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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棋子 ...

  •   欢颜不可能为任何一个男人所动。
      “生当如行云,随心所欲,我永远都不会被谁所拘束。”她说。转而灼灼的目光射来,仿若一条锁链,勾住另一端赵咫遥的目光,两厢扯住,令他不能逃脱。
      “说到这,我到想起来我一直想问你的事,你不是一直宁死,也不肯遵从主公的计谋吗?”欢颜幽幽地自说自话:““某人当日殿上顶撞,言犹在耳‘咫遥绝不会用娶李纯柏,来成大计。照如今看来,你和纯柏……哪句话,你怕还是说了吧?”

      赵咫遥两边嘴角就像湖水泛波一样,勾出浅浅两道涟漪,一切仿佛在心中演练过了的:“我如果有情,必是涩于启齿,不善表达,如今对她言之凿凿,关切流于表,又怎会是情?”
      就这么一直笑着直视她:“甜誓蜜言,不过是照着命令在说话,一如当初我对宣城公主。你知道,我们都抗不过义父……”
      话毕,轻轻在棋盘下又按下一颗黑子。

      “呵呵呵呵——”她若花枝一样,颤着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在他刚下的那颗黑子旁边,重重地按下了一颗白子,“噼啪”一声。
      “主公说得好,你别把自己盘泼了!成了弃子的那一个。”

      他明眸璀璨,和煦春风般告诉她:“可是这局明明是你输了。”
      欢颜低头细看,然后怔住,脸上略略浮起没藏住的那一份惊色。

      却说这边,离开厢房的李纯柏,被阿简拦住。
      直接了当:“主公,阿简有话要说。”

      她手一挥:“若是因为燕云锦骑的事,就不必了。”
      “有必要!”
      “来人,把他先给我架出去!”她一回头,正好瞧见墙角处杵着两个不会说话,只会看着的‘大柱子’:“程钰,秦乾,把阿简先给我架出去!”
      “是。”
      “是。”
      两个柱子急忙移动过来,把阿简一夹。他却拼命地挣扎,口中声音越来越大:“主公,你就算拦我我也要说,枉我敬你尊你为主,你却为了博得一个男宠的欢心……”
      “够了!”她脸上一下子被气得红阵阵,白阵阵。
      九哥不是男宠,她仿佛自己受了羞辱般,握紧拳头。

      “主公。”柱子之一,竟然……发话了?!
      “赵公……赵兄弟可是真心投靠我们燕云城?”

      “他。”李纯柏明明底气很足的,怎么还是卡了一下:“他应该是真心吧。”
      “若不是呢?”阿简束缚得有四肢,却束缚不了一张永远直言的嘴。
      “本尊已命你出去,这里由不得你插嘴!”
      “走就走!”他一震臂,索性不管同僚情意,双拳打向程钰,秦乾二人胸部,旋即挣脱:“小爷我有两只脚,不需要别人来架我。主公,你放心,我这个月都不会再来找你!”
      头也不会就跨门出去了。

      李纯柏目睹着他走了,头微微低头,用余光瞟着那个发话的柱子说:“赵咫遥若不是真心实意投靠我们,本尊自有的主张。”
      若九哥算计自己,只要他记得自己,那便算了。
      但若他算计到了燕云城……燕云城主身体里那一股扎根的强硬涌出来:倘若若他算计到了燕云城,她定有杀伐决断之心,且不可回转。

      “主公!”阿简突然又冲了进来,人还有半只脚没跨进来,就急急忙忙朝她大喊。
      仿佛忘记了,刚才还是他自己说:主公,你放心,我这个月都不会再来找你……

      “随允许你再进来的?”李纯柏本来已经褪去的怒气,瞬间又重燃起来。
      彭寒烈紧随阿简后头跨进门来,事态紧急,他单膝跪下的时候,就已禀报出声:“琰国有兵来犯。”
      “阿简愿为前锋!”
      “好!”正事面前,不仅是阿简,燕云城主自己也顷刻放下了个人恩怨,右臂往身后一展,袖子跟着往后一扇,如鹰扬翅:“来人,拿本尊的战甲来。”

      燕云城主的战甲,居然是一身银装:银盔银铠银袍,连属下人递上来的那一只枪,锐锋虎头,也是银色的——却不是银质的,那是白金打造,一丈一尺三,虎口吞刃,混铁精钢。

      她在前,众人跟随在后,出去之时,燕云城里早已敲了警报,人人都自戒备。
      只有一人,任着了他往常穿的,好看的绣衣,一人站在大路中央。
      往日里风吹,人皆站稳,独他摇摇晃晃。这会儿人间四处奔走,却只有他浑然不动的矗立。

      赵咫遥看李纯柏,依旧迈着和以前一样,不快不慢的步伐走上前去,温和的声音徐徐如诉:
      “婉婉,你要出去迎敌?”
      一笑:“我听闻,不是有阿简做先锋吗?”

