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跫音不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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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颜不再言语，柔柔的靠在陆京肩上。我默看着一会儿，转身往图书馆走去。
陆京这样的男子，不过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做人拿捏得多，态度稍稍温和点便有无数妹子钟情。我微叹口气，低头看书。也许是高中三年压抑太久，太多想看的书没时间细看，上了大学一点儿都不想再去为了分数浪费生命，手上捧着郑愁予的清澈文字：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不由得，唇齿间就余味袅袅，那莲香，那柳絮，仿佛青绿色底的水彩，淡淡隽永出一点说不出的愁绪。画里的女子，不也是盼着她的心上人速速归来么？
想到心上人三个字，我不由脸上心上都热热的。他好么？他会不会太好了？也像陆京那样，有芳心暗许明许？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帏不揭。何时归来？
忽然听到耳边一个声音：“打你电话不接，问了明薇才知道你在这儿。”我正深思间听到男声，吓了一跳，掩饰眼里的匆忙抬头看，是李铮云。明薇啊明薇，你为什么告诉他我的去处呢？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清静的地方。
我抱着不管他找我干啥我都宁死不屈的心态，站起身看向他，淡淡问：“什么事儿？”他嘴角仍是挂着一分笑，嘴里却是公事公办的口吻：“院里要办经验交流会，咱们班和上届直属班级你来联系。”我自己都对上届的人无欲无求，而且还有陆京。拒绝道：“我不会参加这种活动的。”他笑了笑，坐下在我对面，抬头侧看我道：“你不会是怕了流言蜚语吧？”我一时无语，嘴里回着：“不是。我只是……只是很忙。”“明薇就要出院了，你忙什么？别告诉我你要上自习。”他眼角扫过桌上的郑愁予诗集，我双手撑着桌子微微俯身瞪着他：“你这是在逼我。”他轻佻的看我的耳朵，嘴凑上我耳旁道：“如果你不想吃硬的，我还有软的。”我感到他热热的气息，脖子一红。猛地推开他道：“李铮云，离我远点儿！”图书馆里本就安静，我带着气说出的话底蕴十足，在这里就更显得掷地有声。旁边老远桌上的到近前的人全都不满的看着我和他。我连更红了，心里念叨看什么看。李铮云反而云淡风轻旁若无人，微微对大家笑笑，转到我身旁，按我坐下，我拗不过他，坐下后，他轻轻说道：“这个活儿，是院里的任务，你必须接。”他看着我一脸不悦继续说，“你的性格需要磨一磨，才能走得更高更远。”他“远”字说的很长，我侧脸看他，他的笑容却是戏谑中带着点儿苦涩。
苦涩？他哪里来的苦涩？难道我看错了？
他对上我研究的眼神，脸上又是公事公办的表情，淡淡说：“下周一，别忘了。教室、人员、时间。这三样联系到位。”说完自顾自转身离去。
我周围重新安静下来，心中却乱乱的。原以为上了大学就能安静的过想要的生活，但是我今天才发现自己错了。过去违心是为了上大学，如今要违心可能会为了更多的东西。
烦乱中，诗句也不能安抚。
我打开笔记本，敲击键盘：
“尉来：
你好吗？
我很好。
九月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已经在大学过了一个月。也许还无法适应，想念你，还有雪晴。你们忙吗？圣诞节会回来吗？”
我写到这里，想了想，把最后两个问句删掉了。
“跟你说过么？我和楚昭仍是一个班。他本来报了能源专业，可惜今年能源招人太少，所以我们又是同学了。学校的树叶很美，飘落的时候，我会看到一对对情侣牵手走在其中，那画面真美丽。什么时候，你回来了，我带你去看电影吧。学校附近就有电影院，我和楚昭莫颜去过一次，效果还可以。”
我苦笑着，心中尽是思念，下笔时却顾左右而言他。我是怕他担心我还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期盼终究会否落空？
“盼你一切顺利。”
我自始至终未提李铮云，自己又在怕什么呢？
正打算关机回宿舍，收件箱里鹅黄色的一封邮件闪烁着美好的光。我点开看，是尉来！这算是心有灵犀么？迫不及待看信。
“渺渺：
你好么？
我很好。
过来这边一个月，真是和高中大不相同。教授留的作业根本不会去想你是不是能写完，长长的书单列出来的书读完都要一周，可是偏偏只给两天时间作业。开始我很发愁，不过还好，以前很多书都读过，不至于捉襟见肘。
