰在第一眼看到这鲜红如血的巨鸟之时，一个只在书中出现过的名词一下子闪现在了青辰的脑海中。
是了，这等喜阴晦，昼盲夜了的妖物，还有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会比此时此地更适合它出没呢？
“这妖物善食人精魂，诸位切记守好心神。”与青辰相同，同样是博览群书的曾书书亦是在第一时间识出了这妖物，开口提醒道。
青辰自是知道这些的，只是……
青辰抬首望了望愈发漆黑的夜幕。
即使坚守心神又可以坚持多久呢？这黎明前的片刻黑暗就足以让这本该只存在于古卷之上的妖物嗜尽一切它所想要吞噬的东西了。
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一向淡然的眉宇间流露出一种名为坚定的神色。
承影，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隐于剑鞘之中的承影发出嗡嗡的低鸣，幽幽的剑芒似乎更盛了些。
作为青云门年青一辈的佼佼者，在场几位谁不是带着点倨傲的（张小凡自动忽略）？面对这等妖物，自是不会允许自己有半分退让的。
曾书书话音方落，齐昊与曾书书几乎是同时祭起各自的法宝。一时间，寒冰森冷的寒气与轩辕的紫色瑞气竟将这方寸之地全然笼罩其中。至于曾书书手中的六合镜因着不能熟练掌握之故，曾书书实在是不敢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这传说中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仙家法宝之上。
在白紫二色的剑芒之中，隐约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幽幽玄青色光芒。其貌不扬的少年亦在拼尽心力催持这手中不知其名的烧火棍。
那九头的怪鸟似乎是有些忌惮青云门人各自手中法宝的，竟不曾靠近，只是在丈许远的地方不断的振翅，不停的嘶鸣。
漆黑的夜，阴冷的风，凄厉的声，一种让人窒息的可怖阴云就这样笼罩在了青云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心上。若是没有坚定的心性，即使不被鬼车吸了去魂气，怕也是会吓成傻子了。
青辰的手心微微泛凉，虚握着承影的右手不自觉的收紧。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在这样可怖的气氛中，青辰抬眼看了一眼陆雪琪。看到自家小师妹稍显苍白的面色，青辰的心情有些复杂，但此时此刻却是无法深究的，但是青辰却莫名其妙的的产生了一种想法――
不可以让雪琪有事，一定不可以。
此刻的青辰只当是自己作为师姐对于小师妹的义务。
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青辰却忽然展颜一笑，似是在嘲笑自己现下居然还有时间胡思乱想。
此刻距黎明应该不会太久了吧？青辰又一次将视线移向天际。
“蛟龙承影，雁落忘归。”
看着夜色与暮色交汇的天际残云，青辰不自知的念出了那句篆刻在承影剑柄上的铭文，声音极轻极低。
姑获鸟吗？夜色将明前的黑暗确是你的力量最为强大之时，只是你是否也知道这混沌不明的黑夜与黎明之间亦是承影之威最盛之时？
一抹清浅却也张扬的笑容在此时此景之中浮现在了叶青辰的唇边。
姑获鸟在等黎明前的最后一刻黑暗，青辰也在等这一刻的破晓之光。
陆雪琪的脸色从上空桑山开始似乎一直没好过。先是那扰人的巨蝠，再是眼前这直遮天日的赤色巨鸟。上山怎么可以这么麻烦？
青云门陆女侠清丽面容散发出的那如有实质的寒意只怕比齐昊手中的寒冰更甚些。
不经意的将目光瞥向自己那可爱过分的小师姐，却意外的在那张自己异常熟悉的脸颊上发现了一抹淡定自信的弧线。
有些不解，更多的却是心安。
有小师姐在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不为人所知的暖人笑意。
时间在此刻似乎流逝的太慢了。
这是此刻曾书书心头最真实的想法。
身前的轩辕紫气升腾，俊秀的眉宇之间是大异于平时闲散的认真神色。
这妖物未免太有耐心了些。曾书书在心底数以亿万次的咒骂着这曾让他万分想要抓来养着的异兽，谁料想会在这种情况下遇上？曾书书真不知该哭该笑了。
只是为什么还不天亮啊！
这世间最恼人的事莫过于此了吧。明知道这妖物怕阳光，却离天亮还有那么寸许光阴。
在看到遥远的天际那缕暖色的光线时，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的神经不可避免的松懈了下来。
本以为终于可以相安无事的几人，却没有意识到那阳光未及自己所处这方寸之地的瞬间姑获鸟那突然加大的风势。
一瞬间的心神失守，足以致命。
当那阴冷的感觉几乎要浸染到魂魄深处时，一个在此刻听来胜似天籁的声音响起了。
“蛟龙承影，雁落忘归。”
声音的主人凌空而立，那把本该散发着幽蓝剑芒的优雅之剑，在此刻却没了实质。青辰抬手，顺势往下一挥。不见剑气澎湃，不见剑芒耀目，只看到了天际黑白交际的一瞬间，那似乎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边的一道优雅飘忽的剑影，天地一片静穆。
方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姑获鸟，在那被那剑影扫过的一瞬，风停声止。
等待许久的黎明终于姗姗来迟。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空桑山萧条的山岩上时，一切复归平静。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除却青云一行人所处那方寸之地上点点暗红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姑获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