      是,是有阿简做先锋。
      但她是一城之主,是最应该守护这个城的人。
      不过见着他,心里再多的事,也瞬间没了什么脾气,笑一笑,指着上头道:“九哥,你可愿随我一同上城楼上去。”
      “自然愿意。”

      上楼,手撑着墙头,在招摇的旌旗间向下张望,见底下鼓声错杂却不失雄壮雄壮,士卒故意混乱却不失秩序,兵车看来杂乱实际却在行进……是很容易叫人迷惑的阵法。
      而阵中央的那个紫衣人,居然在饮酒。

      他仿佛心有灵犀般,预感到了李纯柏的到来,就在她的目光扫到自己的那一刻,聂玄不多一秒,不少一秒的转头,正和她对上。
      细眉长挑,眼波粼粼,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勾引:“朕好生想你!”
      “放箭!”李纯柏身边的赵咫遥突然带她下令。却被她一按手臂,有些恼地横了一眼:“阿简还在下面。”

      先锋阿简,正领着百骑铁骑人马,在阵前方勒马细观。
      “你们先在这里同样布个阵,我先去看看。”少年热血,他想自己单枪匹马破阵。
      “骑主……”
      属下还没来得及阻拦,阿简就已经冲了进去。

      阵法突然以方才十倍的速度移动起来,如乌云搅动,杂乱浑浊成一片,阿简很快被吞噬在黑暗中。
      当他再被这黑暗吐出来的时候——或者说,是他再从这黑暗里逃生的时候,马已断两只前蹄,跌倒跪地,阿简自己从马头上冲下,浑身带血。
      还好,迅速有燕云娴熟而有经验的骑兵,上去把他救了回来。

      城楼上的李纯柏,只沉默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做了决定:“骁骑的人马,随本尊下去。”
      话音绝对冷静
      临行,瞟一眼阵中在黑暗里,更显得鲜艳魅惑的那一袭紫色,着一壶一斛自斟自酌的人,再一次心有灵犀的转过头,于勾引中还添了一层调戏:“下来找我,莫非是你也想我了?”

      连白他一眼都懒得白,李纯柏沉着一张脸下去。
      楼阶只走到一半,就正撞上血涌伤口的阿简,他一跪,正好朝着她的怀里跌了过来。还好被燕云城主及时搀扶住,她丝毫不顾自己的银袍顷刻间沾染了鲜血,犹如雪里开杜鹃。只关心属下道:“寒烈,你过来扶阿简去疗伤。”
      总是坏脾气犟犟的阿简,猛地把头一低,咬咬牙,似不想承认,却还是说了出来:
      “琰国此番的阵法十分厉害,主公你们一定要小心。”
      “放心。”

      “城主。”一直静默着观战的赵咫遥,此刻才从城楼上走下来,渐渐靠近众人。
      嗯?李纯柏回头。看他神色坦然,仿佛一切明了于心,却紧闭着双唇,并不急于开腔。
      李纯柏会意,往上走进去,和他站在同一级台阶上,几乎脸贴着脸。
      可恶,大敌当前她尚能沉着应对,为何此刻却突然心惊肉跳,面红耳赤。
      赵咫遥的脸色,却照旧是没有血色的白:“你可看出聂玄排的是个什么阵?”
      “九哥放心,玄襄阵我还是知道如何破的。”
      其实,她正是因为看出了是古书上记载的玄襄阵,才决定自己亲自下去挑了。

      “如何破?”他罕见的穷究不舍,紧接着追问。
      如何破?
      她以前看的时候,记得古书上紧跟着下面写过破阵的方法:骑兵呈锥形入。
      “不要用锥法破。”他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缓缓捋了捋自己的袖子:“我另有一种破法。”
      细细在她身边耳语了数据,李纯柏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九哥所言极是!”
      “就算我说得再有理,没有婉婉的武艺胆识,也破不了。”
      “去去就回!”她朝他轻巧一笑。
      赵咫遥的心,突然跟着这一笑紧张了一下——明明胸有成竹,怎么突然就紧张了?
      害怕什么万一,害怕什么失去……

      再偏头,李纯柏已经迅速地下去上马了,银鞍白马,她的长枪拔天而起,挺胸直视,眉目凛然,于战鼓声中,是无比的英风锐气。
      一人一骑,自赵咫遥指点给她的左边篑穴入,怒眼圆瞪,扫出如万钧雷霆的寒气,枪搅垓心,
      血染征袍,透甲里面红尽。
      所到之处,片甲不留,黑暗的阵中硬是杀出一条明亮而鲜红的血路。
      赵咫遥站在城楼上,自始自终注视着她的英勇,轻轻捋了捋袖子。

      公子运筹帷幄,佳人冲锋陷阵。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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