欧阳的大学离我们公寓不远。她最近也很忙，不过还是每周会到我的公寓一起做顿饭吃，她手艺不好，不过我们同屋的几个大老爷们大概都不挑食，吃的很香。”我笑笑想，哪里是饭菜很香，是秀色可餐。
“欧阳最近也已经开始帮我妈打理事务了。他们相处平淡，我这才放心去忙学业。但愿这一年能过得顺利些，我才不至于跟你相隔如此时空。”我又禁不住笑了，他是懂我的。
“也许有些事情，我们现在还无法完全掌控，可是只要心之所至，往往是无往不利的。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坚持下去。等我回来。”你遇到困难了么？但愿没有。
“圣诞节我会回去。如果可以我跟欧阳一起回来看你，开心吗？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只怕你已经猜到，所以给你准备了份礼物。我继续看书了。加油！
尉来”
我一口气看完，脸上挂着点点笑意。尉来总是如一剂良药，能让慌忙无措的我立刻镇定，找到方向，安然的过日子。他会回来，也会替我照顾好雪晴的，他会做好，因为他是尉来。
出了图书馆我便把手机铃音调成正常。看到李铮云的8个未接来电，又飚过了两短信。我想大概是刚才的事情吧，不想去理他，于是把手机放进包里。今夜无事，该散散步吧？我想着自己踱步去明薇那儿，陪她说说话，这时手机又响起来，我吓一跳赶忙接起，那边传来楚昭急促的声音：“陈寄渺！你tm忙什么呢？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了都不接！”我听他声音很急，于是问：“我没看见啊？出什么事儿了？”他叹口气，尽量声色平静说：“来医院！明薇的病情不稳定！”说完挂机。
我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明薇怎么了？她不要出事儿！
飞奔到医院，全班人站在病房外，码了一楼道。李铮云在门外，正在讲电话，看我来了，冷冷的用眼尾扫我。继续说：“好的，您尽快赶来就行，明薇有医生还有老师同学帮忙照顾。”他挂了电话我马上拉住他问：“明薇出什么事儿了？”他闭着眼笑了笑，说：“刚刚差点儿心脏不跳了，还好抢救及时。倒是你，关键的时候怎么总就联系不上呢？你能不能再不靠谱点儿。”我怔怔看着他的笑脸。楚昭从病房跑出来，一把拉住我我说：“渺渺，明薇叫你进去”我缓过神看他，他加重语气说：“快。”我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飞快两步跑进病房。这一幕让我不禁想起了雪晴，让我想起了我不喜欢医院。
明薇脸色苍白的躺在雪白的枕头上，嘴唇微微发青，只一双大眼睛温柔的看向我，我挤出一个笑容看向她，上前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她虽然憔悴，却仍是明媚的笑看我说：“以为你偷偷跑回家了。还好你来了。等你好久了。”我一手叠在她手上说：“那就别等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聊么。看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我嘴上笑着，心里却点点滴滴的难过慢慢上涌。她眼神忽然哀伤起来，淡淡说：“我怕我等不到你，我想跟你说谢谢。这么多天，你一直照顾我，还帮我瞒着……瞒着大家。难为你了。”她抱歉的看着大家，满屋子站的人这才惊诧的看着我。我柔柔的对她说：“干嘛跟我这么客气，你要想谢我病好了陪我玩儿陪我吃陪我旅游不好吗？”她摇摇头：“小时候，我总怕自己哪一次病发就再也……但是，每次都能再看到父母朋友，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原来我这么幸福。”她说着，甜甜的一笑，握住我的手说：“渺渺，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我很欣赏你，后来你能对我这么好，我也很满足。你知道么？能遇到你，遇到像李铮云这样的同学，真是一种福气……”她眼睛瞟向门口，然后落落的看我道：“人要懂得惜福。我……爸还没来么？我有点儿困……了。”说完她眼睛中的神色渐渐淡起来。我紧张的跑到门口喊：“楚昭，叫医生！叫医生！”，见楚昭用最快的速度朝医生办公室跑去，我又回房看明薇，她已经睡着。
我不要她睡着。我过去握着她手，心里对她说：如果你醒过来，我就把你当我亲生妹妹一样对你好。让你好的不想毕业。
