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生机(HP+清虚)》酸斋先生

12、第九章

　　博金-博克商店，清虚接过某个系着恶俗的粉色蝴蝶结的小盒子，不甚用心地还了几个加隆，在老普林斯的催促下迅速离开，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在大魔王的视线之中。
　　一路脚步轻快地回程，路过游乐场附近时，増龄剂的效果刚好消失，躲在惯常的树上换过衣服，正要回家，忽然听见树底下传来一个带着点委屈的软糯声音。
　　“西弗！你去哪里了呀？人家找你好久都没有找到……”
　　清虚跳下树，淡定地摸了摸小包子软软的红发，温声道：“出去办点事，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如果上午我没来，就不要等了么？”
　　“可是西弗，人家有东西要给你呀！”莉莉小包子瘪着小嘴，湖绿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有点不好意思地从身后摸出一个小盒子。
　　“生日礼物，西弗……我和姐姐……恩，因为零花钱不多，所以合起来凑了一份的……”
　　在莉莉小包子泛着水色的期待目光中，道君大人华丽丽地愣住了。半晌，他终于慢慢地伸出手接过盒子，深不可测的黑眸中闪过一道略带温度的光，轻轻地、几乎地一字一顿地说：“我……很喜欢，莉莉，替我和佩妮说声谢谢。”
　　然后不出意料地，在听见某棵灌木后悄悄跑开的脚步声……
　　“啊，我得回去了……”莉莉小包子朝着佩妮跑掉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说，“明天见，还有……生日快乐，西弗勒斯！”说完一溜烟跑开了，她没有看见，黑发男孩站在树荫底下静静地望着，一贯冷硬的唇边依稀挂上了一丝笑意，宛如冰山乍破，春雪初融……
　　连清虚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样轻松开怀地微笑了。
　　“再见。”低低地吐出一个词，清虚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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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孩子离开后，游乐场的树下安静起来。空气中好像水纹轻轻摇晃几下，似乎有什么穿过游乐场，悄无声息地朝着清虚离开的方向挪去，终于在蜘蛛尾巷的某个角落处停下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闪闪发亮的铂金少主突兀地出现，随手扔下已经变得暗淡的别针，远远地看着破旧的房门掩去了黑发男孩的背影，一脸惊悚。
　　——因为一时兴起的翻倒巷之行巧遇传说中的蛇佬腔魔药大师，好像格兰芬多附体一样鲁莽地独自跟踪，甚至牺牲了父亲送给自己的魔法别针……
　　但收获更加惊人！
　　——LORD掘地三尺寻找的蛇佬腔魔药大师居然是一个喝了增龄剂的小鬼？！
　　尚未修炼到家的小毒蛇几乎是魂不守舍地飘走，梅林啊，他得立刻回去告诉他的父亲，相信LORD一定会有兴趣的！
　　转过身的一瞬间，身后突兀地想起一道冷漠而清晰的童声：一忘皆空！
　　一瞬间的恍惚，懊恼不已的的卢修斯•马尔福干脆利倒地倒在地上，姿态一如既往地华丽闪亮。
　　在他身后，黑发黑眸的男孩正抬起右手，魔杖稳稳地平举在胸前。
　　.
　　清虚皱着眉，魔杖小心地戳了戳地上的铂金生物，确认他失去意识之后，才轻轻地吐了口气。
　　一个轻柔的声音从男孩衣袋里飘出来：
　　“差一点就暴露了呢……”
　　左手不轻不重地在衣袋上敲了一下，清虚冷静地漂浮起铂金生物，随手扔到一条街外的小惠金区游乐场，物体落地时发出颇为响亮的撞击声。
　　“西弗勒斯……”衣袋里的声音仍在继续。
　　“放任他留在这里会死，我们也会有麻烦的。”清虚淡淡地开口，近乎冷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如果洪荒中的熟人在这里，一定能看得出：高高在上的道君大人——怒了。
　　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恼羞成怒吧……
　　收起魔杖，转身，踩着属于贵族的优雅步伐从容离去，略微宽大的旧衬衫随着黑发男孩的动作甩动着。
　　——已经初具雏形的道君版未来蛇王，值得期待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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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无话，回到属于自己的阁楼，清虚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眼睛盯着窗外的街道不知在想些什么。画像被粗鲁地随手摔在床上，但老普林斯破天荒地没有絮絮叨叨地抱怨，而是略带忧虑地望着年幼的晚辈。
　　失去五感，只有上下左右二维世界，固然空洞单调，但身为一个经历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的长者，他从来都可以认清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然而，无论如何都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不能亲手去保护自己重要的人，才是身为画像最大的悲哀。
　　——自己的人生，总要自己来面对。但，西弗勒斯……就算只是旁观也好，我会一直在一边看着你……
　　像是感觉到什么，黑发男孩慢慢地低下头，在画像老人带着悲伤和欣慰的目光中云淡风轻地微笑。
　　“呐，我都快要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礼物啦！”
　　这样说着，男孩似乎是兴致勃勃地动手去拆开领礼物的包装，画像老人在他身后眨眨眼，选择了沉默。
　　——他的男孩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只有在想要掩饰什么的时候，才会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孩童模样吧
　　.
　　清虚首先打开了伊万斯家姐妹花的礼物，那是一件崭新的白色衬衫，大小刚好适合清虚的身材，大概是由于价钱的问题，布料算不上多好，但袖口领口处好像中世纪一样的花边才是导致这件衣服没法穿出去见人的真正原因。
　　——联想到最近一段时间姐妹俩正迷上中世纪古老的王子与公主的故事，饶是久经风浪的道君大人也不淡定地抽了抽嘴角。
　　老普林斯一手扶着相框，一手捂着肚子，已经从椅子里掉下来了。
　　清虚狠狠滴一眼瞪过去，将那件极有历史风情的衬衫收起来，拆开了来自博金博克的包裹。
　　一瓶魔药静静地躺在天鹅绒内衬上，殷红如血。
　　清虚慢慢地拿在手里端详半晌，将瓶盖打开一道缝隙轻轻嗅了嗅，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这种成色和气味，如果他没有弄错，应当是只在书里面看过的“血统魔药”，顾名思义，是一类可以用来激发血统中潜在魔力的魔药。与惊人的药效相对应的，则是极低的成功率和失败带来的不可逆转的伤害。
　　对于这类魔药，几乎所有的资料中都没有准确详细的描述，只有八个字：极度珍贵，极度危险。
　　“血统魔药？”黑发男孩喃喃地说， “所以，我亲爱的曾曾祖父，你那幸存下来的可怜的智商终于也在二维世界中扭曲了么？是什么让你觉得，这种极其珍惜的危险物品，可以作为生日礼物来送给一个未成年的小巫师？”
　　画像里的老人发出一个疑似嗤笑的声音，但清虚拿起来时，只看到他正端坐在椅子上，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虽然10岁并不是足以担负重要的责任的年纪，但你是不同的，西弗勒斯。而眼下的局势，也容不得我们从长计议——我假设，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你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的，不是么？”
　　“在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继续逃避可不是一个优秀的贵族应该有的反应呢！”
　　“是时候好好谈一谈了，西弗勒斯。”
　　老普林斯如是说。