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空间·距离》凡尘妖子

2、空间

　　我咒飞机突然故障无法按原计划起飞，我不是巫师，所以飞机照常起飞；我咒飞机突然被劫被迫降落，我不是恐怖分子，所以飞机照常前进；我咒飞机遇到气流无法降落，我不是寒流，所以飞机照常降落。
　　拉萨……我讨厌拉萨！
　　我就是不觉得它神秘，就是不觉得它美丽，我就是不喜欢这里！怎么，你有意见？有意见你能吃了我吗？共产主义社会了你还想对我进行无端的人身攻击？我让你去蹲班！
　　“木飞，你没事吧？”
　　我有事，我当然有事，你试试晕机看你有没有事！但我还得撑着。“没事，我们住哪儿？”可是我浑身虚软顿时两眼发黑，我居然晕过去了！不可原谅！
　　我茫然的看着头顶上的花纹，怎么象蒙古包？这里不是西藏吗？“我……我到哪儿了？”
　　“哎哟，你终于醒了！要昏倒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吓死人了。我们住在这里的游牧藏民家里，旅馆爆满没地方住了，这里也不错。”
　　什么叫要昏倒也不提前招呼一声，那是我能控制的吗？我要是昏倒还跟你们打招呼，那才活见鬼了！
　　不过总算还有个认识的人，让我放心的认为我还活着，也没遇到什么时空转换，空间转移或是被外星人绑架什么的离奇事件。我放心了，老妈，你不用担心，哎？她又不知道。
　　“哦，他们呢？”我看了一下四周，只有小胖在，其他人都没个影子。
　　“他们说是去爬山，我没去。”
　　看你也不象爬山的料，当然，我只是在心里说说而已，毕竟长得胖也不是他的错。“哦，什么时候了？”
　　“你还好意思问呐。早上10点多了，你从昨天睡到今天啊。比我还能睡。”
　　“靠，我不睡成死人了！呸、呸、呸，神明保佑，我小孩子不懂事别和我计较……”我一愣，天啊！近朱者赤，我居然……居然把我奶奶那一套也搬出来了，默……
　　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我要出去透透气，我快闷死了。“小胖，出去走走。”
　　“好嘞。多穿些衣服，高原地区还挺冷！”
　　是挺冷，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站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远处的羊群如歌里描绘的一般，真的象云朵。空气比城市要新鲜不知多少倍！我开始喜欢这里了，别说我善变，正常反应嘛，谁让电视里把这里描绘的象贫民窟，应该多描绘一下它的景色啊，什么的。我要是导演就在这里拍神话剧，多唯美的地方！
　　羊群从我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异常美丽的开满鲜花的山谷，一群雪狐奔跑着互相嬉戏。这是怎么回事？
　　“小胖，羊群呢？怎么变成狐狸了？”
　　“你说梦话吧，这不都是羊！”
　　我闭上眼再睁开果然都是羊，看来我是睡糊涂了。我和小胖继续向前走，这里的天空好蓝，风吹过虽然有点冷，但是沁入鼻子的草香让我觉得浑身舒服。
　　“哇！好清澈的湖！这是什么湖啊？”
　　“我怎么知道，问当地人吧。”
　　咦？咦咦？湖里有人在洗澡？！我闭上眼经再睁开，没人。这才对嘛，大冷的天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洗冷水澡，还是那么多美女，不便宜死观光客。就说不可能，看来真的是睡多了。
　　怎么我还是听到女孩子嬉闹的声音？再向湖里看去，我发现四周景色似乎是春末夏初的样子，可是现在明明是秋末啊！湖周围升起的竟然是紫色的雾气，好诡异。上岸的女孩们的穿着也不象藏民，美美的脸蛋配上那么飘逸的衣裙，倒像神话剧里的仙子。
　　我用力眨眨眼，眼前景象又变成只有湖的样子，天啊！我是不是患了高原综合症啦？疑惑不解的我正准备回去看医生，一转身看到远处有一匹骏马飞奔而至。
　　好漂亮！咦？怎么头上有角？难道是传说中的独角兽？！哇！哇！捡到宝了！正当我看得流口水时，突然察觉有道视线投在我身上。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我抬起头用恶毒的目光瞪回去，结果我傻在那里。
　　上帝啊！啊？不对，不对！这里是中国。玉皇大帝啊！也不对，这是汉族人的神。西藏人信什么神？不知道耶～～不管了，反正都是神。神啊！您真是太不公平了！怎么可以让有的人帅成这样！您就那么狠心的打击我？好歹我也是棵校草啊！
　　我的瞪视不由变成呆视，对方也注意到我的转变，唇角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没天理！你看这人一副痞子样，怎么还会这么帅！哇！他的眼球是真正的黑色耶！比烟煤还黑亮。虽说炎黄子孙都是黑发黑眼，真正意义上的只不过是褐色的眼睛罢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黑的眼睛，真不可思议！
　　“小胖……你有没有看到人？”吸取前例，我换了种问法，怕我看到的又是我综合症下的幻觉。
　　“什么人？都是牛啊、羊的！”
　　果然，我是不是已经病得没救了？
　　“你找人作什么？”