医生赶到，我们都出了病房，门口的座位坐满了，我只好和楚昭蹲在地上，我轻轻问楚昭：“怎么会这样？今天中午还好好的。”他看我一眼，无奈的说：“今天傍晚，不知为什么领导和一大帮子同学来看望她，要明薇休学。说她这个样子上学有危险。明薇一着急就……”只怕是学校怕担风险吧，我暗说自己怎么也心里阴暗了。然后问他：“我瞒得很好，领导怎么会知道？”楚昭摇摇头，问我：“就真的瞒的那么好么？”我脑子里忽然闪过李铮云的脸。从头到尾也只有我和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我想到这里，血一下子涌到头上，克制不住的想他是帮凶！我狠狠的瞪着李铮云的背影，他正在打电话，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就一直在打电话，他不敢面对！我猛地站起身往李铮云那走去，正走着，身后楚昭一把拉住我，低声说：“老大，就算你怀疑他，也别在这儿爆发，已经够乱了这儿。”我回头看他，他神色坚定，继续说：“虽然我不想惹事儿，但是也不是个孬种，出了医院这个门儿，你想怎么样，我奉陪到底。”说完拉着我的手松了松。我感激得看他，然后给他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医生从门里走出来，一大帮人都围上去，医生点点头说：“你们今天都回去吧，她这会儿睡着了。病人不能受刺激，更需要时间恢复体力。明天再来。家长呢？”我们顺着他的目光四处寻找家长，李铮云走来说：“家里是外地的，这会儿正往这儿赶。医生有什么事情现在先跟我说。”李铮云说的一脸诚恳，医生点点头道：“好，那你跟我来，把住院手续办一下。”说完两人匆匆往楼道尽头走去。
李铮云，你这个伪君子！
我心里暗骂他，愤愤的看着他背影。楚昭拉拉我的手说：“走吧。”我们手拉手一起走到医院外，孙雯雯走到我身边时，鼻子里冷冷哼出一声。我看着楚昭苦笑道：“以后你要受流言蜚语的骚扰了。”他也看我笑着说：“跟你流言蜚语简直是我荣幸。”对，他对男女的事情已经不在乎了。他在乎的是男男。我不禁扑哧一笑。
他疑惑的问：“刚刚还怒气冲天，现在就能笑出来，服了你了。走，回宿舍吧。”说完继续牵着我的手大大方方的迎接全班同学目光的洗礼。“反正我也算是帮了尉来一个忙。”我听到他说尉来，忙问：“什么忙？”楚昭坏笑了下，说：“减少情敌呗。”我抬眼看他，自己也是坦坦荡荡，于是大笑起来。笑完，回头看，树影下隐匿着一个人的背影。我默默收了笑容，对楚昭说：“我有点不喜欢这个地方了。”楚昭低头看我说：“我也有种不大好的感觉。别怕，我们还在一起呢。”我笑笑。
心头却忍不住担心，是谁？谁要害明薇？
回到宿舍楼，自己已经情绪好起来很多，明天就要上课了，我不能让自己在这些事情上陷得太深，毕竟我是来读书的。哼着“小丫么小二郎哎，背着书包上学堂”我轻快的走到宿舍门口。里面传出来孙雯雯的声音：“这下，明薇是想留下来都不行了吧？”一阵沉默后，我正要推门进，郑瑶幽幽的说：“既然是孙主任说的话，下面肯定要执行了。”孙雯雯的笑声夹杂在她尖利刺耳的话语中：“在w大学，跟我斗？别太高估自己了。全省第三又怎么样？还不是乖乖走人？”郑瑶仿佛叹气一声，又说：“你不要把学校想的太简单了。”我在门口听着，脑子里飞快的转：孙雯雯，孙主任，系主任姓孙，明薇晕倒那天郑瑶的神情，我们站队时总在一起，即使孙雯雯不知道明薇到底怎么回事儿，郑瑶不会发现不了；一切都浮出水面了。我站在门口一时想不起来该怎么办，只是感到愤怒。我愤怒过后，又觉得心底凉凉的：到底是为了争些什么才能让人变得这么狠毒？孙雯雯大概纯属唯我独尊，郑瑶又是为了什么？明薇并没有威胁过她啊！我原先以为李铮云已经够不择手段了，没想到，身边的人竟然都各怀鬼胎！我真想一脚踢开门进去，把两个人骂个狗血淋头！
——但是我骂完以后该怎么制止她们呢？
我想了想，转身走到楼道，下楼。拨通了楚昭的电话，楚昭声音懒散，大概有些困了：“喂？这么晚什么事儿？”我无力的说：“今天实在不想睡宿舍了。你知道哪里有地方可以去么？”他顿了顿，声音仿佛清晰些：“怎么还差铺？还是出什么事儿了？你人在哪儿，我去找你！”我嗯了一声说：“在宿舍楼下。”
呆立在风中等着他，我思绪又开始飘忽。雪晴会不会有人欺负呢？会不会有人帮她呢？不会的，她有尉来保护，一定没事。我看着旋下的叶子在风中凌乱，无奈的笑了笑。楚昭脚步匆忙赶来，见我一副痴痴的神情，于是骂：“怎么跟傻子一样？这么晚叫我出来就为了让我看你犯傻啊？”我看他笑笑，他眼中尽是担忧，顽皮说道：“独犯傻不如与民同傻。我们去哪儿？边走边说吧。”尽量平静的跟他说了刚刚听到的一切。
楚昭先是惊讶，后来跟我一样很愤怒，最后只是看着我问：“你说，该怎么办？”我苦笑，如果我知道该怎么办哪儿还用得着这么晚找你出来聊。我叹出一口气，忽然想起来什么说：“孙雯雯喜欢李铮云，是吧？”他点点头。我若有所思的说：“当初为了隐瞒领导，就只有李铮云和我知道明薇的病情，之后他总去探望，孙雯雯大概是误会了。”楚昭又说：“不至于吧？就为了李铮云干这个事儿？”我笑笑看他说：“记得李铮云那天开班会的时候跟我说了句话，然后好几天孙雯雯都找我的事儿。只是我表现跟李铮云不熟，而且后来又李铮云老去看明薇，所以她注意力转移了。”楚昭惊讶的看着我说：“你当你是福尔摩斯啊？这么狗血的理由都找的到。”我摇头说：“我也觉得狗血，可是无奈我找不到其他解释，明薇跟孙雯雯无冤无仇的，我只能随便猜测了。”楚昭摇头又点头，问我：“那你找到了原因，又能怎么办呢？”
我踢着地上的落叶，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对啊，我能怎么样呢？我无权无势，又不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更没有一个系主任亲戚。除非……对了。我抬头眼睛一亮对楚昭说：“除非李铮云答应陪我们演出戏。”楚昭双目圆睁，结巴的说：“你这……这太荒唐……唐了吧？”我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虽然荒唐，但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样了。要不你想个招儿？”他静静的说：“好吧，那就试试看吧。不过，你怎么说服李铮云？之前你把人家误解成那样儿……”我拍拍他肩膀说：“我试试看吧，其实我也没多大把握。”一阵风吹过，我不由得感到一阵阵寒冷。跟楚昭别过，各自回了宿舍，正好要联系经验交流会，可以明天借这个理由跟李铮云说说我的计划。
第二天我把联系好的场地、时间、还有负责人电话，活动流程都写好，上完课后故意当着孙雯雯和郑瑶的面大大方方的走向李铮云身边对他说：“李铮云，这里是你让我做的计划书，你看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快就恢复平静，公事公办的对我说：“那你等一下，我看看。”然后我就开始一脸淡然的汇报条条框框，果然，孙雯雯从我身边经过时，故意看了看那份计划，然后才和郑瑶离开教室。待教室没有人了，我低声跟李铮云说：“有事情求你帮忙。”他眼睛没看我，若有所思的笑笑说：“早看出来了。走吧，外面讲。”
他真配合！我原以为他会为难我一两下的。
他走在我前面出教室，我故意和他老远的距离，趴在门框上露出脑袋先观望是否被跟踪，看到没有认识的人时，才安然走到他身边。抬起头看，他满脸笑意：“你就那么怕别人看到咱们走在一起？那还找我干什么？让楚昭来不就行了？”我想是啊，楚昭也长嘴了，我这个百密一疏的行为方式什么时候能改进改进就好了。我叹着气他忽然冷声问：“快说。下午还要开会。”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把我了解的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番，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连表情都没变过。我们就这么并肩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我没话说，就只有等着他说话，他忽然开口：“你要我怎么做？”我抬眼看，他眼睛深处亮着一点色彩，让我迷惑。我忙低下头，看着前方说：“陪我演出戏。你要亲口告诉我你喜欢孙雯雯，然后……她或许会放过明薇。”
“会么？”李铮云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遥远的直达我心底。会么？我其实毫无把握。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看着我忧郁的样子说：“郑瑶才是关键。郑瑶在乎奖学金，她对付明薇只是怕明薇的比她优秀抢走了她的那份，孙雯雯的父亲是孙主任，这个你还不知道吧？如果我欺骗她女儿的感情你知道我下场也不会好的。”我哑然看着他，他又道：“你怎么有把握我就能为了你的朋友牺牲我自己的利益？”是啊，他凭什么？
我苦笑着说：“也许无权无势的孩子只有认命了。”想到明薇就要离开，我心中不舍，声音凄然：“我走了。祝你步步高升。”说完不看他径直向前走去，也许我这两天好好陪着明薇才对吧？
“等等。”身后传来李铮云的声音：“孙雯雯也许不是好惹的，但也许是好骗的。我不会亲口说出我喜欢她，如果你问我的话，我也不会否认。”我回头诧异的看着他，他淡淡地说：“或许系主任的女儿能喜欢上我，也不是件坏事。”
在他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我轻声说道：“谢谢。我欠你的，一定还。”