　　“没什么。”
　　眼前这个人把我上下打量一番驾着那匹独角兽飞快离去。那头长发在空中飞舞，泛着蓝色的光。搞什么，有这么真实的幻觉吗？不是小胖在耍我吧？
　　“木飞，木飞！”
　　“啊！别叫那么大声，想吓死我啊！”我恼怒的瞪着他，被他一句话噎的差点背过气去。
　　“谁让你一个人发花痴似的看着那头羊啊，你别吓唬我才对！”
　　“我干吗对着一头羊发花痴啊！”整个草原回荡着我的哀嚎。我的一世英名啊！都是幻觉惹得祸！
　　医生给我的诊断是：一切正常。我问他为什么我一直出现幻觉，他说是我想太多了！我气绝！
　　妈的，这个庸医！我愤恨的甩着手里的鞭子——从住家那里借来的——不停的走。
　　走着走着我发现突然亮如白昼。不对，本来就是白天……这下更离奇，明明是晚上怎变白天了？我看了下表离天亮还有4个来小时呢！
　　我抬头再看，发现我根本是在一个超级豪华又超级复古得白玉石砌成的寝宫里。之所以说是寝宫还得归功于那张大的不象话的床和里面奢华的装饰。
　　这个问题大条了，生平还没出现过这么多的幻觉呢。我要怎么回去啊？又是晚上，走哪儿哪儿都是幻境，我怎么走得回去？据说人迷路后即使觉得自己是走的直线，也只是在一个以45米为半径的圆上不停的转圈。这下可好！
　　完了，我要是死在这明天的头条一定是某人在游牧藏民的驻扎地外迷路，不幸冻死的新闻。我老妈一定会泪淹西藏……我不是故意破坏文化古迹的……
　　这寝宫里镂空的窗子直接可以跳到外面走廊，根本就是摆设，上面垂着月白色的轻纱，风一吹就飘动起来，月光也会撒进来，还真是漂亮，我就喜欢这种感觉。
　　等等，怎么又变晚上了？听说女人的思维是跳跃的，没听说我的思维也是跳跃的啊。
　　不过我的大脑立刻被窗台上摆的器具占满，象玉石做的却有金属的质感，我兴奋地伸手去拿一只小巧玲珑的杯子，手指从杯体穿过。
　　对啊，这些是我的幻象，我又范白痴了。我坐在白玉凳上——很有可能是石头、树桩之类的，反正我看到的是白玉凳，就叫它白玉凳好了——呆呆的出神，我是不是快死了？出现这么多幻觉，还都是我喜欢的，我，我，老妈，我应该呆在家里的，我，我想吃你做的红烧狮子头，我想吃你做的清蒸什么鱼——我不记得那鱼叫什么了。
　　就在我想东想西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这不是白天幻觉里出现的那个人吗！他走到我面前，我仰起头看他。少了白天所见的那种狂妄，他的脸却刻上沧桑，感觉好象是过了几年，几十年。可他还是很年轻的样子。如果只是一瞬间，这个人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他在我面前蹲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他的眼神让我莫名的难过，好像是心疼的感觉。甩甩头，我干吗为一个幻觉心疼，他是我什么人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摸得到我的脸！我惊讶能感觉到他手掌上传来的温度与轻柔，我的心不受控制狂烈的跳动。
　　妈的，木飞，你给我冷静点，就算是被帅哥摸了也不必这样激动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帅哥啊——虽然没他帅。
　　不对，不对！问题不是这个。就算是见过面我们也仅有一面之缘，而且我是男的啊。他干吗用这种爱恋的眼光看着我？他的表情为什么那么痛苦？他的眼神因何变得忧郁？他……
　　奶奶的，木飞呀木飞，你怎么又开始看三国掉眼泪了，这个人不存在，不存在，不存在啊！
　　我瞪大眼睛无比惊慌，他吻了我。不真实的吻！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什么，他的嘴唇明明贴着我的嘴唇，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
　　对啊，我怎么可能感觉得到他，他是幻觉来着，是幻觉。刚刚还出现了感知上的错觉，不行，我得赶快离开这里，不然我铁定会挂掉。
　　周围的宫殿不见了，萤火虫从草地里飞起，点点亮光环绕在我们周围，如梦似幻。我错了，不是萤火虫，是吻我的这个男人的身体渐渐消失时，散落在天地间的，如星光一样的微尘。
　　不要消失！我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心底升起的绝望刺痛我的心。木飞呀木飞，你怎么又范白痴，这只是幻影，是你的高原综合症！我越来越无法说服自己，心底的痛楚在蔓延，四肢都在颤抖。
　　看着恢复正常的景色，我突然很想沉浸在我的幻觉中不再出来。尽管我有很多可以说服我的理由，尽管我可以找出一万个不应该的理由，我仍然掉进一个深谷，我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一个幻影。
　　我清楚的知道我爱他，那种感觉强烈的就像我爱了他许久许久，也许是几千年，也许是几万年。
　　我站在空旷的草地上，身后是我们暂居的游牧部落，我却不知何去何从。
　　我的眼泪在风中陨落，迷了我的眼……
　　妈的，都是幻觉惹得祸！我在心里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