“先攒着吧。”他淡淡的说，留下一个神色难辨的背影给我。
开经验交流会的这天，天气很好。楚昭借了个相机负责拍照，我做记录，台上陆京正在给大家讲该如何把学生会工作和学习都兼顾好，他自信的站在台上，时而在黑板上画些图示，时而对台下的新生耐心解释。我今天才知道他不仅学习一直保持在班级前三，而且还是我们学院学生会副主席，怪不得那么多妹子倒追，要情商有情商，要智商有智商，看来我以前把他想的太简单了。
孙雯雯照样很多无厘头问题，问得陆京只是无奈的笑。
“这位学妹，你问一些我大概能答出的问题好吧？”
刚才孙雯雯问他该如何让别人都羡慕。如此脑残问题。她听陆京这么回答，还要说什么。陆京马上说：“要没什么问题那下面就交给钱斌同学。大家欢迎。”然后绅士的走到台下，经过我身边要坐下来，我微笑，轻声说：“位子给班主任留的。”他笑了笑，只是向后面走去。
“大家好，我是钱斌，我不是个喜欢参加活动的人。说不好听点儿，书呆子一个……”“真是自谦，去年拿了所有等级的奖学金。”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台下唏嘘一片。“虽然拿了奖学金，但是我觉得我的收获不在于金钱，而是我的知识和知识衍生出的智慧。今天很荣幸在这里能给各位学弟学妹交流，下面，大家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他说完笑笑。我没什么问题，我一向都是误打误撞也能安然保命的人，及格就好，我没什么追求。
只是默默看向郑瑶，我很好奇她会有什么疑问。没想到她居然没有举手。
回过头，看到李铮云站在门口正看着我。我点点头。我们约好今天就让孙雯雯当一回被暗恋的幸福公主，明薇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今天了。
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因为只上了一周课，所以能问得出问题的人也是少数，会很快开完了。我和李铮云、楚昭借着整理记录和照片的名义留下来，等其他同学都走了，我看到孙雯雯要走，给楚昭使了个眼色，他马上心领神会拦住孙雯雯说：“孙雯雯，今天你发言的时候给你拍了几张照片，要不要看看？挑张好看的放到学校网站上？”孙雯雯听了自然来劲儿了，又能够跟李铮云多待会儿自然开心无比。于是跟我们一起坐下来，等就剩我们四个人的时候，我跟楚昭故意借口要补拍几张教室照片走得远一点儿，站在门口还故意带上门。我俩趴在门上听，不知道李铮云说了什么，孙雯雯娇声一笑。于是我放心跟楚昭走到远点儿的地方，过一会儿，李铮云走出来带上门，我加重脚步走过去，把李铮云推倒门上，门一下子打开，孙雯雯一头雾水的看着怒容的我，我心想她上钩了，于是厉声问李铮云：“我还以为你对明薇有意才一直拉着你去看她的，你怎么……你是不是喜欢她？”我指着孙雯雯。李铮云不说话，站起来看了眼孙雯雯说：“你不要乱说话。”我又说：“如果不是，你为什么每次找过明薇，她都不开心？你早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他笑了笑看着我说：“我是早有喜欢的人了，可是，明薇那么可怜，我怎么忍心她因为我出什么意外。要是她病发必须休学，我怎么对得起良心？”他声音淡淡的说。孙雯雯好像被这感人的一幕感动了，忽然站起来大声说：“陈寄渺！你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说李铮云？他又没有错！”
李铮云回头看她，对我说：“明薇要休学让我很不安。”
孙雯雯看看他，看看我，说道：“陈寄渺，你别怪李铮云了。明薇……我也希望明薇能留下来。”
然后走到李铮云面前说：“你……别担心了。我先走了。”说完不忘痴痴看他一眼才离开。也许是李铮云的个人魅力此时已经彻底俘获了她的芳心吧。
听到孙雯雯走出教学楼的声音，我长吁口气，看来，已经成功一半了。
楚昭站在窗口看着孙雯雯走远，对我说：“忽然觉得，这么做有点儿不道德。”
我说：“这也是没办法了。”
李铮云走到我跟前，默默看着我，然后问我：“你这么做，值得么？她要是知道你我骗了她，绝不会怪我，到时候你可要好自为之。”
是啊，她要是知道了，恐怕我也没有安生日子了。实在不行，那就换宿舍呗。自我安慰的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跫音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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